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鐵面佛的事還可以再緩緩,是能夠從長計議的,但他這樣一心求死就怪不得誰了!
董亮咬了咬牙,下定決心要提快這件事的進程!
去監獄門口逛了一圈,董亮回到秘書室坐等雷洪。可能是由于昨晚沒休息好的緣故,趴在那里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雷洪從監獄回來,看見他在熟睡就沒敢打擾,倒是董亮自己先醒了,他睡覺很淺且神經非常敏銳。
“雷叔…”
董亮揉揉眼睛,抬頭看了看掛鐘,剛好瞇了一個小時。
雷洪見他醒了就笑著說道:“你們回來的也太早了吧?我還以為要搞一整天呢!”
董亮往臉盆架上倒了點開水,使勁搓了把臉:“遠東公司確實弄了晚宴,我們仨哪有心情吃啊,所以就提前回來了。”
舒舒服服洗把臉,董亮用毛巾擦干,裝作若無其事地問了句:“哦對了,軍調處來我們三分局干嘛?回來時剛巧碰到了。”
“嗨,是他們之前羈押的犯人!總共五個,罪名都挺大的!宣判完以后就送到我們這里來了。”
“哦,都犯得啥事啊?還需要軍調處抓人。”
“有一個好像是涉嫌勾結日本人,其余四個都是軍調處自己的內亂!”
“內亂?怎么講?”
“哦,你還不知道吧?”
雷洪朝門外撇了一眼,回過頭來捏聲捏氣地說道:“三個月前軍調處盯上了港航局局長陸雄才,這個陸雄才你猜啥來頭?”
董亮佯裝一愣,然后小聲回復了句:“莫非…跟陸雄博有關聯?”
雷洪的表情很是夸張:“何止有關聯?陸雄博的親兒子,陸雄才!軍調處碰了一鼻子灰,損兵折將不說,這四個今天送來的人還被他們拿去頂了天雷!”
“哦,原來是這樣…蝦兵蟹將頂個包很正常啊!”
“蝦兵蟹將?行動組和偵訊組各一名組長!都是黨國中校銜,不是鬧著玩的!聽說還有一名行動組長給跑了,軍調處這回元氣損傷可不小。”
“既然跟日本人有關,那我能下去看看么?”
董亮終于繞到了正題上,雷洪聽后先是一愣,緊接著便開始埋怨起他:“你干嘛不早說!剛才我在給他們分配號子,你站旁邊可以隨便看。現在幾個人都下死獄了,除了局長或者局長的批條誰都不能進去的!”
雷洪說到“批條”這兩個字,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看著董亮的眼神漸漸有些發了直。董亮哪能不知道他心里琢磨的啥,趕緊移開視線,將毛巾搓了搓搭在臉盆架上。
“世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雷洪往他身前站了站,一臉壞笑地看著他。董亮卻擺出一副很無辜的樣子:“什么事?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嗯,行行!局長外出了,他的辦公室我要替他鎖好,以免待會進了賊!”
“別介啊!我…我等下還要用局長的電話哩!”
雷洪假意要走,董亮條件反射般拉了下他的胳膊,但馬上就松開了,這不是不打自招么?
好在雷洪不想戳破他,整理了一下衣領,又咳嗽了兩聲,背著雙手慢悠悠地朝門口走去。
“唉,好幾天沒摸車了,出去保養一下…”
董亮目送他一步步走遠,自己也輕輕走出了秘書室。
提著剛買來的燒雞和一盅好酒進了監獄大門。拾級而下,很快就來到死獄入口。這地方和趙志忠的七分局差不太多,內部建筑結構也很類似。
透過黑黝黝的鐵柵欄往里看,兩名獄警各自手握一把仿制伯格曼微沖,在監獄走廊里徘徊。
不同的是,三分局畢竟屬于自己的地盤,局里的人董亮全都認識。
“喲,董秘書您怎么有空到這地方來?”
一個五十多歲的老警員坐在監口,見到董亮忽然進來,趕忙放下手中的活兒站起身打了招呼。
“哦,在軍調處有個舊相識叫段三庚,聽說快走了我就過來看看,陪他聊聊天。”
董亮抬起兩只手上的燒雞和好酒,在老警員面前提了提。
“那您…有丁局長的批條嗎?我也是混口飯吃,您別太為難小的,呵呵!”
“給。”
董亮將一張白色紙條遞了過去,老警員趕緊把掛在脖子上的花鏡戴起,仔仔細細地查看了兩三遍。“批準三分局秘書董亮進監探視”,落款處“丁奉山”三個大字蒼勁有力,正是局長的筆跡!
“吱呀”
鐵門打開了。
“董秘書,您請!正常時間三十分鐘,您的話久一點兒也沒關系,呵呵!”
老警員很是恭敬地說,董亮頷首謝過,進入了大黑鐵門。
獄警前方帶路,董亮很快就來到了8號死獄。段三庚正背對著鐵門睡覺,聽到開門聲也沒回頭,只是那雙耳朵打了個轉,如同貓狗一般機敏。
“段兄。”
董亮輕喊了他一句。段三庚聽到這個稱呼 ,馬上一個側身坐起,動作利落非常!
“是亮弟來了!”
段三庚自從下午進了三分局,他就心里期待著能和董亮見上一見,可沒曾想竟來的如此之快!
“段兄,聽說你剛到我就趕緊過來了,也應該盡一下地主之誼!”
“哎呀,真是太客氣了!我段某身陷囫圇就是個階下囚,竟還勞您掛念!”
“不說這些了!你之前在軍調處我幫不了什么,現在到了三分局,以后我會差人天天給你送些吃得來。”
董亮將油紙撥開,露出里面熱氣騰騰的燒雞,又擺好兩個酒碗,從壺盅里倒出燒酒,斟滿了兩杯。他倆各自將酒杯端起,董亮淡然笑說:“段兄,小弟公務在身不能多飲,僅此一杯算小弟敬您的!”
“謝了兄弟!”
說完兩人碰了碰杯,一同飲光!
喝完后董亮開始招呼他吃燒雞,段三庚也是許久未沾葷肉了,就沒跟他瞎客氣!徒手撕起一塊就往嘴里塞。這只燒雞本來就肉嫩的直往下滴油,而且剛從火窖子里掏出來,那滋味鮮美的簡直無法形容!董亮又給他滿上了一杯燒酒,立馬就被他灌進了肚子里。
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況且段三庚此時此刻的境遇又如此之坎坷!
喝了幾杯酒后,話匣子就全部打開了。他從自己當兵那年說起,后來怎么進的力行社,怎么得到江敬亭的賞識,又是怎么當上的這個偵訊組組長,一直說到三個月前的被捕,可謂海闊天空說了個遍。
董亮多是以聆聽為主,時不時地問上幾句,基本上每個問題都能得到滿意的答案。直到…
“段兄,從哪能弄到一把春田步槍?最好是加狙擊鏡的。”
段三庚端起酒杯的手怔了一下,懸停在半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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