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些話時,賀城的聲音很大,電話這一頭的蒙建業和章忠都聽得很真切,不過蒙建業還好知道賀城是什么德行,章忠就有些神色不善了。
看那咬牙切齒的模樣,恨不得直接順著電話線過去,把賀城那廝給掐死。
彈射器沒拆還不好?居然還怪澳大利亞人懶,難不成希望他們勤快,把東西全拆了?可心里想歸想,章忠就算再怎么牙癢癢也拿賀城沒辦法,于是趕緊強過話筒急道:“沒拆就好,沒拆就好,這東西很重要,盡可能的保留,還有菲涅爾光學助降鏡和阻攔索怎么樣?有沒有保留實物?”
電話另一頭的賀城有些發愣,自己還沒回話呢,怎么那位新任軍代表同志就又有問題了?于是免不了繼續扯著嗓子問著在隔壁看電視的袁躍進:“老袁,那個什么眼鏡和什么鎖的,有沒有?”
袁躍進在船舶上的造詣還不如賀城呢,能知道彈射器還是這幾天去“墨爾本”號參觀時,跟澳大利亞軍官套近乎時,無意間打聽到的。
至于什么眼鏡什么鎖的,他上哪兒知道知道去?更何況此刻的袁躍進正捧著電視看澳大利亞小姐年度大賽呢,那白花花的大腿早就讓他直流口水,哪還有功夫顧得上回賀城的問題。
于是立馬敷衍著回了一句:“你問我,我問誰去?不都拍了照片嘛?等寄回去讓他們自己看,別再煩我,愛麗絲出來了…我去,那胸脯,那屁股…受不了了…”
賀城很想一鞋底子抽過去,不過還是忍住了,他這個從船廠出來的“專業人士”都搞不明白的東西,想讓一個曾經的混混頭子都明白,顯然是不可能,于是只能拿著話筒歉意的笑了笑:“太專業的東西,我們也不太懂,不過我們拍了照片,這兩天洗好就給你們寄過去,看看有沒有收的價值,額…剛才說話的人不太懂事,你們先忙,我TM拿鞋底抽他丫的去”
最后的幾句話賀城說得很快,還沒等蒙建業開口問些其他的事情,電話便被掛斷,只留下蒙建業和章忠面面相覷,最后還是章忠皺著眉開口問道:“賀城同志這個人究竟怎么樣?”
“雖說平時嘻嘻哈哈沒個正型,但做起事來還是很認真的。”
還沒等蒙建業回答,焦大林卻搶先一步說道,蒙建業循聲一看,這才發現原來焦大林等人一個都沒走,顯然也是知道賀城電話的內容了。
“這么說,賀城值得信任?”章忠繼續追問。
“別人不知道,反正這么大的事兒,他沒必要騙我們!”蒙建業很認真的點頭,章忠看了看蒙建業,緊接著又瞧了瞧其他人,雖說狐疑之色居多,但卻沒有一個反駁。
至此章忠方才點點頭:“既然如此,那我有必要向上級做個匯報,航母,還是有彈射器的航母,就算是艘報廢艦,也值得拿過來研究研究!”
說完,也不顧其他人反應,帶上帽子轉身就出了辦公室,蒙建業連忙出聲阻攔,可還是晚了一步,等他追出辦公室章忠已經奔下樓梯,緊接著吉普車發動的聲音便轟轟傳來…
“我終于知道這貨怎么就跑咱們這兒當軍代表了。”
看著駕著車火急火燎的出了奮進廠,蒙建業不禁嘆了口氣,焦大林也是牙疼的咂嘛咂嘛嘴:“唉,還是太年輕呀!”
章忠今年剛剛三十歲,的確還很年輕,既然年輕就容易沖動,向總部提交的海軍發展研究報告如此,此刻跑到當地駐軍向總部匯報澳大利亞廢舊航母情況也是如此。
只是一通電話,內容很多還不盡不實,章忠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匯報,結果…當然是撞得頭破血流。
于是等章忠再次出現在蒙建業的眼前時,那凄慘的模樣,跟車禍現場沒啥區別,可不得不承認這家伙真的很執著,即便被上級虐成這樣,依然覺得自己是對的,于是便不停的催促蒙建業跟賀城聯系,以便他好向上級證明自己的“清白”。
蒙建業怎么可能像章忠那樣實誠?還不知怎么滴呢就把心肝脾肺腎全都挖出來給人看,更何況你給人看也得找對人不是,就算匯報,匯報到軍委龔雙勤哪兒也成呀,結果這貨把電話打到潛艇部隊總部去了。
跟人家潛艇部隊領導談廢航母收購問題,人家不噴你一臉才怪呢。
至于理由,章忠也很充分:“那么晚了,除了潛艇部隊的值班領導辦公室的電話我能接通外,其他的沒權接過去。”
聽聽這敗家理由,蒙建業恨不得一鞋底抽過去,不知道就不能等白天匯報?更何況海外郵寄過來的東西就那么難等嘛?有了證據再去找人說話也硬氣不是?
于是在某一天蒙建業很認真的跟再次找上門的章忠說道:“老章,咱以后別沖動行嗎?而且我看你也挺靈性的,咱說話嘮嗑就不能講點兒技巧?”
“我這…這方面的確不怎么樣,軍委的龔首長不止一次批評過我,還拿你做例子,讓我向你多學學。”章忠不知道是撞墻撞得痛了,還是真的想通了,這次回答的還是很誠懇的:“所以這次我想好了,等照片到了,就讓你向上級匯報,至于我,全程當你助手!”
“額…”
蒙建業頓覺畫風有些不對,總有種把人帶溝里的感覺。
可不管是誰把誰帶溝里,蒙建業算是沒工夫操著閑心了,因為賀城的照片已經到了,等拆開牛皮紙袋后,便是一個紙盒,和兩個厚厚的信封。
打開紙盒,里面整整齊齊碼放著五個膠卷,而信封里便是賀城等人參觀“墨爾本”號時拍攝的照片。
章忠二話不說就把一個信封拆開,拿出里面的照片,只翻了幾章便顏色漲紅的驚呼道:“天呀,這寶貝也在?”
再看又是一聲驚呼:“這東西也沒拆,簡直是撿到大漏了,還有這個,真是太好了,都是寶貝,這船全身都是寶貝!”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