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仙峰的山頂是一整塊巨大的五色石,怪叟被混沌劫雷斬破身骸,元胎在五色石上盤膝而坐,透露瑞氣寶光,像是一件絕品瓷胎風化萬年,到處都是蛛網狀的猙獰痕跡。每兩個看言情的人當中,就有一個注冊過可°樂°小°說°網的賬號。.
混沌劫雷是被怪叟吞入腹中后炸開,怪叟最后竟然能保持元胎不滅,修為之高,真是難以想象。
怪叟閉目煉氣,對飛上山巔的眾人置之不理,億萬磁光所化的七道鎖鏈,像蛇蛟一般將他的元胎死死縛住。
“陷仙峰是因遁五行大道煉制的絕品道器,即使是陷仙陣置身星墟深處,化為純粹的混沌之域,但陷仙峰還是能勉強自成天地,維持五行元力的運轉,”陳尋對眼前的情形略加解釋道,“五行元力所化的五行捆仙索本有九道,但已有兩道被這人煉化。說來他也是郁苦得很,好不容易悟透五行大道,再有幾千年的光陰,就能將其他七道捆仙索以及陷仙峰都徹底煉化脫困,偏偏就是眼前這一劫沒能熬過去!”
迦黛、張順都知道璇玉山以及陷仙陣都是方嘯寒前世所設,但雷陽子、白無涯都不明細情,困惑不解的問陳尋:“陳真人似乎對陷仙陣極為了解?”
“陷仙陣是我師兄前世遺落星墟之中,我自然不會不知一二。”陳尋哈哈一笑,朝身往方嘯寒那邊看去。
方嘯寒性子孤性,原本還不想與白無涯、雷陽子、張順他們沾染關系,留下無法割舍的牽絆,但陳尋怎么會容他逍遙自在?
這一切都是肇始于皇曦宗的孽緣,甚至牽涉到百萬年前的鳳州九尊舊事,這背后的因果夙緣,陳尋自然怎么都要方嘯寒承擔起來。
而留下這么多的牽絆,陳尋就不怕方嘯寒動不動就跑得沒影沒蹤啊。
方嘯寒幽幽一嘆,將遮住頭臉的帽兜解下來,露出他如崖石枯峻的削瘦臉龐。
白無涯、雷陽子等人都愣在那里,他們修行甚晚,當然都無機會與北斗仙君見面,但有關鳳州九尊的雕像在皇曦宗隨處可見,他們又怎么會認不出來?
只是這一切太令他們難以置信了,傳說中皇曦六尊都曾拜在北斗仙君等人門下修行,之后才創立皇曦宗,照師門輩份來說,他們都是眼前這人的徒子徒孫啊。
“雷陽子、白無涯拜見北斗祖師,還請北斗祖師替我等主持公道…”雷陽子、白無涯、張順與諸弟子齊刷刷的跪下,似乎在彷徨無計之時突然找到一個主心骨,說話的聲音都顫抖起來。
“果真是方寒你這么惡賊,老夫今日要啃你骨、嚼你肉!”剛才還閉目不聞外界一切的怪叟,在看到方嘯寒的真容之后,就激動得拖動五行元力所化的磁光鎖索,就朝方嘯寒猛撲過來。
方嘯寒這一世才修煉到涅槃初境,可擋不住怪叟這一撲,陳尋展開蓮書殘頁,將琉璃寶塔直接丟到怪叟的身上。
陳尋將琉璃寶塔收入蓮書殘頁之中,還沒有機會祭煉,也就無法祭用琉璃寶塔的種種神通,但琉璃寶塔變回原形,足有千丈之高,也不知道赤霞賊仙是什么金石煉制而得,甚至要比一座萬丈石峰還要沉重數倍,就這么直接壓在怪叟的元胎之上。
“你…”怪叟身骸被斬破,元胎又受重創,此時哪里還能風光起來?
他直接就被琉璃寶塔壓趴在五色石上,即便勉強還能調動少許的五行元力,也只能勉強護住元胎不被琉璃寶塔直接壓成齏粉,自然是更不能再動彈一分。
他咬牙切齒的盯著陳尋、方嘯寒,想要在他們身上刮骨挖肉,才能解心頭之恨。
方嘯寒看著雷陽子、白無涯、張順等人都跪拜在地,幽幽一嘆,說道:“我這世才入宗門修行,前世也是為奸人所害,才被迫流落到異域轉世…”
“赤霞老賊差點害你神魂俱滅,都入不了輪回,你此時還替他文過飾非作甚?”陳尋直截了當將背后的因果揭穿,不叫方嘯寒有耍滑頭的機會。
聽聞陳尋此語,雷陽子、白無涯、張順都震驚得難以相信眼前的一切,問道:“北斗祖師也是受赤霞仙君所害?”他們問是這么問,但這一刻都有一種難言的輕松,似乎欺師滅祖、叛變宗門所帶給他們的壓力,就陡然消失掉了。
陳尋將這層因果點破之后,就到怪叟身邊坐下,悠然自得的將九柄紫凰神劍從蓮書殘頁中取出,隔空遞給方嘯寒,說道:“蕭易祭出此劍時,看師兄情緒頗為激動,我就想此劍與師兄定是牽絆極深,還由師兄收藏此劍為好…”
雷陽子、白無涯、張順等人數千年來都在宗門修行,宗族子嗣都與皇曦宗有著莫大的牽連,即便他們都是被迫聯手誅殺雷鈞老祖,以爭己命,但從此之后就要隱姓埋名、遠走他域,諸多心結糾纏,不僅會壓制他們以后的修為,甚至會形成他們怎么都熬不過去的心魔大劫。
陳尋此時將這層因果揭開,就是要方嘯寒化解他們的心魔,而也只有方嘯寒能在重返玉衡境之前,自始至終都將他們聚攏在一起。
方嘯寒苦澀一笑,才發現他真是沒有辦法跟陳尋斗心眼。
他不能不將紫凰神劍收回來,但收下紫凰神劍,無疑說明他與皇曦宗的牽絆極深,就不能再對白無涯、雷陽子、張順等人置之不理。
方嘯寒輕撫劍身,將蕭易留在紫凰神劍里的神魂氣息抹去,感受紫凰神劍原初那令他熟悉的氣息,神魂顫栗之余,兩行清淚抑不住滑落下來,滴在劍身之上。
“…”劍身“鐺”的發出一聲清越鳳鳴,在紫凰神劍最深處,似有一個神魂在這一刻驀然蘇醒過來,立時就有難言磅礴的氣息四溢透出,似有一縷清風從眾人心頭掠過…
“是有誰的神魂被禁錮在這劍之中?”迦黛看到這一幕,不解的問道。
“…”方嘯寒搖搖頭,眼睛里驀然露出猙獰厲色,說道,“紫凰早就魂飛魄散,但他們不念同門修行之義、傳宗授藝之恩,為一件仙寶,竟將紫凰的遺骸煉成九劍逼我入魔,他們便是萬死都難消我心頭之后…”他攜帶滔天恨意,說話一字一頓,似天刀地劍要將北辰、赤霞一刀刀剮解。
陳尋微微一嘆,心想紫凰遺骸被煉制成九劍,殘留的殘魂氣息都如此強大,可見其生前應是能有與北斗、北辰并尊的實力,或許就是從玄辰境入鳳州修行的三人之一吧?
方嘯寒前世都有能逆抗金仙級的實力,即便是北辰、赤霞等人精心布下天羅地網,都未必能斃殺他的把握,唯一可行之策,就是誘發方嘯寒的心魔。
只是這計策未必太陰險狠毒了一些。
陳尋這時候也猜不到究竟是什么仙階至寶,竟讓北辰、赤霞等人下此辣手?
然而話說回來,雷鈞老祖為了搶先奪得蓮書殘頁,都能夠完全不顧惜皇曦宗弟子的性命,對修行數萬年、數十萬年,一意只求精進的人物來說,也許仙階至寶本身就是他們難以抵抗的心魔。
當然了,也許是方嘯寒前世只知修行,將背后的一切都想太簡單了,北辰、赤霞布下殺局,背后或還有更深層的因素,只是方嘯寒還沒有看透而已。
待雷陽子、白無涯、張順他們都齊刷刷的爬起來,陳尋才轉過身,面對怪叟而坐,問道:“我師兄將陷仙陣藏于星墟深處,是為轉世所做的安排,前輩你自己掉進來,也怨不得他人。前輩與我師兄之間的怨恨,是不是可以就此了結了?”
“呸!”怪叟要不是身骸被斬破,都能一口啐陳尋臉上去,厲聲說道,“你等讓我在此困上十萬載,什么怨恨都可了結。”
“前輩當年離開宗門,也是為了尋求壓制混沌魔識之法。前輩雖然被困陷仙陣十萬年,但也悟得五行大道,沒有讓混沌魔識將你的心智徹底吞噬,這是我師兄帶給你的善緣,你焉能還耿耿于懷?”陳尋慢條絲理的說道。
“你到底是何人,怎知我當年離開宗門,是為壓制混沌魔識?”怪叟震驚的盯著陳尋的臉,似要從他的眉眼間認出或仇或友的故人樣貌來。
“張順早就跟前輩說過,我是無意從天鈞流落玉衡境,怎么會沒有聽說過前輩你在天道宗流傳十數萬年的傳說呢?”陳尋微微一笑,“再者說了,我都懷疑前輩當年明知陷仙陣兇險異常,但為了壓制心間的混沌魔識,主動陷入此陣。我想,只怕是時間過去太久,前輩都忘了初衷,以致心里只剩怨恨了…”
“…”怪叟似陷入已經久遠到徹底模糊的記憶中,喃喃自語道,“難道真是我自己主動進入此陣的?”
陳尋繼續說道:“或許前輩當時已經被混沌魔識控制住心智,做出什么事情已經沒有記憶。但是我想問一問,要不是我師兄留在星墟深處的這座陷仙陣,恰好將前輩困住,前輩被混沌魔識控制心智后,返回天鈞境大開殺戮,掀出血海魔劫,又豈是前輩所愿意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