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戰一點兒也沒有因為自己戰功赫赫而居功自傲,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這么屌不應該親自動手去做一些事情。在他心里面兵無高貴之分,都是人民的子弟。
因此客車遇險事件在外界乃至部隊內形成的影響沒有影響到他,從他成功發燒倒下到腦子逐漸清醒一些,他念念不忘的依然飛行工作。在012廠的半個月里,在了解到了更多的信息后他發現中南場站其實非常的重要。
李戰想了想后對唐國正說,“關于中南場站的使用方向,我越俎代庖提出一些不太成熟的想法。”
“二師是你的老部隊,小李,你不必搞得這么見外。”唐國正說。
李戰說,“那我可說了。”
“說。”
李戰斟酌了一下,說道,“中南場站的跑道一千兩百米,去頭掐尾能用的不過八百米,這是最樂觀的計算了。我們的三代機都沒有問題,完全可以在中南場站進行使用。問題還是起降問題,關鍵是起飛,要避開旅游機場的一邊,方案還是原來我提出的方案,推遲拉起的時間,起飛后轉向鉆山谷離開民航機場五邊區域后再爬升。”
“沒錯,你的辦法很具可行性,這不就是等著你身體恢復了馬上進行試驗嗎?”唐國正說。
李戰說,“當然這個方案是不變的,我想的是應該還有辦法縮短起飛距離,甚至降落距離也能縮短。”
“什么辦法?”
李戰說,“對跑道進行改造,加上擋輪器。”
足足有三秒鐘唐國正才反應過來,他一怒,指著李戰訓斥道,“好你個李戰,這還沒去海航呢就想著幫海航挖墻腳了。”
李戰連忙說道,“老團長息怒!息怒息怒!”
“先聽我把話說完。”
好一陣子唐國正的氣才消。在跑道上安裝擋輪器是什么意思啊,問題不在擋輪器而是在這么做會讓場站的性質出現變化。唐國正如何不知道海航搞了個陸上訓練飛行甲板,有擋輪器有滑躍甲板,就是在場站跑道上按照瓦良格的飛行甲板來建造的。
中南場站這么搞幾個意思呢,為海航做嫁妝啊?
不怪唐國正生氣,擱誰誰都會生氣。
空軍應該支持海軍航空兵的建設這是大局,但是唐國正只是副師職的參謀長,他只考慮二師的事。空軍是支持海航搞建設還是不那么支持那是空司首長的事。再說了,就算要支持也不能犧牲自身的發展。
李戰說,“裝個擋輪器不會改變場站的使用性質,退一萬步說,就算改拜年了那又如何呢?難道有壞處?海航肯定是未來部隊的建設重點,等以后有五六艘十萬噸級別的航母了,老團長你想想那得多少飛機,一個航母配一個師,這就要五六個師了,考慮到編制冗余,起碼得七個師。海航那三瓜兩棗根本不夠用的。那部隊從哪里來。老團長你看看,海軍陸戰隊怎么來的,不都是直接陸軍轉隸過去的嗎,沿海的陸軍部隊什么都不用換隸屬改一改就成了海軍陸戰隊了。如果以后海航需要擴充,有著豐富海空作戰經驗的二師是不是會成為首選。我不信上級首長會不動心。”
這么一番有理有據的話下去,唐國正陷入了沉思。
大海航是趨勢,因為大海軍是趨勢。不是沒有其他觀點,認為應當精簡陸軍、空軍的力量,重點發展海軍力量。海軍造船運動開始發力其實已經說明了這種觀點占了上風,而老陸因為歷史地位以及在人民群眾中獨一無二的崇高威望不會過于擔心力量遭到削減,反而會得到加強——兵員減少但部隊戰斗力提升,依靠大量的高技術武器裝備把戰斗力堆上去。
二炮那地主家的二傻子就更超然了,頂著“戰略”二字誰都不敢打他們主意。
于是,空軍老二就成了精簡改革的重點對象。原來用二代機的時候一個大隊給你配個二十來架,改裝三代機了給十二架,數量消減接近一半,還沒地方那個說理去。
最尷尬的是空軍的“主營部門”是航空兵部隊,而恰好越來越受重視的高富帥海軍航空兵也在逐漸向海軍“主營部門”的方向發展,這么一重疊于是就產生了矛盾。
空軍卯足了勁向攻防兼備轉變可不就是因為感受到了壓力了嗎?
但是歸根結底,空軍飛不到哪里去,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國土防空都是重中之重,再往周遭擴展一千公里基本上是極限了。可是海軍則這個先天缺陷,他們是真的可以全球到達的。
實事求是地思考之后,唐國正的態度沒有之前那么激烈了,他擰著眉頭說,“安裝擋輪器肯定能縮短起飛滑跑距離,問題是在一座空軍場站里這么搞合適嗎?且不說軍區空軍的首長,如果海司知道我們這么干你以為他們會沒意見嗎?他們還以為我們要搶他們飯碗呢。”
“怕什么?我們空軍什么時候怕過海航了,空司首長肯定會支持的。”李戰昂了昂下巴說,“再說了,在航母上的飛機就一定要屬于海航的嗎?搞不過以后要叫空軍海空航空兵部隊。”
唐國正忍不住大笑起來,“他媽的你小子是真敢想啊,真要有那一天那日子可就好過咯。”
“可不是么。”李戰咧開嘴笑道,“多了一份海補,與官兵們的切身利益息息相關,大家肯定都支持。”
“別做夢了。”唐國正冷笑著說道,“海司首長沒那么好欺負。”
他點到為止。
李戰也不往這個方向談了,說,“參謀長,請示請示,安裝一套擋輪器就是三兩天的事,目前看來有好處沒壞處,還能作為二師擬參加飛鯊選撥的飛行員集訓的輔助設施呢。”
“我向師長匯報,今天晚上告訴你結果。但是計劃暫時不會變,你還是要做好明天飛行的準備。”唐國正說。
李戰大喜,猛地站起來說,“我早準備好了,下午飛都沒問題。”
“你看看外面,你能飛也飛不了。”唐國正指了指窗戶外,外面是一片灰蒙蒙的雖然沒下雪但是能見度非常差。
李戰說,“明天是好天氣?”
“桂北氣象臺最新的通報顯示明天放晴,不過也僅限于中南場站周遭幾十公里,時間也不長,兩個多小時,夠飛幾個起落了。”唐國正說道。
“明白!我爭取多飛幾個。”李戰說。
唐國正起身,“下午再做一次全面的體檢,航醫報告說能飛你明天才能飛,這事沒商量你也不用到處找人說情。”
準備往外走的時候想起李戰為了飛行不折手段的德性,唐國正停下腳步忍不住訓道,“不是我說你,一提到飛行你就跟打了雞血似的,以前在二師如此后來去了北庫也是如此,你這個性格要改改了。”
李戰無奈地說,“老團長,我訓練熱情高漲這不是好事嗎?”
“別人是訓練熱情高漲你不是。”唐國正說。
李戰詫異道,“區別看待啊,還有王法嗎?”
“你名聲在外,熱衷于飛行會讓人有其他聯想。當然平時就是開開玩笑什么的,可是一旦到了算賬的時候就不是開玩笑了。人均二百飛行小時,憑什么你七百小時,難道就你訓練熱情高漲嗎,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唐國正說。
李戰更詫異了,“老團長你搞搞清楚,我是101旅的飛行員,不是二師的,是齊宏齊師長的意思吧,得,你們看著安排,反正我就是來掛職的,在中南場站這邊的飛行也就那么幾天,過幾天我試飛我的殲十六去。花不了二師幾個錢。退一步說,您以為我愿意到二師掛職嗎,我在北庫吃香的喝辣的天天高強度隔三差五打對抗這會兒都在準備大比武了,您老人家知道不知道我今年損失了多少飛行小時?”
“你小子,哎哎哎,我說你能不能不這么敏感,我說的不是你掛職二師期間的補貼什么的而是說你的行為表現不要太夸張,我是為你好啊。你這么下去到了海航你說他們會怎么想,給你規定一年飛二百小時你怎么辦?”唐國正后悔提這茬了,傻子都看得出來李戰心里面那點疙瘩還是在的,涉及到敏感問題李戰絕對一點就炸,這不,涉及到拉桿費這個問題,然后李戰就炸了。
唐國正擺了擺手說,“當我沒說當我沒說,總而言之你放心,你在二師掛職期間該有的補貼一分都不會少,你安心飛吧。”
李戰追出去沖著唐國正的背影喊道,“參謀長你記住你說的話啊別老是忽悠人…”
“我靠。”
唐國正無語極了,說來說去核心還是拉桿費,這個話題死活就繞不過去了。可是當他猛地想起老師長張四海的那句話,似乎一切都可以解釋了。
當年老師長還是團長的時候曾經說過,隨著時代發展社會變遷,光有精神糧食已經不行了,必須要讓官兵們衣食無憂,否則如何安心訓練如何安心保家衛國?
想到這里唐國正不由的摸著自己的大光頭自嘲地笑了笑,暗暗自責不該提這個話題,擔心影響到李戰的狀態進而影響到中南場站的驗收試點工作。對二師來說,驗收試點比探索常態化起降航路更加重要了。
中南場站順利完成驗收試點任務之后意味著在中南場站實施的一系列驗收標準將會成為全軍場站的標準,這個榮譽可比讓一處地勢不理想的小而簡陋的小場站恢復正常使用要大得多。
李戰心里冷笑,什么樣的人帶什么樣的部隊,如果是薛大炮的話,一定會把探索常態化起降航路放在第一位,因為這與部隊的長期訓練息息相關,盡管短期內看不到明顯的成效也爭不來很高的榮譽。
想到薛大炮,李戰心里的莫名火氣就慢慢沒了,頹然的坐在病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