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更,兄弟見諒啊)
之前怕連累千劍宗,陳尋才想著與李余闖入涂山絕嶺的深處,與元武侯府派出追殺他們的人手周旋。
然而在進入涂山絕嶺,從異化的棘蛇、沙狼體內發現血丹以及魔煞的存在,陳尋、李余都知道,倘若與千魔境相接的空間裂縫真在涂山東嶺深處出現,大量魔煞從千魔境泄入涂山之中,極可能會給云洲帶來一場難言慘烈的浩劫。
涂山之中,本身就生存數以千萬、數以億計的荒獸,誰也不知道與千魔境相接的空間裂縫到底出現多久,到底有多大規模,到底有多少魔煞靈氣從空間裂縫泄入涂山,也不知道涂山東嶺到底有多少荒獸受到魔煞靈氣的影響而異化。
而從低級荒獸刺蛇都能結出血丹來看,情形只怕比想象中還要惡劣。
相比較元武侯府有可能找千劍宗的麻煩,千魔境魔煞侵泄涂山,才是真正的浩劫。
千劍宗山門所在的固山,是涂山東嶺的余脈,千劍宗的山門,距離涂山東嶺直線距離也就兩三千里。
而固山郡境界,除了數以十計的中小門派外,還有繁衍生息其間近千萬的平民。
一旦受魔煞影響的荒獸,將涂山之間其他的生靈都搏殺吞食,最終從涂山東嶺東出,進入固山、云中、元武等郡內,首當其沖的就是數以千萬的平民,就是千劍宗這些宗族門派。
相比較之外,滄瀾位于涂山以西,中間受涂山天焰阻攔,除非涂山西嶺同時出現與千魔境相接的空間裂痕,不然受到的影響會小許多,暫時也不用陳尋太擔心。
而如此重大之事,李余自然也不會再提愧回宗門之事。
十日之后,陳尋與李余就回到千劍宗。
紀烈就在山中修煉,聞訊之后就迅速返回宗門。
看過十數具棘蛇、沙狼的遺尸以及八枚血丹,紀烈也是長眉深鎖。
千劍宗百年大亂時,散佚的典藏極大,但有關千魔宗、血丹、魔煞記載的典籍都在保存完好。
棘蛇、沙狼遺尸以及血丹,與典籍記載毫無二樣。
“我立即寫信,派人將一具棘蛇之尸與一枚血丹送往元武侯府;此外,李余師兄,你與陳尋隨我去前往神宵宗…”
紀烈也知事態嚴峻,雖說千劍宗與棲云山、元武侯府百年來恩怨糾纏,彼此間死傷數以百計的子弟,但在這樣的嚴峻事態之前,必須聯合起來應對。
不然以千劍宗此時的實力,只能放棄山門,往云洲腹地撤出。
山門是立基之所,豈能輕言放棄?
紀烈將宗門長老、執事都召集起來,大家也都意識到問題的嚴峻,糾纏以往的恩怨,只會叫千劍宗也覆滅于即將到來的大劫之中。
也不確認,那五名黑甲騎將有無人逃回元武侯府,而眼前千劍宗要平息與棲云山之間的爭斗,也需要派人前往元武侯府報信。
神宵宗是西北域諸宗之首,同時也是擁立姜氏稱帝的七宗之一,在云洲地位超然,同時也要承擔更多的責任。
如果涂山絕嶺深處真的藏有大量受千魔境魔煞影響的魔物,也只有神宵宗有聯合諸宗剿殺魔物、封印千魔境的威勢跟實力。
赤陽峰梅谷,百余株古梅枝椏橫斜,常曦完全看不到這些古梅有什么韻味。
然而她被禁足于此,連著大半個月都被迫坐在梅林里修煉,心煩意亂。
要不是這些古梅都是師尊心愛之物,還派了外門弟子在這里常年看護,常曦早就將一劍將這谷的梅樹掃殺干凈。
“常曦!”
聽到夏相宜推門進院,常曦氣不打一處來,祭出劍訣,一道劍芒就能橫劈過去。
夏相宜措手不及,見斬來劍芒橫闊百丈,有斬山斷岳之勢,只來得將祭出一面青銅鏡去抵擋,然而那道劍芒剛斬及青銅鏡就四散崩碎。
夏相宜還以為常曦已經消了氣,這道劍芒斬來只是逗他玩,然而接著散碎的劍芒化作萬千更為細碎劍芒、劍意,往四周的梅林橫掃而去,他則駭然失色,沒想到常曦偷襲他是假,實是要借他之手將梅林毀去。
夏相宜將體內靈元吐出,化作青色長龍蜿蜒而出。
靈元所化的青色長龍雖然瞬時就滋生百丈,然而他的動作還是慢了半拍,待靈元長龍將散碎的劍芒都吞噬,左右近百畝梅林已經面目全非、毀于一旦。
而看守梅谷的兩名外門弟子,看到這一幕都目瞠口舌,臉色煞白的站在那里,都不知道要如何才好。
“夏相宜,你震碎我斬出的劍芒,將梅林毀成這樣子,看你如何跟師尊解釋…”常曦臉如霜寒,冷冷的說道,眸帶寒意的瞥了看守梅谷的兩名外門弟子一眼,這是要脅迫他們當人證。
早知道將那兩個沙盜交出,常曦會折騰得他雞犬不寧,但沒想到她真敢將師尊心愛的梅林也毀掉,夏相宜也是氣得哭笑不得,問道:“你要怎樣,才肯善罷甘休?”
常曦冷冷一笑,說道:“元武侯府得罪了我,我搶他那么多的寶物也是應當。而且姓姜的,都說了不討回那些東西,你偏要做爛好人一個,擅作主張將這些東西還給姜行空。你說,我要怎樣,才肯善罷甘休?”
夏相宜知道常曦性子乖張,不會在意那些法器,只是拿這個借口折騰而已,但對面對常曦的蠻橫,他又無言以對。
“你將天照鏡給我,我們就各不相欠了。”常曦指著夏相宜手里的青銅鏡,說道。
夏相宜心頭滴血,這枚天照鏡是他最得心應手的法器之一,但想到常曦無體止的折騰,狠心將天照鏡后丟過去,說道:“罷、罷、罷,希望你能說話算數。”
常曦接過天照鏡,也沒有說要立即將夏相宜附在其上的神魂印證抹去重新祭煉,而是將一滴指血直接滴在天照鏡上。
這滴指血迅速化成薄如蟬翼的血膜覆在古銅磨制的鏡面之上,就見鏡面迅速顯現一截河川,仿佛水墨畫卷一般徐徐展開,而在河川之上有一點靈影正自西往東疾掠…
夏相宜這才知道常曦要他的天照鏡,實非稀罕他的法器,而是借他的天照鏡探察人蹤,禁不住好奇的問道:“你竟在那兩個沙盜身上種下萬里追蹤符?”
萬里追蹤符在神宵宗也是極其珍貴的神符,與天照鏡之類的照靈法器配合使用,能追蹤到萬里之外的人蹤。
一般說來,只有神宵宗真傳弟子以上的人物,才會隨身有一枚萬里追蹤符,以便師門能隨時知其平安。
夏相宜沒想到常曦竟然將這么珍遺的神符,用在沙盜身上。
師尊令他出山,將常曦追回,主要也是因為他有這面天照鏡,不然換了其他師兄弟,想要找到常曦的影子都難。
常曦聽夏相宜在耳旁大呼小叫,鄙視的看了他一眼,心笑道:等著你知道那家伙的能耐,就知道值不值一枚萬里追蹤符。
但想到陳尋,常曦也恨得牙癢癢的,沒想到這小子竟然不愿意跟她進神宵宗,心里笑道,你以為逃脫老娘的手掌心?
夏相宜不知道常曦心里在想什么,但見她嘴角淺笑,心里都有些發寒,轉念看到天照鏡所顯現的山川圖卷極為熟悉,訝然說道:
“這里是問梅渡?”
常曦也是疑惑不解,陳尋應該正千方百計躲避元武侯府的追殺才是,怎么萬里迢迢跑到神宵山外的問梅渡來?
難道說陳尋發生了什么意外,李余帶著陳尋萬里迢迢跑到神宵宗來,找她求援?
常曦只在陳尋身上種下萬里追蹤符,故而無法顯示他人的行蹤,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跟在后面追殺陳尋,當即將天照鏡收入囊中,化作流影往山外疾掠而去。
“師尊令你在梅谷禁足三年,你又私自下山,不怕師尊知道責罰?”夏相宜見常曦直接就跑出山門,而看守常曦的外門弟子都不敢阻攔,他只能飛掠追去,出聲喝止。
“我將人救下,自會回梅谷。你不去告狀,師尊哪里會知道?”常曦杏目怒睜,駢指祭出劍訣,赤裸玉足踏出靈氣青蓮,倘若夏相宜還不相讓,她出手必不會留情。
看常曦美眸里殺氣騰騰,夏相宜心間苦澀,只好說道:“事出從權,只要你事后返回梅谷,我陪你過去…”
常曦寒著臉不吭聲,循著天照鏡所顯然的行蹤,往山門飛掠而去,然而在山門前看到陳尋、李余隨一名中年男人卓立山下,完全沒有半點兇險或受脅迫的樣子。
那中年男人身穿長衫,看著平淡無奇,身后背負一柄長劍,然而氣勢融入山川嶺壑之中,叫常曦都看不穿深淺。
就在此時,一道虹影橫空而來,落在山門前雙手合抱拂塵,沖中年男人致禮:“掌教知道紀宗主到訪,已在赤陽殿恭迎大駕…”
常曦這才知道眼前這中年男子就是千劍宗宗主逍遙劍紀烈,而出山門相迎的則是神宵宗內門執事長老谷問天。
夏相宜趕緊上前給紀烈行禮:“神宵谷陽峰門下,夏相宜拜見紀宗主…”
千劍烈式微之后,早就不是西北域的大宗門,但紀烈悟得大逍遙劍意,六十多歲就煉成元丹,成為元丹真人,聲名之顯赫,遠非他夏相宜能比。
就算神宵宗身為七宗之列,位居西北域諸宗之首,宗門有多位元丹真人,但哪個不是修煉百年以上,才有如此的成就?
只是他不明白,紀烈帶著這兩個沙盜趕到神宵宗是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