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真頷首道:“看去他年紀比師父大不了太多,可能正是位玄字輩的前輩,也就是師父的師兄,我們的師叔。”
慧能反問:“可若是這種情況,怎從不聽師父提起?這三四十年間好像除了今日,也不曾見他上山來過。”
慧真道:“這些因果我哪里知道,不過我想他此刻應該正在山下藥圃為方晴和寒凌江療傷。要不,你們直接去問問?”
慧明、慧能、慧恩幾乎同時搖頭。慧能說道:“如果他真是玄字輩的,我們一問豈不該叫他一聲師叔。這也太,讓人一時接受不了。”
慧恩、慧明頷首,紛紛贊同。慧恩道:“這事還是等師父回來再問他老人家吧。或者等慧凈師兄醒了,讓他去問。若真是師叔,就讓他當場賠不是。”
慧真點了點頭,又皺眉道:“那晴兒與寒凌江一事呢?今日之事皆由此而來,你們以何認為。”
慧明道:“既然寒凌江受教于那位前輩,我想應不會是什么魔教奸細。至于他吸收晴兒靈炁,當時看著不像是故意為之,而且之前晴兒身上也出了變故。究竟是什么原因,我也說不上來。不過料想那藥僧肯定明白。”
慧能重重嘆了口氣:“你們不覺得,我們幾個長老什么事都被蒙在鼓里?師父成日往山外跑,問他什么也總是打啞謎。
你們細想,幾年前師父回山就說了三件事,第一件是不再招收弟子。當時你我不解,現在發現魔教臥底。第二件是拆遷寺廟到那林云寺去,后來就發生了永明城那事。第三件說有邪教徒,后來就聽說那什么降世神教。這不,一一應驗了。
指不定這么后面還有多少事瞞著我們呢。所以我說,下回師父回山,我們幾人一起見他,讓他把所有事情都說個清楚。若真有什么變故,我們也好早做準備。”
眾長老都點了點頭。慧真道:“魔教奸細還沒抓出來就發生了這么多事,還要不要繼續舉行后試?還有十方界,有如何是好?”
慧明沉思道:“還是繼續舉行,他們沉得住氣,我們也得沉住才行。但咱也不能干瞪眼,還得著幾手準備…”
是夜星疏,天幕不明。
玄慧上了藥屋的屋頂,在寒凌江身旁坐下。寒凌江原在發神,見師父居然上屋頂來了,忙讓了一點坐,問道:“他怎么樣了?”
玄慧道:“還在昏迷,不過沒有性命安危。我讓知一在旁邊照看。你呢?靈炁固穩了嗎?”
寒凌江點了點頭,道:“第五層了。”又道:“我不是故意的。”
玄慧道:“我知道。”
寒凌江道:“那他呢?修為是不是下跌了?靈根有沒有受損?會不會影響以后修行?”
玄慧道:“他被你吸走了不少本元靈炁,修為本該跌落四層,好在你及時反應過來。揮出去的那一掌不僅推開了靈炁,還帶上了天陽源靈。
他體內的五靈炁遇到你傳來的天陽源靈如逢甘霖,解了急渴。加之體內具備一道名叫五靈生法的奇功,能為五靈炁快速再生拾薪堆火。兩相作用下又恢復到五層了。
但受此變故,靈根的確有所損傷。要想完全恢復必須每月來這,我為他醫治一次,一年后應能痊愈。除此外,未來一年在修行上不能再操之過度,否則靈根不穩造成更大損傷。”
寒凌江嘆了口氣:“當時他突然走火入魔,不知為何就向我攻擊,我沒有辦法只能用靈炁抵抗,也沒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玄慧道:“還記得當初為師與你講的嗎?
天陽源靈是五行靈炁和一切異相靈炁的源頭。它既可以生長滋養其余靈炁,也能克制甚至消滅其余靈炁。是他們的母親,又是天敵。
那孩子天賦異稟,身俱全部五行靈炁。五靈匯于一體就會生出一點靈明,這點靈明剛誕生天地不久,尚不知事就遇見你的天陽源靈,自然是又懼又怒,既想要逃走又想將你一口吞掉。
最后怒的那方占據了他的意識,所以唯獨會攻擊你。可五靈炁哪里是源靈的對手,你的天陽源靈受到五靈炁的挑釁從沉睡中醒來,兩相觸碰五靈炁自然如湯沃雪。”
寒凌江問道:“那我以后還能隨意使用靈炁嗎?是不是都會吸掉別人的靈炁?”
玄慧搖頭:“此番源靈蘇醒是由五靈炁挑釁而起,那之后你天陽源靈又再度沉寂下去了。到目前為止你雖吸納了不少天陽源靈,但從沒真正意義上使用過。
一是你不知使用的竅門,二是天陽源靈身為天生神物,也有靈明智慧,可能還不承認你當下的實力,所以一直在沉睡。除非是性命攸關,否則是不會蘇醒的。”
一陣夜風拂過,師徒二人都沉默了小會兒,寒凌江忽道:“師父,有件事我想請你應允。”
玄慧問道:“何事?”
寒凌江遂把那日傍晚盧子俊與他說同去圣城一事說給了玄慧。又道自己五年之期已過去一半,也不再需要他每月為自己穩固靈臺,若此時不去怕以后再沒機會弄清楚自己身世。
玄慧望向夜空:“其實為師一直以為佛不在經中而在凡塵。世間百態、蕓蕓眾生,覺一即是佛。你瞧為師百余歲月,小半時間才在山里,多半時間還是在這個塵世行走,參悟的多了便從玄慧成了琉璃。
俗語說得好,不入世焉能出世,不先悟眾生牛馬怎悟得諸佛龍象。每個人都必定會走一遭的。”
“佛說五蘊皆空,可往往非大有不可以大無,空原自有來,你去就是了。”
這些話寒凌江似懂非懂,但都牢牢記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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