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蒙建業一臉的懵逼,什么情況,怎么就蹦出來個專業人士出來把關?
“我說小業,你倒是說句話呀,人家任霞同學讀的可是正經的本科,能過來算咱們天大的福氣!”
眼見蒙建業跟個呆頭鵝似的不說話,孫宏杰少不得要站出來幫自己妹妹說話,而站在對面的任霞更是沒有尋常少女的女兒態,落落大方的走到蒙建業的跟前伸出手:“您好,我叫任霞,很高興認識你。”
“哦,我叫蒙建業,目前主持清淤船的修造工作。”蒙建業也連忙伸出手,跟任霞柔軟的小手握了握。
“我聽宏紅說了,很了不起。”
任霞笑著稱贊了一句,兩只杏眼都彎成了月牙,配著臉頰上的兩個小酒窩說不出的清純可人,就連一項對異性無感的牛晨都眼睛有些發直。
蒙建業到是也想直,可惜任霞接下來的話,讓他的眼睛只能伴著皺起的眉頭變得玩味起來。
“不過我聽宏紅說,你們在圖紙上似乎出了些問題,所以如果不嫌棄,可不可以把圖紙這塊交給我?”
話音清脆悅耳,語氣不卑不亢,但字里行間卻透著難以言喻的自信,對此蒙建業很能理解,在這個人才匱乏的年代,連他這個中專生都能享受堪比干部的待遇,就更別說人家被譽為天之驕子的正規本科生了。
所以人家有資本自信,同時也能贏得更多人的支持,這不,孫宏杰就第一個跳出來,嚷嚷道:“對,對,對,小業,把圖紙方面交給任霞吧,你畫的那玩意太復雜,說鬼畫符都抬舉你了。”
“沒錯,小業,你的圖紙連我爺爺看了都說亂,你還是省省心,把握大局吧!”賀城也連忙附和。
“雖然我覺得小業的圖紙有可取之處,但操作上還是有不少局限,可以試著讓任霞同志參與參與。”這是牛晨冠冕堂皇的說辭。
“我覺得,你可以聽聽大家的意見。”盡管聲音越說越小,可梁明秋也算明確了態度。
只有還沒看過圖紙的甄嘉,站在一旁酷酷的抽著煙,自始至終沒說一句話,剩下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成了任霞的擁躉。
要不怎么說學霸級的美女自帶光環呢,就往那兒一站,平日里跟蒙建業稱兄道弟的幾人就屁顛屁顛的全擁過去了。
就連最鐵桿的梁明秋都不能免俗,蒙建業能說什么?只能哀嘆交友不慎呀。
“蒙建業同志,請你不要介意,我雖然懂繪圖,但卻缺乏實際的操作經驗,很多地方還得請教像您這樣生產一線的技術人員,所以在圖紙方面我們可以商量著來,額…如果方便的話,能讓我看看你的圖紙嗎?”
看著蒙建業的臉在晴轉多云之后,又繼續向著熱帶風暴發展,任霞連忙笑著說道,將禮數做得十分周全,一看就是受過很好教養的知識女青年。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還是笑容甜美的清純美少女,蒙建業就算在恨幾個損友,也不能拿人家任霞撒氣不是,于是便將隨身攜帶的一份草圖從懷里拿出來,遞給任霞:“這是一分草圖,由于改裝的駁船來得晚,所以比例不太精確。”
任霞結果圖紙,展開一看,便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只見八開的紙張上面零零碎碎的全是潦草的鉛筆線條,甚至有些還彎彎曲曲的,一看就是沒用正規的繪圖工具,只是隨性而為的臨時東西。
雖然覺得這份圖紙與自己預期的一樣,不過是業余水準的拙作,可任霞還是認真的看著圖上那個貌似船艏的東西。
這不看還好,一看之下頓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只見上面零零碎碎,千奇百怪什么都有,不但結構剖面搞得復雜無比,內中的管線和液壓系統的舾裝也摻雜其中,更讓任霞覺得無法直視的是,圖上居然還標注出船體涂漆作業的流程。
這哪里是充滿機械美學質感的設計圖,簡直是令人作嘔的大雜燴。
不過任霞心里如此想,可面上卻沒有任何異樣,畢竟她跟蒙建業是初次見面,把話說得太直容易得罪人,更何況如此凌亂的圖也沒有跳出她的預期,畢竟蒙建業只是個中專畢業生,學的還是籠統的船舶制造,能拿著筆畫出圖紙就已經很了不起了,也就沒必要苛求。
于是任霞深吸一口氣,沖著蒙建業重新綻放出笑容:“你的圖紙真的不錯,至少我剛考上漢船時是畫不出這么好的圖…”
“我說任霞,你就直接說這圖亂七八糟,看不懂就行了,就別跟咱們這些大老粗拽那些委婉的文明詞兒,啰嗦又煩人,你以后有話就直說,我們這幾個臉皮都比船板厚,沒那多計較。”
任霞的話還沒說完,一旁的賀城就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那大義凜然的模樣,就好像他有多么光明偉岸似的,沒錯,被挑毛病的人不是他,自然灑脫得多。
遇到這樣的損友公然“插刀”,蒙建業還能怎么辦,只能擺出姿態虛心求教了:“任霞同志,有什么問題你直說,別怕面子過不去。”
“那行,我就說說我的意見。”任霞笑著點點頭:“盡管這個圖立意很不錯,構圖也比較細致,但總體上卻太亂,如果換成我來作圖,就會把殼體,內舾裝,外舾裝、涂漆等工序拆開,分別作圖,這樣一來圖紙就變得清晰了,工人師傅們施工也有了明確的指導方向。”
“沒錯,這樣是足夠清晰,可任霞同志,你有沒有算過,分開繪圖,依次施工的工期要多長時間?”
“這個…”任霞被蒙建業的問題問得有些猝不及防,可皺著眉頭想了想還是答道:“兩百噸的駁船改裝…三個月應該能完成。”
“太久了,廠子等不起那么久。”
“如果加班加點,抓好效率,一個半月。”任霞給出了她能給出的最大膽的預判。
可蒙建業依舊搖搖頭:“還是太長,我們最多只有半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