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大須彌柱一攪和,周圍原本濃郁回流的靈氣霎時像掙脫束縛的小獸,朝四面八方奔涌離去。
銀發老人受創摔回地面,嘴角溢出絲絲鮮血。方才實是他突破的最后一步,他把體內囤積的血魔氣轉化為龐大濃郁的靈炁發散出去,只要再將之吸收回來就能為他所用,一舉突破到血玉魔海功第七層。
可這最后一步,也是至關重要的一步,卻被眼前這和尚生生阻斷!他拭去嘴角鮮血,騰空而起,與空中的戒律長老互峙而立,身后銀發四散,隨風舞動,目光陰冷如毒蛇。
“老夫數十年前隱居修煉之時,云隱還是個沒有香火的破廟,后來聽說那破廟里出了幾個有名的小和尚,其中一個整日愛舞一根大鐵棍子,說的應該就是你吧。”
碩大的須彌柱在戒律長老背后旋轉,他目光掃過下方因靈炁枯竭而昏迷的眾人,念真、法志、通悟都在,唯獨沒有寒凌江。
“我寺其余僧眾呢?”戒律長老問。
白發妖人指了指肚子,冷笑道:“都在這呢。”
戒律長老心下一寒,他原以為此次事件最多只是山賊作亂,沒想到竟揪出一只大魔頭,怒道:“那就都給我吐出來!”
話音未落,戒律長老大手一揮,背后大須彌柱朝那妖人激射而去。而對方絲毫不顯畏懼,哼道:“黃毛小兒口氣挺大!老夫好些年沒出過手,今日就拿你玩玩,看看當今世局有何了得。”
只見他一個魅影避開大須彌柱向戒律長老襲來。速度奇快,瞬息間就沖到戒律長老面前,一柄銀澤細劍捏在手中,人至劍至,劍鋒直點戒律長老咽喉。
戒律長老心嘆他身法快如鬼魅,遂急忙使出云隱虛地騰挪的身法,使他與老人之間憑空多了一丈的距離。
老人一劍刺空還未發新招,戒律長老不敢怠慢,趁此之際雙手結出佛門金剛伏魔印,一道金光大陣隔在兩人之間。
金光中涌出一條條粗大的金鏈,向老人激射纏去。受到金剛佛魔印氣息的蠶食,他體內本就不穩定的血魔氣愈加翻滾的厲害,此戰必要速戰速訣。
他運起血魔靈炁,手中的細劍舞動如血海翻起浪花,配上他鬼魅的身法,須臾就將那些金鏈斬了個七零八落。然后細劍橫掃,金剛伏魔印一分為二。
就在此時,與他擦發而過的大須彌柱從背后襲來。白發妖人冷哼一聲,雙腿化成一條粗壯蛇尾,橫空力擺,將來勢洶洶的大須彌柱掃蕩出去。
戒律長老又召來大須彌柱,輕喝一聲,偌大根柱子上金文密布,來勢更猛。白發妖人右手細劍消失,覆上層層青鱗,反身一拳擊在大須彌柱上。
只聽鐺的一聲巨響,勁風四裂,吹的老人衣杉獵獵作響,銀發飛舞,勢如破竹的大須彌柱竟被他一拳擋下!
時至深夜,山野上孤月高懸,慘白的月光映在兩人身上。銀發老人先是毀了金剛伏魔印,又生生將大須彌柱攔下,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從容不迫。
戒律長老吃驚不小,對方速度之快,劍術之精,力道之大,已屬當世一等一的高手,可自己從未聽說過此魔頭的名頭,究竟是何來歷?
而且方才那道金剛佛魔印克制世間一切魔氣,奈何在他面前如同紙糊的一般,說斬就斬了。如若不是一開始阻斷了他功法突破的緊要關頭,造成他體內靈炁翻涌,血脈逆行,恐怕功力還要更勝。
戒律長老思量之際,銀發妖人化作僅余兩臂的蛇身,再次持劍閃身襲來。
以目前形勢,他本該速速逃離才為上策,但畢竟咽不下這口惡氣,要無眼前那禿頭和尚攪局他的血玉魔海功早已突破第七層。數年心血毀于一朝,如何能忍。
這一次他毫無保留,先暫時壓制住體內躁動的血魔氣,又引動青紅兩股本源靈力纏繞在劍身上,戒律長老不敢怠慢,提起十成功力,與之相抗。
劍身未至,凜冽的劍氣和血腥的魔氣已向戒律長老襲來。戒律長老雙手合十梵音低唱,只聽鐺的一聲,一口金光大鐘從天而降罩住銀發老人,砸回地面。這是與金剛伏魔印同屬云隱三十六大技的天皇鐘。
在云隱三十六般大絕技中,金剛伏魔印用于封魔鎖鬼,擁有超度惡念、凈化邪祟的能力。天皇鐘火焚不化,雷殛不穿,是困敵防御奇術。
相比紙糊的金剛伏魔印,戒律長老自知這天皇鐘在那妖人面前還能算一塊厚木板,他要的也不是困住他,而是爭取一點時間。只見他雙手再度結印,兩道金光虛影在他背后凝身。一道乘龍,一道御虎,怒目圓睜,須眉飄飛。
云隱寺能為天下正道群首并非浪得虛名,其代代相傳的心法:云葉真經,雖沒有如奇魔典那般的詭秘奇絕,亦有其可道之處。
云葉真經在修至第五層無我境時,就能凝出金身法相。凝結出金身法相后,身體四肢百骸、六感八識都會大大增強,同樣的靈炁修為,沒有金身法相的人很難戰勝擁有金身法相的人。
因此無我境成為云葉真經修行途中的一個小關,突破這一境界后就能說云葉真經已至小成。
而當云葉真經修至第八層白骨境時,金身法相已達到足夠的強度。這時金身法相就能夠脫離原身單獨存在,它的一舉一動都來自原身所念所想。
由于原身與金身法相間實乃同根同源,水融般的關系,相互配合間自然天衣無縫,戰斗能力高出數倍。這是云葉真經的第二個瓶頸,也是第二個飛躍,突破這一境界后云葉真經就至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