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洪覺得董亮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好像在冒綠光?這小子又再琢磨啥呢。
“你到底上不上來啊!我急著去兜風…”
“來了來了!”
董亮經不住他催,打開后車門,鉆了進去。
“世侄,咱先去哪兜一圈兒?”
雷洪很是瀟灑地問了句。
“順天大道東。”
“北城?去那干啥?”
雷洪回頭瞅了瞅他,很是疑惑,董亮便一五一十的將丁奉山委托他的事告訴了雷洪。
“哎呀!我說世侄!你好糊涂啊,那是同一個人流竄作案!兇手殺完人就跑,半年多又回來弄一次,早就又跑啦!這活兒不能接!”
雷洪很是埋怨,而且董亮還把自己給捎帶上了!這讓他很不開心。
“雷叔,您在警長這個職位上呆多久了。”
董亮沒有正面回應他的話,反而問了他一句。
“八年多吧,怎么了?”
這句話問得挺突然,雷洪有些納悶。
“就沒想過往上再走走?”
“唉!想過是想過,可惜上不去啊!歲數又起來了,領導也知道我啥能力,最關鍵的是這些年也沒辦過啥大案子。”
雷洪說這些的時候很平淡,更多的是一種無奈。
“那這次呢?案子還不夠大嗎?”董亮追問了句。
雷洪笑著搖搖頭:“破案你擅長,但官場的事你就不懂了。這次丁局長也有參與對吧?但凡有功勞,肯定是他撿大頭的!我們呢,嘉獎令就算很不錯嘍!起碼年終評定是穩妥了…”
“哦,原來是這樣。”
董亮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行了不說這些了,既然是局長讓去的,那我們就去看看吧!純當玩車了,坐好啊!”
“嗯。”
雷洪扭動車鑰匙,發動機“噗噗”響起,汽車朝北城方向駛去。
北城的順天大道東街毗鄰安徽省當涂縣,這條老街已有上百年歷史。
一街跨了兩個省,雖然大道東街屬于南京管轄,但老街內更多是徽派風格的建筑,佇立在街道兩旁,非常有明清味兒。
驅車差不多一個小時,兩人終于到了地方。
“等過了這條火車道,對面就是順天的東街了。”
雷洪似乎對這里還挺熟。
董亮從車窗向外望去,前方橫著一根火車桿,長長的鐵軌橫臥在車身前,旁邊的警示燈不停地閃爍著。左前方肉眼可見有一座小車站,應該是搬卸貨的運輸中轉站。
這時,兩人看見一輛黑色載貨火車從小站那頭緩緩開了出來。
“真慢。”
手扶著方向盤,雷洪將腦袋趴在了上面休息,而董亮卻一眨不眨地盯著它。
“嗚嗚!”
火車拉著汽鳴從兩人眼前駛過,鐵軌上傳來的“轟隆”聲震耳欲聾。
待它遠去后,雷洪剛要發動汽車,董亮卻推門走了出去。
“你去哪啊!”
雷洪將腦袋探出窗外問道。
“等我一下。”
遠處有一名鐵道工正在清理軌道,董亮往那里跑了過去。
由于距離太遠,雷洪也不知道他過去干啥,只看見他與那名鐵道工交談了好一陣子,約莫有兩分鐘左右才走了回來。
“干啥去了?”
“沒事,了解點情況。走吧!去被害人他家附近轉轉。”
董亮拉開車門一屁股坐了進來,臉上也看不出有什么表情變化。
雷洪覺得奇怪,但也沒問。這時橫桿抬了起來,于是就趕緊發動汽車后穿過了鐵軌,直奔東街而去。
到了被害人于秀娥生前所營業的吉豐賓館后,車停在了路邊。
董亮并沒有著急上去,而是先帶著雷洪走訪了一遍周圍的街坊鄰居。
走訪的大致內容無非就是些于秀娥一家的生活習慣和作息問題,別的啥都沒問,最后才進的賓館。
這家吉豐賓館裝修的還可以,在當地也算小有名氣。柜臺里站著一名身著旗袍的年輕姑娘,看見兩位身著警服的人上門,臉色變得有些暗淡。
董亮也沒遮掩,直接說找這里的老板。
“二叔!警察找你!”
那姑娘直接抬頭喊了聲。
不一會兒,一個身著長褂衫的中年男子從二樓走了下來。
中年男子來到他倆跟前,面色冷漠地問:“你倆找我什么事?”
這男的便是死者于秀娥的丈夫,當雷洪向他表明來意時,中年男子竟發起了脾氣:“一件命案!都過去七個多月了,當時敷衍了事,現在又回過頭查!你們警察局是干什么吃的!”
雷洪的個頭比他高出不少,但這中年男子說這些話時絲毫沒有顧忌什么,甚至臉還是朝向的雷洪。
不過畢竟是老警長了,雖然不是在自己的地盤,但辦案子其實都差不多的,雷洪知道怎么應對。像這種情況,一般嫩點兒的警員就會安撫家屬優先,但他知道沒用。
拖了那么久在來查,警方這頭越是妥協家屬那頭就越會給你壓力。
“你激動什么?案子不是一直在查嗎?雖然是流竄犯,可我們警方卻從未放棄過!有說不管你了?就問你能不能配合工作!”
被雷洪這么一吼,中年男子態度居然好了很多,話語之間也柔軟了不少:“配合是可以的,但你們到最后總歸得有個說法吧?別我去一趟警局你們就說再查,去兩趟還是一樣…”
雷洪本來還想再教訓他兩句,董亮卻擋在他前面提前開了口:“帶我們去看下現場吧。”
中年男子想了想,最終點點頭。
他跟柜臺年輕姑娘簡單交代了幾句,便領著雷洪和董亮從后門走了出去。
案發的地點不在賓館,而是在賓館后面有幾百米遠的一處院子,外頭是熱鬧的東街,走進來周圍都是居民住的地方。
眼前的這座小院,便是死者于秀娥的家。大門沒有鎖,進入院子后中年男子帶著他倆直接來到了灶房。
雷洪跟著死者丈夫一起進去了,董亮卻還站在院子中央,他抬頭正認真地觀察著四周地形地貌。
這期間,雷洪一直呆在灶房聽死者丈夫描述案發時的情節,他也設想過很多種可能,但最終也沒有確定下來大方向。
而董亮只進了灶房一次,匆匆數眼便走出去了。他還出了院門,似乎這周圍的風景地貌更能吸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