被中井司恭送著離開,白石遼站在側門前看了眼老頭所在的寢室。
老頭到底是多么神通廣大的人啊,年輕的時候擊敗了白石家的眾多繼承人成為了家主,在戰后更是抓住了米軍在早羊戰爭中的機遇,擴張產業,成為了和米軍勾搭上的東北陸奧地區的風云人物。
現在行將就木,卻又不知從哪找到了超自然存在。
老頭運氣也太好了吧,完全是被風口浪尖托著走。
欸,自己也就是生錯了年代,生在這經濟下行的衰退世代,若是也生活在那風云年代,一定也能創下輝煌的家業。
“不能讓我們去看一看父親嗎?”白石遼認真的問道。
“還是別了吧。”被嚇破膽的白石駿太眼中露出了驚恐,千萬別再去看什么老頭了,
“這…做不到,老爺現在還在休養中,少爺。”中井司晃了晃花白頭發的腦袋。
現在老爺就靠著一口氣吊著了,老爺堅信天使有讓自己返老還童的方法。
“是嗎。”白石遼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老頭的身體看樣子確實是到極限了,現在連會見他們兩人的力氣都沒有,那老頭找到這超自然的理由可想而知和!
他是想再活五百年啊。
白石駿太則露出了得救的表情,作為大哥的他現在就像快點離開宅邸。
“兩位少爺…池上琉璃子大人的事情…”
“不會說的!”白石駿太摸著脖子,臉上露出了恐懼的表情,“打死我我也不會說。”
白石駿太可不想現在就去投胎,人世間的美好他還沒有享受夠,子宮彩票不是每次投胎都能抽中。
“明白。”白石遼攥了攥拳頭,沉聲點頭。
梳著背頭的白石遼心有不甘。
好不容易等到老頭子快入土,自己馬上就能全權掌握公司,中途卻又殺出個池上琉璃子。
天皇都要退位給皇太子了,您為什么還這么堅挺著。
您要是現在就去死的話,我這孝子鐵定在您的靈堂上失聲痛哭,父慈子孝,但為什么臨死之前還要作妖?
白石遼不排斥超自然存在,公司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達到了白石家的極限,沒有政治資源再向南也拼不過那些根深蒂固的財閥們。
說到底還是白石家根基太淺,如今的家勢是趁著戰亂年代政治失衡瘋狂擴張的結果,混亂的局勢百年不遇,下次等到二戰前后的好機會誰知道是多少年之后,沒有足夠的政治力量來保駕護航,白石家也只能拘泥于東北地區。
混亂年代是突破階級壁壘的大爭之世。
就像仙臺藩的藩主伊達家,雖然現在伊達家的直系后人依然存世,但卻從當年如日中天的地方大名變成了普普通通的名人,甚至其他地方有些藩主大名家的后人更是混到了普通人的階級,說來他們白石家能從武士成為如此巨擘已是非常幸運。
不過也僅僅如此,大部分的藩主后人們,即使被廢除了華族特權,依然是人上人。比如島津家的島津興業會社就涉足了多個行業,三菱財閥龍頭企業的日本郵船的董事長就是德川家當代家主。
而曾經肥后的藩主細川家,其嫡系家主更是當過島國的首相。
嗯,在細川護熙當上首相后,熊本縣(肥后地區)的縣民們當時還經常開玩笑——自家的老爺終于完成“一統天下”的夢想,普天同慶,普天同慶啊。
現在混亂的年代已經到來了,超自然存在就是最粗的大腿。那大阪的什么新部長,之前不就是一個公司的普通職員,現在卻擢取到政治名人的地位。
但白石遼不希望超自然存在是以這種方式出現在家族中,他要的是超自然存在與自己合作,再創輝煌,而不是再讓老頭容光煥發,重新壓倒他的頭上。
在剛才的書房中,他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雖然名下的資產已經可以重新調動,但頭上卻又出現了一個新祖宗,看樣子比白石重信的“輩分”還高!
白石遼感覺自己距離執掌公司的道路越來越遠,
“弟啊…”穿著花哨衣服的白石駿太靠了過來。
駿太沒有什么自覺,誰當他祖宗都無所謂。
“什么?”白石遼瞥了眼這位大哥。
“能不能借我一點錢?”白石駿太嬉皮笑臉搓了搓手指,“就一點而已。”
東京,臺東區。
我老家呢?祖宗攢下的百年基業呢?
霜島清美詫異的看著自家歷經百年風霜的宅邸。
不過出差到大阪一兩個月的時間,家中道館徹底變了個樣。
“姐,你讓一讓,別擋著路了。”
霜島朋美用胳膊挪開了清美,身后一隊扛著建材的工人走了進來。
裝修板材、腳手架、榔頭…
家里的道館儼然成了工地,到處都是叮叮當當的敲擊聲和揚灰。
準確說是一半的地方成為了工地,另一半的地方還在上課。
老爸嚴肅認真的看著站在道場中的學員。
和之前半死不活只有十幾個學員的情況不同,現在院子里居然塞著幾十號人,生意大興隆。
個個學生都一臉渴求的看著老爸,一板一眼的揮舞著手中的練習劍。
馬上就是令和時代了,你們這些練劍的怎么都燃起了熊熊斗志,是明治時期的劍客志士嗎?
只有在霜島清美上學時獲得玉龍賽冠軍的時候,經過一陣宣傳潔癖家中的道場才有差不多的盛況,但在發現學不到什么真本事的時候,那些來學劍的人又都紛紛退了出去。
話又說來了,在現代社會練習劍道還指望學到什么真本事。
一言不合拔劍殺人?還是看著上司不爽的時候,用掃把給上司來一頓劍法毒打。
“什么情況?改建得不少錢吧。”
霜島清美揉了揉肩膀,大阪的事情告一段落,她總算回到了東京老家。
“沒有投入,哪有產出。”霜島朋美大氣的揮了揮手,“晚上吃飯的時候告訴你。”
霜島家的房子和道場都是代代相傳,不過道場從明治到現在早就經過好幾次翻新,已經夠不著文物的邊,況且只要能賺錢,誰關心是不是文物古跡,在金錢的驅動下,朋美巴不得把老屋也拆掉建成道場,全家搬到周圍的公寓中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