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阪36-21…”
看著慢慢行駛的車輛,守部武雄瞇起了眼睛。
不會錯的,就是那晚看到的汽車。
但這里是中央區,不是家所在的天王寺區,可悲哀的是,即使這樣守部武雄也不敢斷定上面坐著的人是不是自己的老婆。
三菱車開的很慢,很慢,守部武雄只是慢慢步行就能跟上去。
穿過中心街道,駛入街區間的小道,這里行駛的車輛愈發的稀少,而周邊商鋪種類也變得愈發曖昧起來,泡泡浴屋,風俗店,城市紙醉金迷之下伴生的另一面逐漸顯現,是守部武雄的心隨著前進而愈發的沉底。
終于在他絕望的目光下,三菱汽車停在了一家外部裝飾浮夸的愛情賓館前,和一般賓館不同,愛情賓館的外部裝飾都極具視覺沖擊力,大部分都刻意裝飾出中世紀城堡的感覺。
守部攥著拳頭,兇猛的火焰幾乎要從他的血管中爆裂而出。
左側主駕駛下來了一名男性,身高修長,長相和杰尼斯偶像似的。
“該殺…”
右側副駕駛下來了一個身材火辣的女性,守部武雄眼熟,非常眼熟,但…是河津真壽美?
河津真壽美?
守部武雄錯愕的站在原地,看著兩人走進了愛情旅館中。
河津真壽美是他“愛人”的閨蜜,也是守部武雄的高中同學,守部武雄和妻子的姻緣還是河津真壽美在中間牽線搭橋,守部武雄從前還一直很是感謝這位老同學,不是托河津真壽美的福,他還娶不到那么美麗動人的妻子。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怎么是河津真壽美和車主走進了愛情旅館中,不應該是…不,是自己的老婆更不行。
想了想守部武雄攥緊了電話,還是忍住了一把火燒了這愛情旅館的沖動。
他手機里還保存著河津真壽美的電話,等到明天把河津真壽美叫出來,一次問個清楚!
第二天,周末上午,中央區的一處咖啡館,咖啡館內貼著棕褐色的墻紙,濃郁的咖啡香味在屋內彌漫。
“您兩位的咖啡,請慢用。”
兩杯手沖咖啡擺放在守部兩人面前,氤氳的熱氣中帶著撲鼻的咖啡香味。
河津真壽美坐在咖啡館靠窗的位置,目光有些有些疑惑,又在眼神深處帶著不屑看著對面的守部武雄。
今天早上這個老實人同學打電話把她約出來,說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你今天約我出來是要說些什么?”河津真壽美把包包放在椅子上,看了下腕表上的時間,“我中午還有事情,長話短說吧。”
她的話語中絲毫聽不見老同學間的客氣和情誼,全都是冰冷冷和不在乎,仿佛在她面前坐著的是一具木雕。
河津真壽美在中學的時候在班里屬于長得清秀的一類,但無情的歲月卻不管你過去的美麗如何,三十歲多可能是一個男人事業、顏值、金錢的巔峰,但對大部分女性來說卻是外表快速衰退的時期。
她的臉上涂著厚厚的妝容,看得出她努力的想要畫清新的淡妝,可畫著畫著卻忍不住更多的涂脂抹粉,好掩飾自己眼角、淚紋上的時光變遷。
謝過遞上咖啡的服務員后,守部武雄正坐在椅子上,他雙手十指交叉,斟酌了一下語言后說道:“請問…昨晚你在中央區?”
河津真壽美挑了挑眉毛:“我就住在中央區,你說呢。”
“我的意思是,昨晚你坐在一輛白色的三菱車,大阪牌照…”
不待守部武雄把話全都說完,河津真壽美直接不滿的打斷了他的話:“這跟你有什么關系。”
“這當然和我有關系。”守部武雄說話的音調忽然高了起來,“幾天前,我的妻子,你的好閨蜜麗子也坐在那輛車上,他到底是誰,你們和他又有什么關系。”
對于守部的話,河津真壽美臉上露出了好笑的表情,嘴角也帶著嘲諷:“那你就去親自問問她啊,問我有什么用。”
真是好笑,河津真壽美忍不住笑出了聲,守部還真是不折不扣的龜男,你有本事當面問麗子,干嘛問我。
但守部武雄下一句話卻打了真壽美一個措手不及。
“我…”守部武雄瞇起了眼睛,掙扎著內心道:“如果你不說的話,我會把你的事情告訴你的丈夫。”
真壽美的丈夫守部武雄并不熟識,也沒有聯系方式,但只是嚇唬人的話這句話足夠了。
這是守部第一次用語言威脅別人,而且還是自己的熟人,這讓他在內心中隱隱約約的有種不安在躁動。
“你敢!”河津真壽美猛地站了起來,瞪眼怒視著守部武雄。
“…”
守部武雄沒有說話,但正是這種無言的沉默,讓河津真壽美猶豫再三后還是重新坐了下來。
今天答應過來就是個錯誤。
“你想知道什么?”河津真壽美臉上帶著惱怒,顯然是被守部武雄激火了。
“關于那個男人,還有我的妻子的事情…”守部武雄痛苦的說道,“龜田的事情我也已經知道了。”
聽到守部武雄還說出了龜田的名字,河津真壽美臉上帶著的譏誚笑容更明顯了。
“好啊,那我就全都告訴你。”她看著窗外的大阪城市街景,“我從哪里告訴你好,嘖,真是一筆爛賬。”
“開車的那個是悠昭彥,牛郎店里的牛郎,我和麗子都是在牛郎店里認識的他,至于龜田,雖然聽麗子說過,但麗子怎么跟龜田搞在一起的,還得你自己親口去問你可愛的妻子。”
“還有,你以為麗子那么美麗的人,為什么當年會看上一事無成,唯唯諾諾的你?”
河津真壽美說著說著哈哈笑了起來:“還不就是因為老式,麗子的熟人男性都知道麗子是什么樣的人,所以麗子才讓我幫忙找一個不認識她的人,而在我認識的所有人中,你是最為老實的一個,真的是太合適了。”
“你以為麗子只和龜田、悠昭有關系?朝大里說還有信清建筑的老板,房本工業的總裁,佐度電氣的總經理,都是麗子的姘頭。”
“全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和你這種相貌平平除了老實外沒有任何優點的人不同,開著三菱的羽生雖然沒錢,但長得帥啊。”
“不過不得不佩服麗子的本事,她不光讓這些姘頭互不知情,一直瞞到了現在才被你發現端倪。”
河津真壽美每說一句話,守部武雄的拳頭就攥緊了一分。
瞅著守部武雄不發一言的模樣,河津真壽美越說越起勁,這種施虐一樣的快感讓她很享受。
“現在你已經知道了其中有幾個大人物,有的大佬產業在大阪家喻戶曉,所以她這種相互隱瞞的情況很特殊,你懂?”
“如果你想要和麗子離婚,引爆這些事情,這幾個大人物哪怕有一個不想放過她,你想過后果嗎,鬧出大后果,你承擔的起嗎?”
“而且你以為作為丈夫的你能躲得了他們的報復?”
“這是你的劫難,誰也改不了,老天讓你受得,難道還想違背天意。”
“現代社會就是這樣,適者生存,沒腦子就要被淘汰被欺負懂嗎,誰讓你不光沒腦子還無能呢?”
一口氣說完后,河津真壽美口渴的舔了舔嘴唇,拿起咖啡啜飲,她向后依著椅子,舒展身體,笑容里遮掩不住得意。
“說完了嗎?”守部武雄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一點波動。
“說完了,這些話是我作為她的閨蜜說出來給你的忠告,既是為了她的安全,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記住就行。”河津真壽美不屑的看了眼這懦弱的男人,和以前一樣,守部武雄就是個懦弱的龜男。
不過要不是龜男的話,她的好閨蜜也不會找他這么個老實人。
河津真壽美提著包站了起來,罵了這么一陣后她的心情舒暢了許多。
“說完就好。”
守部武雄也站了起來,他左手三指掐著右手衣服袖口整理的一絲不茍,他抻出右手,拍蒼蠅似的碰了下河津真壽美的臉。
“上路吧。”
那張涂脂抹粉卻怎么也遮掩不了滿臉油膩的頭顱轉了起來,一圈,兩圈,三圈,真壽美的脖頸被擰成了麻花,那顆順時針旋轉的腦袋甚至帶飛起了身體,整個身體如一塊化了妝的豬肉似的砸在墻上。
“啪嘰。”
咖啡館棕褐色的墻被剝離成一塊塊壓抑的紅黑色。
“殺,殺,殺人了!”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