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哥,然后呢?”小沈開口問道。
“然后?”余慶陽對一個工人招招手,“把它挖出來!慢點!”
等工人把環刀挖出來之后,余慶陽輕輕取下環蓋,“這個時候,用修土刀自邊至中削去環刀兩端余土,用直尺檢測直至修平為止。
然后把環刀里的土取出來,放到天枰稱上稱重!
再然后用公式,4*(m1-m2)/πd²h就可以求出土樣的濕密度!
m1指的是帶土的環刀重量,m2指的是空環刀的重量。
這里咱們可以省略了,因為咱們現在稱出來的直接就是土的重量。
所以直接用4乘以咱們剛才用天枰稱重的重量,然后除以πd²h就可以了!”余慶陽講的很耐心,至于他們能不能聽的進去,那就看他們自己的了。
他們在學校里,老師都不會管他們學不學。
到了單位,能像余慶陽這么耐心給他們講解的,不能說沒有,但是很少很少!
“余哥,這樣就完了嗎?”小姜也開口問道。
大家年齡差不多,都是年輕人,小沈和小姜見余慶陽好說話,也就沒有那么多顧慮,想到什么問什么。
“沒有,這才第一步,接下來要測土里面的含水率,然后計算干密度!
用酒精爐把剛才取的土樣燒干,然后稱重!
原土重-烘干土重,然后除以烘干土重,再乘以100%就是含水率了!”
“余哥,干密度怎么計算?”小沈問道。
“計算干密度的公式是,濕密度除以1+含水率。
壓實度是干密度除以最大干密度乘以%。
最大干密度是實驗室得到的數據!”
余慶陽嘴里講解著,手里的動作沒有聽。
像檢測壓實度這種工作,余慶陽上一世已經十多年沒有干過了。
好在還沒有忘記,不知道是不是重生福利,現在做起來居然沒有一絲的生疏感。
“余哥,你好厲害啊!”
“厲害什么?這些都是干技術最基本的知識!
你們書里都有,只是你們沒注意罷了!”
余慶陽帶過好多技術學院出來的實習生、畢業生,知道像他們這些初中起點的技術學院出來的。
在學校真的學不了多少東西。
好學生沒幾個會去技術學院的,都是那些成績不好的才會去。
技術學院的管理不比大學嚴格多少,你指望這樣的學生能夠學多少知識?
大部分都是畢業后,在工地上學的。
能夠知道自己學習,并且能夠適應工地的,才能在這一行干下去。
自從今年中專、技術學院取消分配,大量畢業生直接改行,去別的行業廝混。
“小余,弄完了嗎?”
“這一個快了!
你們兩個拿著環刀去那邊再取一個土樣!”余慶陽隨口指使著兩個人干活。
教了半天了,也該干點活了。
“小余,你可要弄好,別作假!”
“孫哥,我在壓實度上作假,那不是掩耳盜鈴嗎?
放心,我不干那事!”余慶陽笑著回應道。
有兩個人幫著取土樣,余慶陽做的很快,基本上就是用酒精爐燒土耗費時間。
全部做完,余慶陽把檢測記錄整理了一下,爬上大堤交給孫工,“孫哥,你看,壓實度全部合格!都在百分之九十六以上!你看我是不是可以鋪土工布,支模板了吧?”
“行,干吧!”孫工看了一眼,點點頭,沖旁邊努努嘴,“你小女朋友等你一會了!”
余慶陽順著孫工的話看過去,苦笑道:“孫哥,你怎么爺開這玩笑?
這話可不能亂說,傳出去,我無所謂,人家可是小姑娘,對人家名聲不好!”
鈴鈴旁邊還有一個和她差不多高的小男孩,那是她弟弟。
姐弟倆都很瘦,細高挑,身高有一米七不到。
鈴鈴看到余慶陽看向她,不敢過來,只是站在那里蟲余慶陽甜甜一笑。
看到鈴鈴的笑,余慶陽的心忍不住抽了一下。
這個時候是下午三點多,天上的太陽正毒的時候。
這兩個傻瓜,居然站在太陽底下等自己。
再看田大爺正在高科長和監理劉工、吳工的陪同下視察工地。
站在小型混凝土攪拌站前面,研究小型攪拌站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看他們研究的起勁,余慶陽也不想過去跟著摻和。
于是走到鈴鈴和她弟弟旁邊,“你們倆不熱啊?怎么不到棚子底下躲躲太陽?”
“沒事,我們不怕熱!余哥,這是我們捉的泥鰍!”鈴鈴的臉曬得通紅,她弟弟也是差不多小臉通紅,眼睛里流露著期盼。
“這么多?”余慶陽驚訝的問了一句。
在姐弟兩個腳下有兩只鐵皮桶,里面都裝了大半桶泥鰍。
農村用的鐵皮桶,裝水能裝五十斤水,余慶陽拎起桶掂了一下,一桶差不多有二三十斤泥鰍。
“我弟弟捉泥鰍可厲害了!這些大部分都是他捉到的!”鈴鈴臉上洋溢著歡快的笑容。
余慶陽心里有股莫名的心疼,這倆傻瓜,估計為了捉泥鰍,中午飯都沒吃。
“還沒吃飯呢吧?”
“沒事,我們不餓,一會回家吃去!”
“行,這一桶算三十斤,兩桶六十斤,我給你六百塊錢,另外這兩個桶也給我吧!一共給你七百塊錢行不行?”
“太多了,余哥你給…四…五百塊錢就行!”
“行了,別掙了,你余哥不差這點錢!”
“謝謝余哥!明天我還給你送泥鰍!對了,黃鱔要不要?”鈴鈴接過錢,高興的說道。
“要!都要!”
余慶陽心里苦笑,嘴上答應著。
看著蹦蹦跳跳離開的姐弟倆。
說起來鈴鈴才十六七歲,也是個孩子,心地還很天真。
只想著捉泥鰍能賣錢,就沒想一下,自己這邊就二三十個人,那吃的了這么多?
泥鰍再好,也不能天天吃啊!
算了,就當是為上輩子贖罪吧!
越想越感覺自己上一輩子辦的事挺人渣的!
“陽子!”田大爺走了過來。
“田大爺!”
“那個女孩是怎么回事?”田大爺看著遠去的鈴鈴的背影問道。
“什么怎么回事?”余慶陽摸摸頭。
“你小子,別給我裝糊涂!我可提醒你,別給我亂搞!”田大爺瞪著眼訓斥道。
田大爺在水利行業干了一輩子,這種情況見多了。
公司里就有好幾個人,媳婦是從工地上帶回去的,就是在工地上亂搞,被人家家里人扣下,不結婚不讓走。
不是田大爺看不起農村人,他也是農村人。
那些從工地上帶媳婦回去的,日子過的明顯不如其他人。
而且,新鮮勁過去之后,生活習慣,文化上的差異,家庭矛盾不斷。
高科長把這事告訴田大爺,也是為了余慶陽好。
擔心他年輕,把控不住,最后鬧的不好收場。
余慶陽摸摸鼻子,陪著笑保證道:“知道,田大爺,我不會亂搞的!”
“心里有數就好,你還有什么事嗎?我一會就回去了!要我給你爸媽帶話嗎?”
“田大爺,您這就走啊?吃完飯再走吧?”
“不了,天不早了,再晚,天黑了不好走!”
“哦,對了,田大爺,這兩桶泥鰍您帶回去!您一桶,再麻煩您給我媽送一桶回去!”
“喲,這泥鰍還真不錯!這么大的泥鰍在泉水市可不好買!”田大爺往鐵皮桶里看了一眼,笑道。
“您等一下!”
余慶陽跑去找了兩塊塑料布,把鐵皮桶的口包起來,用繩子綁起來,怕泥鰍被憋死,又在塑料布上捅了幾個小孔。
然后拎著給田大爺裝到車上。
田大爺走了,孫工他們也走了。
余慶陽安排工人開始鋪土工布。
在混凝土護坡和土坡基礎之間,要鋪一層防水土工布。
鋪完土工布,才能支模板。
下面的齒墻、中間縱橫交錯的地梁厚五十厘米,地下開槽埋深二十厘米,混凝土板厚二十厘米,所以最后成型的地梁比混凝土板高十厘米。
這高出來的十厘米,需要使用模板進行定型。
“余哥,那個白色的是什么?”小沈湊到余慶陽身邊小聲問道。
“那是土工布,是防水用的!混凝土雖然有防水的作用,但是不能做到百分百的防水!
所以要加一層防水土工布防水!”
“防水土工布?還有不防水的土工布?”小姜也跟著問道。
“有,土工布分為防水土工布和透水土工布兩種。
他們的作用不一樣!
防水土工布顧名思義,就是防水用的!
透水土工布是用來防止土壤流失的!
意思就是水可以通過土工布過去,把土攔下來。”余慶陽仔細解釋道。
“余哥,防水土工布和透水土工布有什么區別?怎么分辨?”
“你們看,這個防水土工布后面有一層防水膜!透水的則沒有這層防水膜!”
“停一下!不能這么搭接!”余慶陽突然大聲叫停。
“怎么了,小老板?搭接二十公分沒錯啊?”工人疑惑的看著余慶陽。
余慶陽也不著急,走下堤坡仔細給他們講解,“這事怨我,沒說清楚,搭接二十厘米沒錯,可是不能這么搭接,要用上面的土工布去壓下面的土工布。”
“余哥,這沒什么區別啊?都是搭接二十公分,上壓下,下壓上,不都一樣嗎?”小沈也跟著余慶陽下到坡上,聽了余慶陽的話,疑惑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