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里沒有見到高橋可憐,學校里的歡樂似乎都減少了許多,沒人拿她所謂的自殺書當做真事,大部分人都以為這又是哪位好事者編出的段子。
吞服安眠藥、跳河,各種各樣詭奇的事情都曾被人安排在高橋的頭上,但哪一次不是她再次挺直身子重新回到眾人面前。
說到段子,在高橋可憐沒出現的三天來,學生們的網絡間又流傳起了新的段子,而且這段子還是連續劇樣式的,沿襲著上一個圓角妹的段子發展。
高橋O憐已經休學去了東京當女優從事演藝事業咯,藝名新道茜里,還請大家多多購買光盤,助我們角田市能走出一位大明星 幾張對比的照片列在這條信息下,第一張是高橋的臉,剩下幾張是打了馬賽克不堪入目的畫面,讓不少人驚奇的是幾張照片里的女生長相居然高度相似,不加辨別甚至會真的以為是同一個人。
藝名新道茜里,今年十O歲 家鄉應援UpUp!
“這是誰發的,也太絕了吧,厲害。”
“不會真的去做了吧。”
“太像了,是同一個人嗎。”
“牙白,我好像覺得高橋那個家伙也不錯啊。”
在順手點贊轉走后,還有不少人在底下抱怨什么時候能在小城音像店里買到光盤。
這份謠傳在三天后戛然而止,當高橋可憐背著書包,左手包著繃帶沉默的回到了學校時,眾人紛紛搖頭嘆氣。
是段子啊,白高興一場了,以為以后又會多出一份談資…不過萬一是趁著這三天去緊急拍攝呢?
沒有幾個人注意到,和三天前相比,高橋可憐身上多了份濃郁的散不開的黑暗。
她似乎要從現實世界中剝離出去了,一道道打在她身上的目光都仿佛空氣,一直到下午放學回家時,她都沒有因為別人的挑釁而有絲毫的情緒變化。
“福地大姐,那我們走了。”
“嗯。”
和幾名跟班分開后,福地插手在兜不緊不慢跟在高橋可憐的身后。
等到周圍人不多的時候,福地惡狠狠的看著高橋可憐,高聲大喝:“站住。”
這三天來其實福地的內心是惴惴不安的,她在害怕,害怕高橋真的如自殺書上所寫的一樣自殺,那樣無辜的自己說不定會成為加害者。
她甚至想過要不要給高橋道一個歉,可念頭只是在腦中一轉后就被她自己否決了,她福地丟不起這個人。
但當看到高橋可憐包著手回到學校后,福地先是在內心松了口氣,接著心中便涌出了一股怒火。
高橋用自殺擺了自己一道,讓自己這幾天提心吊膽,瞧見高橋包裹起來的左手福地就感覺那是在嘲諷自己。
被戲耍的丟臉、一百萬的飛走、曾經被那名男生拒絕的新仇舊恨一同襲了上來,福地的心理已經扭曲成了一團臟兮兮的污垢。
但在坂道上走著的高橋可憐像是沒聽見自己說話一樣,背著包快速的鉆入了小巷子中。
“蹭!”
“可惡!”福地罵了一聲,提著書包鉆入了小巷中,“你以為這樣就逃得了嗎?!”
這條小巷一直通向小城的暗渠中,暗渠中流動的廚余、工農業廢料味道令人作嘔,福地捏著鼻子向前奔跑,在折過幾個轉角后,她終于看到了高橋可憐。
夕陽的紅色下,暗渠穿向黑暗,一名穿著黑色校服的少女靜悄悄的站在那里。
她的影子拉的極長極長,搖曳如黑色的火焰。
看著高橋背對著自己的樣子,福地沒由來的心里一慌。
我慌什么…
“高橋,你…!”
福地的話還沒有說完,高橋可憐的聲音倒是先響了起來:“我們玩個游戲吧,福地。”
游戲?
“看一看,是你先死,還是我先死。”
她緩緩的轉過身,平靜的面龐看著福地,那張精致的臉龐寫滿了死一樣的寂靜。
“什…”
納尼二字還沒有說出口,福地的嗓子忽然被掐住,一切的呼吸、聲音都被死死的卡住。
高橋可憐站在五米外,兩只手掐著她自己的脖子,煞白的臉龐被掐的沒有一點血色,大大的眼睛中閃動著怨恨的啞光。
兩個人仿佛成為鏡中的倒影,動作一致的掐著自己的脖子。
這是什么妖術?
“影…子…”高橋的眼中寫滿了濃濃的仇恨,“模仿術。”
夕陽下兩人的影子交纏在一起。
“怎…么樣…我的痛苦,你能感受…到了嗎?”高橋可憐的聲音從嗓子眼艱難的擠了出來。
她的雙腿有些踉蹌,身體的本能阻止著她自殺的行為。
“但…這還不夠…這還遠遠…遠遠不及我過去…三年…”
“我…從地獄回來…為的就是…報復…”
“唔…唔…咕…”
福地翻著白眼,口中已經吐出了白沫。
“我行走在…黑暗里…沒有體會過陽光…所以…你…”
“饒…了…求求…”
福地后悔了,害怕了,她不知道這個世界發生什么,不明白高橋用了什么妖術,又為何會變得如此可怕,但她知道自己要死了,絕對會死,死亡的恐懼源源不斷的拍打在她的身上。
像是葛飾北齋的浪圖,翻涌著并不綺麗的景色。
她還不想死,還不想死,對不起,對不起,之前都是我給你開的玩笑,能原諒我嗎,求求你能原諒…原諒…我嗎…
福地的瞳仁向上翻,兩只眼睛不安的劇烈晃動著,眼前的世界跟著搖擺,逐漸光亮,又轉入黑暗。
她停止了顫抖,雙眸直勾勾的看向了暗渠的方向。
“咚!!”
她仰望天空,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雙手因為用力過度已經沒有了半分血色。
“嘔!”
高橋翻過身子,對準身下流動的暗渠重重的嘔吐著,不是因為殺人嘔吐,只是因為喉嚨太難受了,僅此而已。
福地瞪著眼睛,整個人已經完全沒有了心跳,半截身子仰倒在沿上,隨著重力的作用,整具尸體慢慢的滑倒摔在了暗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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