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覺得空間一陣模糊,眼前就陡然換了天地,陳尋就覺得像是身陷廣袤無垠的昏暗天域之中,四野茫茫、空無一物,只有前方無窮遠處,有數不勝數的星光閃爍。◎,
“這里就是海墟?”
同樣是第一次進入海墟的楊宗諱、曲南音,心神震憾的問道。
海墟,與其說是空間通道,還不如說是一個半封閉的天外星域。
那一點點閃爍的星光,都是上古仙魔混戰時期,被打碎、沉淪于海墟之中的空間碎片,或者有些根本就是神魔殘軀,有著無盡的機緣,也暗伏無窮的殺機跟兇險,但絕大多數時候,時機未機,都沒有進入其中的機會。
陳尋扭頭往身后望去,海墟入口在他們身后就像是一座高大無比的天門,橫臥在星域之路的盡頭。
這就是海墟天門,只要進入海墟內部,才能看見天門。
只要天門不滅,進入海墟的修士,就能找到返回天均大世界的通道。
當然了,陳尋他們要不抓緊點時間,一旦拖到天門附近的空間風暴變得極其暴烈,沒想道器法寶或涅槃境修為,想返回天鈞大世界,也將沒有可能。
這時候在天門附近,有一點微光閃爍,似在萬里之外,那應該是緊隨他們身后進入海墟的王沖等人。
他們兩拔人雖然前后腳進入海墟,但在時間上僅僅是數瞬的落差,竟然拉開萬里之遙。
天外星域真是太神奇了。
在抵達太元仙殿出現的秘境之前,他們完全不用擔心綠袍公子能追上來。
即使綠袍公子座下的那乘九獄神王誅魔戰車,有瞬穿虛空的異能,要擔心綠袍公子有可能會追上的,也應該是王沖他們。
“妾身多謝陳真人仗義相援。”驚魂未定的天音夫人南宮薰,過來給陳尋斂身施禮。
她都不敢想象,要不是陳尋膽大妄為將王沖、王青長等人都拖入亂戰之中,她有沒有機會逃脫綠袍公子的掌心。
陳尋或許是有他的心機,但她確實是因此才能從容脫身。
“南宮夫人似乎更應謝王真君。”陳尋打了個哈哈,說道。
“大家既然同舟,便應共濟。”王青長含混的說道。
趙道臨、楊宗諱、曲南音心里都是困惑,心里想,難道是王青長與陳尋暗中秘議,要將王沖、王騰他們拖進來的?
事已至遲,既然不想分道揚鑣獨自去面對綠袍公子的暴跳雷霆,就需要難得糊涂。
看此情形,陳尋心里一笑,心想果真是需要強大的外部壓力,才有可能讓一盤散沙抱團。
空間風暴就像是昏暗的洪流,從四面八方涌來,不時會形成暴烈的雷霆,勢要將進入海墟的一切,撕成粉碎。
電弧雷光像龍蛇一樣,在琉璃寶船的四周游走,隨時都會猛撲過來,將琉璃寶船吞噬掉,但更多的空間風暴則都在往星域最深處流轉。
“哪里才是太元仙殿出現的秘境?”趙道臨困惑的問道。
“你看那處最明亮的星璇,應該就是太元仙殿所在,”王青長是第二次進入海墟,指著極遠處像是星云璇合的亮光說道,“我們只需要抵擋空間風暴的侵襲,琉璃寶船自身受會到太元仙殿內太古法陣的牽引,自行往那邊飛去…”
“…”趙道臨震驚得不復言語。
陳尋看那處星云璇合,推算應是海墟之內的空間風暴都受太元仙殿內的太古法陣牽引所致,只是難以想象一座太古法陣的影響會如此之大、之遠。
他以往在瓏山所見識的北斗雷霆大陣,跟太元仙殿內的太古法陣相比,簡直是連提鞋都沒有資格啊。
太元仙殿明明就是金仙道祖級上古大能所遺留下來的秘殿仙府啊。
難怪太元仙殿問世,天鈞大世界諸多修成元胎的真君巨頭都不為所動,絕大多數都是天人境、法相境的弟子、散修趕過去湊熱鬧、尋找機緣。
真君巨頭在太元仙殿的太古仙陣面前,也都完全不夠看,輕易接近,反而更容易觸動什么厲害禁制,落個身殞道消的下場。
天人境、法相境的宗門弟子、散修,在太古仙陣面前渺小得可以忽略不計,則更有機會進入仙殿的邊緣區域,尋得秘寶機緣。
琉璃寶船在昏暗的星域之間飛行,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也沒有參照物能推算飛行的速度,但必定要比在天均大世界的九天罡風層中飛行,快出無數倍。
眾人站在甲板上看著星域奇影,都不急著回艙室潛修。
“同是星空,怎么只見星辰,不見日月?”
紅茶困惑的望著四周漆黑一片、只有數點星光閃爍的星域。
“是啊,怎么不見日月?”聽到紅茶困惑的質疑,陳尋心神都震顫起來。
他進入云洲之后,此前在地球所學的恒星、行星知識,都被完全巔覆了。
云洲有日有月,天鈞有日有月,晝夜并行,絲毫無差,這顯然不是能拿恒星、行星來解釋的。
“日月乃陰陽之道演繹所致,天地之間并無日月之實體,不過是陰陽之道的天地法相而已;玄陽之氣聚而為日,玄陰之氣聚而為月。而星辰則是諸多天域在天鈞蒼穹之上的投影。我們進入海墟,實是離開天鈞,進入域外星空了,自然是只見星辰、不見日月。”王青長笑著解釋道。
陳尋心神震顫,沒想到竟然就是如此簡單之極的道理,稽首施禮道:“多謝王真君賜教…”
“我上次進入太元秘境,無意得到一本道書殘卷,日行月軌等陰陽之理,便是殘卷所記載,但這本殘卷在我手里三百余年,卻無法參悟更多,”王青長見陳尋如此鄭重其事的行禮,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封歲月塵封的殘卷,說道,“陳真人要是有需,這本殘卷我便轉讓給你。”
云洲千古以來,僅有寥寥十數人悟徹大道,頓入涅槃,但三千大世界,修成元胎的涅槃境真君巨頭繁若星群。
上古時有參悟陰陽大道的大能出世,留下暢述陰陽之道秘義的殘卷,實在不叫人奇怪。
這本道書殘卷落在他人之后,沒有多大的意義,罕有人能從殘缺不全的道書中參悟到真正完整的大道秘法來,但于陳尋就完全不一樣了。
他自青鸞傳授陰陽璇和的神通以來,就跨入參悟陰陽大道的門檻之中,但缺少他人的指點。
他在陰陽璇和的基礎上,參悟到萬法萬相的神通,是得益于玄元圣體,悟性之高可以說是曠古絕今了,但還想進一步參悟、推演出完整的陰陽大道,則是一項難以想象的浩大工程。
有了這本從太元仙殿出世的殘卷,他就有可能循著上古大能的步伐前行。
當然了,陳尋與王青長萍水相逢,交情談不上多深,他也不可能從王青長手里白白獲得上古道書殘卷。
王青長拿出的道書殘卷,實是一張殘缺子大半的卷幅,大約三尺見方,正面密密麻麻寫滿玄奧無比的鳥篆古字,但齊斜角撕裂,使人無法再窺道書全貌。
道書的背面繪有一支殘蓮,靈光隱隱,看得出這卷道書完好無損時,本身就是一件極強的道器法寶。
陳尋看到青蓮秘圖,就確認這是有關陰陽大道的道書殘卷,心想這本殘卷是太元仙殿中所出,又是一件殘缺的道器,隨便放到哪家丹器坊出售,都是萬人爭搶的天價。
陳尋從小須彌戒中取出一塊聚元石,說道:“陳尋手里唯有此物最是珍貴,只求一觀古卷。”
“聚元石…”王青長也是識貨的人,沒想到陳尋竟然能拿出這么一大塊聚元石來。
強宗每有元液流出,都是驚人的天價,除了元液自身極其珍貴外,還有就是儲存元液的聚元石極為罕見。
通常說來,丹坊器里尋常所見的聚元石小如珠粒,便能儲存一斤元液。
陳尋拿出的這塊聚元石,有半個手掌大小,青瑩剔透,儲存上百斤元液都綽綽有余。
聚元石不僅能儲存元液,相比較陳尋此時能煉制的聚元靈瓶,還有一個異能,就是能將體內的真元逆轉注入聚元石中儲存起來。
王青長攜帶這么一枚聚元石在身,相當于真元法力驟然提升一倍有余;這么一枚聚元石,在王青長等人的眼里,價值實不低于一件道器法寶。
“這本殘卷留在我手里也沒有用途,便與你換這枚聚元石,”王青長也相當爽直,直接將殘卷換給陳尋,而不是僅僅借他一觀,又說道,“這卷殘書,雖然殘缺不堪,但應是一件不弱的法寶,只是我留在手里怎么都無法祭煉,陳真人或許有用。”
天音夫人心里都想,要是陳尋修煉的是有關陰陽大道的神通,或許真有可能祭煉這卷殘書。
“多謝。”陳尋謝道,見王青長、天音夫人等人都有興致,也就不再藏拙,當即滴入命元精血祭煉道書殘卷。
他在云洲要藏著掖著,但到天鈞大世界,天道宗等宗門內,悟得大道的真傳弟子不計其數,悟得幾條大道的真傳弟子才稱得上曠世奇才,他也就沒有必要太多小心了。
沒有一點實力,反而不會讓人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