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菩薩的無色結界,廣賢菩薩的大輪回法相,以及伽羅樹菩薩的近身搏殺。
三位菩薩聯手攻擊,縱使是全盛完好的一品武夫,也得被壓制暴揍。
何況許七安現在沒有絲毫生命氣息,如同一具焦尸。
這時,遠處的阿蘇羅摸出了一顆流光溢彩的舍利子,沉聲道:
“第一個愿望,大奉銀鑼許七安在我身邊。”
他在許七安面前加了個前綴,這樣能有效預防應供果位拉錯人。
畢竟九州之大,姓許名七安的,大有人在。
應供果位亮了一下,下一秒,面對三重包圍的許七安原地消失,出現在阿蘇羅身邊。
無色領域將伽羅樹包裹在內,大輪回法相的光束沒能照到許七安,進而削減他的力量。
這,個,叛徒........身處無色琉璃領域里的伽羅樹,腦子緩慢的轉動。
失去金剛法相后,他戰力受損,根本打不破琉璃菩薩的領域。。
當然,即使是全盛時期,也別想打破。
伽羅樹雖然是三位菩薩中,綜合戰力最強,但不代表他能碾壓另外兩名菩薩,同為一品,差距不會太大。
阿蘇羅張嘴吞下應供果位,扛起許七安就跑。
成功把伽羅樹困在無色琉璃領域,領域不被強行打破的話,自行散去需要十息..........我要在琉璃菩薩手中支撐十息,許寧宴快點醒來啊.........阿蘇羅一邊快速思考,一邊朝著阿蘭陀深處飛奔。
突然,他額頭一疼,接著聽見‘叮、噗’兩聲。
再接著,難以言喻的劇痛狂潮般涌來,將他吞沒,摧毀著他的意志。
視線里,白衣飄飄,美人如畫,映出一張清冷的西域美人面孔。
琉璃菩薩出現在他面前,在他額頭拍入一根封魔釘。
這枚封魔釘是許七安當初打入阿蘇羅腹部的那枚,后來他交還給了度厄,被度厄帶回阿蘭陀。
畢竟當初他還是個“四大皆空”的和尚,為了二五仔身份不被識破,不想交也得交。
阿蘇羅的元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弱,而這個時候,武者的危機預感才給出反饋,讓他趕緊逃,前方有危險..........
琉璃菩薩的速度,超過了危機預感。
他雙目凸起,布滿血絲,象征著殺賊果位的絢麗光芒與火焰交纏著覆蓋在右腿,腿部肌肉一炸。
阿蘇羅的右腿像鞭子般彈出,他不怕和琉璃近身戰。
身為二品巔峰,且比大部分二品都要強的超凡,面對一位不擅長近戰的菩薩,即使打不過,也不需要慫。
鞭腿打碎了琉璃的身影。
她鬼魅般的浮現于阿蘇羅身后,抓向了焦尸許七安。
抓住許七安的腳踝后,琉璃施展行者法相,速度轉化為力量,強行把許七安拽了下來,順手丟向后方,那里有伽羅樹和廣賢菩薩。
“卍”字符射出光束,筆直的打在許七安身上。
丟飛許七安后,琉璃菩薩袖中滑出玉制小刀,手臂一揮,刀鋒掃過阿蘇羅后頸。
在濺起刺目火星后,小刀順利斬下阿蘇羅頭顱。
可就在這時,阿蘇羅的身影緩緩消散,宛如鏡花歲月。
另一邊,許七安的身影同樣消散。
這是阿蘇羅的第二個心愿,召喚出以假亂真,氣息低于本尊的“傀儡”,是應供果位常規的操作。
琉璃菩薩之所以看不出,是因為封魔釘刺入阿蘇羅額頭后,他的氣息劇烈下滑,恰好混亂的感知。
這也是為什么阿蘇羅沒有在第一個愿望結束后,立刻許第二個愿,而是等被封魔釘襲擊后,才于心底許下第二個愿望的原因。
遠離主峰的地方,一片較為平坦的地帶,阿蘇羅背著許七安的身影顯現,此刻兩人距離封魔澗已經很近。
“哼!”
琉璃連續兩次被戲弄,俏臉一冷,雙袖一蕩,眨眼間便堵住了阿蘇羅的去路。
而此時,無色琉璃結界散去,伽羅樹雙腿一蹬,“轟”的一聲,在地面的坍塌聲里,高高躍起,追擊而來。
咔咔!輪盤轉動,卍字和“人”字亮起,光束照想阿蘇羅和許七安。
眼見三位菩薩的圍殺再次重演,阿蘇羅無奈的吐出一口氣,他盡力了。
能在三位一品的圍追堵截中,巧妙利用敵我之間的法術、法器,糾纏到現在,簡直是人生巔峰的戰績了。
陰影般的幕布籠罩了阿蘇羅,帶著他消失在原地。
伽羅樹撲了個空,琉璃的目光落在斜右方的樹影下,那里緩緩凸起兩道影子,化成阿蘇羅和焦黑人形。
“真特么的疼啊,差點就死了........”
焦黑人形舒展筋骨,骨骼咔咔作響,碳化的死皮一塊塊脫落。
大日輪回法相沒能殺死他,但直到此時,他才徹底抵消那股持續磨滅生機的力量,死而復生。
廣賢菩薩的輪盤緩緩停止,繼而收斂,大慈大悲法相隨之浮現。
大慈大悲法相是他最強手段,也是保命、控制手段,此時祭出,改攻為守,足以說明他對許七安的忌憚。
佛陀吃了法濟........佛陀不是佛陀........蘇醒后,許七安立刻接收到了“分身”那邊的信息,掌控了部分情況。
伽羅樹面沉似水,淡淡道:
“一品武夫果然命大,不過挨了大日輪回法相一擊,你還有幾成修為?”
許七安環顧三位菩薩,哂笑道:
“我是戰力受損,可沒了金剛法相的你,只是一塊臭石頭,難成氣候。”
接著看向琉璃菩薩,“我站著不動讓你打三天,你能折斷我一根指甲?”
又掃一眼廣賢菩薩,嗤笑搖頭:
“自保有余,乖乖在旁看著吧。你們三個菩薩,又能奈我和!”
這就是一品武夫的底氣,根本不怵,雖說菩薩們手段詭譎,也能自保,可一方是自保有余,另一方卻可以肆無忌憚。
這便是差距。
雙方交談間,阿蘭陀忽然震動起來,像是地震來臨,各處出現山體滑坡,一塊塊巨石滾落。
當內層的巖體裂開后,露出的竟然是嫩紅的血肉,時而膨脹,時而收縮的血肉。
整座阿蘭陀,居然是一只巨大的怪物,有血有肉的怪物。
此時,這只怪物復蘇了。
神殊果然遇到危險了..........許七安心里一凜。
少年僧人形象的廣賢菩薩,挑起嘴角,淡淡道:
“你以為神殊能取回頭顱?你以為我們沒有防備?你是不是還以為大劫將至,我們會妥協讓你們奪回神殊頭顱?”
他語氣冷淡,表情冷淡,言語間,卻有智商碾壓的戲謔。
琉璃菩薩嗓音悅耳,充滿成熟女性的魅力:
“許銀鑼,你太小覷我們,也太低估佛陀了。”
伽羅樹面色冷峻,緩緩道:
“中原有句話,叫請君入甕!
“許七安,佛門請的就是你和神殊。
“待佛陀鎮壓了神殊,便是你的死期,我們確實殺不死你,但留下你并不難。中原之仇,今日找你清算!”
許七安低聲道:
“速退,去與金蓮道長他們會合,我去幫神殊。”
阿蘇羅一邊忍著痛苦,以秘術拔下封魔釘,一邊回應道:
“你自己小心。”
他一躍而起,騰空朝遠方掠去,與此同時,許七安連續施展暗蠱術,朝鎮魔澗方向跳躍。
剛跳躍兩次,鎮魔澗就在前方,那里出現深淵裂口,可眼前突然出現伽羅樹和琉璃菩薩。
前者右臂后拉,腰部肌肉鼓起,一拳刺來,空氣炸裂。
后者閃到許七安身后,手中玉質小刀,刺向后心。
同時展開無色琉璃領域,限制許七安的行動。
許七安瞳孔微縮,伽羅樹的速度沒這么快,是琉璃把伽羅樹帶來的,這是什么見鬼的速度..........
“叮!”
玉質小刀刺在許七安后心,濺起火星。
許七安以情蠱催發自身情欲,讓自身頭大如斗,充滿了對女子的渴望,接著施展心蠱術,與身后的琉璃菩薩共情。
琉璃白皙的臉龐瞬間涌起紅暈,目光略有迷離,錯愕的發現自己竟對眼前的男人充滿了不該有的欲念。
渴望著他的擁抱,他的沖撞。
這讓琉璃菩薩展開的無色領域出現明顯的凝滯,不忍對他下手。
趁著不到一秒的間隙,他朝著伽羅樹伸出手掌,猛的一握。
暗蠱術——蒙蔽!
“蒙蔽”對伽羅樹產生的效果不足一秒,但是足矣。
伽羅樹眼前一黑,繼而一亮,便失去了許七安的身影。
遠處的廣賢菩薩目睹了這一幕,本想召喚出大輪回法相,給予對方沉重一擊,但看到許七安做出拔劍狀后,他眉頭一挑,任由對方陰影跳躍離去。
剛才那個動作,是對方“道”的發動時的前置動作。
祭出“大慈大悲法相”時的他,敵人無法產生殺意和敵意,無法對他出手,但若是改換成大輪回法相。
那就沒這個顧慮,而對方的“道”,極為可怕,無法躲避,無法抵擋。
琉璃菩薩很快從共情中掙脫,不饞許七安身子了,但為時晚矣,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躍入深淵——鎮魔澗。
三位菩薩立刻追擊過去,齊齊投入鎮魔澗。
許七安像是隕星般砸落鎮魔澗中,砸在嫩紅血肉表面。
此時,鎮魔澗兩側高聳的崖壁,大量的石殼脫落,顯露出令人惡心的、恐怖的嫩紅血肉。
這些血肉無意識的微微蠕動。
整座山都是有生命的?什么怪物?簡直不科學..........許七安又重新飄了起來,不敢繼續站在怪物身上。
他目光快速一掃,鎖定前方崖壁處,那里有一個嚴絲合縫的豎紋,像是怪物緊緊閉合的嘴唇。
這應該就是阿蘇羅所說的,可能藏著神殊頭顱的洞窟入口!許七安快速飛向“嘴唇”。
嘭!嘭!
山體內,沉悶的爆炸聲有節奏的響起,就像一枚枚炮彈爆炸,強大的沖擊波不停的把嚴絲合縫的豎紋撐開,但又迅速合攏,里面的人怎么都無法沖出來。
神殊在里面開辟通道..........阿蘭陀,不,佛陀在消化他..........許七安念頭閃爍間,判斷出形勢。
沒有絲毫猶豫,他揚起鎮國劍,灌注氣機,猛的斬入裂縫。
令人牙酸的聲音傳來,就像劈砍在堅韌的皮革上,鎮國劍成功斬開血肉,但在下一刻,血肉便愈合恢復。
鎮國劍持續磨滅生機,阻遏傷口恢復的特性失效了。
許七安首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但這也證明,眼前這個怪物,確實是超越一品的生靈。
闖不進去.........許七安把鎮國劍插在身前,深吸一口氣,鮮血在血管中激蕩,皮膚變的鮮紅,一股股滾燙的血霧從毛孔中噴出。
他雙手狠狠刺入肉縫,在面色猙獰中,一點點的撐開了嚴絲合縫的入口。
許七安神念探入幽深的肉壁中,探查到了神殊的情況。
他渾身被嫩紅的觸手纏縛,包括雙臂,在竭力的鼓蕩氣機,讓自身化作一顆不停爆炸的炮彈,試圖震開肉壁的壓縮,震開觸手的纏繞。
同時,許七安還注意到,在神殊拉扯和震蕩氣機的過程中,在肉壁被短暫震開的間隙里,有無數細小的血線連接著神殊和肉壁。
這些血線鉆入神殊體內,試圖操縱他。
神殊的身后,是一顆嵌入肉壁中的頭顱。
他還沒有取回頭顱,還不是完整的半步武神..........許七安手心一陣劇烈,急忙撤回手掌,卻發現掌心牢牢吸附在肉壁上無法抽出。
而且,力量在快速流失。
好在只是手掌被吸附著,稍稍加重力道,在“啪嗒”聲里,扯斷一根根血線,順利抽出雙掌。
掌心血肉模糊。
那些被扯斷的血線,無奈的收回了肉壁中。
“徒勞無功!”
三道金光降落深淵中,與許七安保持一定的距離。
“神殊也好,你也好,是什么給了你們自信,能在佛陀的注視下奪回頭顱?”
伽羅樹菩薩赤著腳,浮空而立。
許七安平靜的說道:
“佛陀沉睡在鎮魔澗,親自鎮壓神殊頭顱,我猜祂殺不死神殊,雙方陷入角力,佛陀實力不在巔峰。否則,祂不會數百年來不出世。”
少年僧人笑道:
“是又如何,即使不在巔峰,超品依舊是超品。不是殘缺的神殊能抗衡。”
兩人說話間,洞窟里的爆炸聲衰弱下去,神殊似乎損失了過多的力量,開始后繼無力。
伽羅樹菩薩看了一眼緊閉的石窟門縫,露出冷笑:
“你不妨進去救他,動手!”
廣賢菩薩頭頂升起“大慈大悲法相”,梵音繚繞,悲天憫人的氣氛充斥深淵的每一個空間。
琉璃菩薩展開領域,黑白色的界域朝著許七安不斷蔓延。
伽羅樹一馬當先,沖向許七安。
他們不打算給許七安搞破壞的機會,試圖纏住這位一品武夫,給佛陀制造機會。
許七安冷笑一聲,抬起右手,在三位菩薩審視的目光里,打了個響指。
清脆的響指中,兩側的肉壁忽然劇烈震動,滲出大量的、濃稠的鮮血。
山窟深處,傳來不似人聲的、痛苦的咆哮聲。
玉碎!
三位菩薩臉色陡變。
望著三位無法保持冷靜的菩薩,許七安笑道:
“傷我是要付出代價的,超品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