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軍還真是冤枉蒙建業了,他回去真的是要給廠里寫份報告,四艘6610型掃雷艦的改裝可不是個小工程,怎么的也得跟廠里通通氣,不然他賴在N艦隊駐地不走是為了什么?
除了還在審批的389艦的交接手續,不就是看看通過實戰檢驗后,奮進廠還沒不能拿到N艦隊同類艦艇的改裝訂單嘛!
如今有了眉目,蒙建業自然不肯多留,至于擺脫彭軍的碎碎念,對經過秦教授大課洗禮的蒙建業來說真是沒啥難度,一兩句話輕輕松松轉換了節奏,旋即華麗的一轉身,便不帶走一片云彩,簡直不要太輕松。
彭軍沒有挽救成蒙建業郁悶了大半宿,不過更讓他郁悶的是第二天,一大早他剛到碼頭,還沒開始今天的訓練工作,就接到命令讓他去艦隊總部報道。
彭軍當時就很納悶兒,按理說表彰大會要下個星期才進行,這時候找他去艦隊總部干嘛?還要匯報工作?
不得不說彭軍的確是個經驗豐富的海軍軍官,還真被他猜了個不離十,去艦隊總部的確是匯報工作的,只不過匯報的對象不是艦隊領導和官兵,而是幾個來自京城的專家。
于是彭軍就郁悶了,沒辦法,他以往的匯報套路在這些專家面前根本用不上,因為人家要聽的是他拆卸蘇聯音響水雷引信時的具體的技術細節。
沒錯,就是技術細節。
彭軍以前是搞輪機的,問他發動機怎么啟停,他還能說上幾十分鐘,水雷引信他根本就不懂好不好,那東西拆了就拆了,還有鳥門子技術細節!
好在他們找的不只他一個人,還有幾個當時參與拆卸的官兵,這才讓他的壓力減去不少,不然真不知道該怎么應付這些錙銖必較的專家們。
“你叫彭軍吧?你好,我是京城船舶機械研究所的研究員,鄭國林!”
就在彭軍郁悶的坐在那里,想著回到駐地該開展哪個科目訓練的時候,一個頭發亂糟糟的中年人突然湊了過來,一番簡單的自我介紹之后,將一份草圖遞到彭軍的面前。
然后用鉛筆點著一個圓孔形狀的圖形問道:“我聽那邊的幾個小戰士說,最后的幾個螺絲是你擰下來了的,我就想問問,當時的力度怎么樣,有沒有造成強烈的震動?”
彭軍皺著眉頭回憶了一下,當時還真是他親自把最后的幾個螺絲擰下來了的,沒辦法負責拆卸的幾名官兵手太笨,擰了半天也擰不下一個,讓彭軍這個經常對發動機各種螺母發狠的輪機軍官實在是看不下去,干脆就擼起胳膊自己上。
卻沒想到就這么點兒小事,也成了問題。
于是點點頭:“是我擰的,至于震動什么的,就不太記得了,不過拆下來的時候看著挺好的,應該沒啥問題吧!”
鄭國林趕緊擺手,一本正經道:“唉彭軍同志你可不能這么說,這可是蘇聯最新的音響引信,里面的結構有可能很精密,科學就是要嚴謹,我們不能想當然!”
彭軍覺得這位專家這話實在是有些奇葩,這算什么?引信要是壞了還得自己背鍋?還有沒有道理?于是搖搖頭:“我覺得不至于,這種壓電式聲接收器,若是太精密的話,怎么可能在海水里泡那么久?這是人盡皆知的常識嘛…額…鄭研究員,您這是什么意思?瞪著我干嘛?”
彭軍真的嚇了一跳,他好好的說著自己的建議,沒想到身旁的鄭國林突然眼珠子瞪得跟牛眼似的,就那么直勾勾的盯過來,再配合那一頭亂糟糟的頭發,饒是不信鬼神的彭軍,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等等,你剛才說什么?壓電式聲接收器?你居然認識壓電式聲接收器?你是怎么知道的?”
彭軍一臉的懵逼,心說我昨天晚上吃鮑魚時知道的,怎么了?然而鄭國林卻根本不在意彭軍的臉色,更確切的說,他連看都懶得看,因為此刻的鄭國林就好似見了鬼似的,即刻向著同伴叫道:“老方,小陳,你們快過來,這位彭軍同志知道壓電式聲接收器,哎…你們就別問了,快到這里來。”
一聽什么?居然有人知道壓電式聲接收器?幾位京城來的專家頓時就不淡定了,眨眼間就紛紛跑過來,旋即就把彭軍給圍住了。
彭軍臉上是懵逼的,心里更是崩潰的,你就說上一句壓電式聲接收器,犯得著全都跑來圍觀他一人嘛?
然而彭軍哪里想到,昨夜蒙建業帶節奏的隨意話中,卻包含著不少鮮為人知的東西,就比如說壓電式聲接收器,這可是音響水雷最前沿的核心設備。
因為這類水聲接收器不同于老舊的碳精式水聲接收器,需要格外的電源不說,也容易遭受海水的侵蝕,實效性很短。
而是通過自身材料屬性,完全擺脫格外電源的依賴,也就是說只要內部的壓電材料不受損,安裝此類裝置的水雷可以長久的潛伏在水下。
這對各國的水雷戰部隊來說簡直就是夢寐以求的利器。
要知道水雷的潛伏期越長,對敵方艦只的威脅就越大,以往的音響水雷的實效性很短,沒幾天引信內部的水聲接收器的外接電池便沒法工作。
可要有了壓電式水聲接收器,那就等于給音響水雷加了一層厚厚的血,在海底怎么耗,也不會掉命,戰斗力那叫一個強悍!
正因為如此,中國在七十年代中期就已經開始壓電式水聲接收器的研究,然而因為經驗和材料的不足,進展很是緩慢,所以“壓電式水聲接收器”這種專用儀器的名稱并不為人所熟知。
可卻沒想到的是,彭軍不但說出來,而且還一派很熟悉的模樣,這就讓這些來自京城的專家們在詫異之余,也不禁有些好奇,彭軍是怎么知道這個國內最前沿的聲學裝置的,要知道這東西可是涉密的呀!
所以不圍他還能圍誰?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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