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姬麻溜的打了一個滾,邁著歡快的小短腿,跑到慕南梔腳邊,昂著頭,巴巴的望著她。
慕南梔俯身把它抱在懷里,白姬側頭看許七安,嬌聲道:
“娘娘走啦?你們的交易達成了嗎。”
“她很滿意這個交易,并重點表揚了你的機智。”許七安道。
白姬頓時眉飛色舞,就像幼稚園里被授予小紅花的小朋友,又得意又驕傲,但又強忍著。
許七安循循善誘:“所以,以后有什么事,都得聽我的,明白嗎。我能有什么壞心眼呢,都是為你們狐族著想。”
白姬“嗯”一聲。
感覺和許七安的關系親近了。
“娘娘還說了什么嗎?”它烏溜溜的眼睛看著許七安,試圖得到娘娘關心自己的回復。。
慕南梔撇撇嘴,哼了一聲,說道:
“你家娘娘要把你賞給他當童養媳。”
“童養媳是什么?”白姬沒聽懂。
“就是你還小的時候,他負責養你,等你以后長大了,就給他做牛做馬,還要侍寢,嗯,就是陪他睡覺,然后給他生狐貍崽子。”
慕南梔詳細的介紹“童養媳”的意思。
這么通俗易懂的解釋,白姬頓時理解了,它在許七安身上來回打量,表情似乎有些不太高興。
艸,被嫌棄了.........許七安假裝沒注意狐貍幼崽的表情。
幼崽果然是無法領會本銀鑼魅力的。
說話間,李靈素率先返回,踩著飛劍降落在院里。
“情況如何?”
許七安問道。
“確實病入膏肓了,原本只是感染風寒,早些吃藥的話,病情很快就能痊愈。但那老漢選擇了拜廟神.........”
李靈素搖搖頭:
“他妻子連著喝了好些天的符水,病情愈發嚴重,最多也就兩天可活。好在身體雖然衰弱,但五臟六腑沒有枯竭,我給她服了一粒驅寒丸,一粒補氣丸,算是壓制病情了。
“之后再好好調養,進補,不出一旬就能康復。”
而許七安之前給了一錠官銀,因此不需要擔心那對夫婦生活難以為繼。
李靈素接著道:
“剛才在縣城轉了一圈,我打聽到一件事,盛義縣的縣太爺,以施粥為名,誘騙貧苦之人,而后殺之,用他們的人頭冒充流民,向朝廷邀功,并以流民肆虐為由,討要賑災錢糧。
“所以盛義縣城里很少看到乞丐,城外村子里活不下去的百姓,也不敢進城。”
流民就是黑戶,或因犯罪、逃避賦稅,背井離鄉,四處流浪。
這些人因為沒有田地耕種,通常選擇撈偏門做壞事,比如偷盜、販賣人口等。
也有選擇做苦工的。
太平年代里,流民是少部分,不足為慮。
一旦到了大饑荒,百姓因為活不下去,就會成為流民,如今大奉的流民肆虐極為嚴重。富裕之地還好,貧苦地帶,流民作亂就很恐怖。
這也是永興帝被逼得推動捐款的原因,實在是局勢太糟糕了。
好不容易父辭子笑,結果遇到了百年一遇的“寒災”,再加上先皇留下的爛攤子........
許七安臉色沉了幾分,“知道了。”
他看了圣子一眼,淡淡道:“你是在委婉的嘲諷我,救一人杯水車薪,其實什么都改變不了。”
李靈素當然不承認,嘿嘿道:“是提醒,提醒........”
頓了頓,圣子嘆息一聲:“大奉局勢已經非常糟糕,且會日益加重,如果不能及時得到改善,放任災情繼續,到時候,各地起義是早晚的事。”
在歷史學里,這種現象叫農民起義.........許七安想的更深,如果災情不能得到有效緩解,到時候許平峰振臂一呼,恐怕很多江湖勢力都會響應。
會認為推翻腐朽朝廷是大家唯一的出路,正如當年大周末期,群雄并起。
這時,苗有方從院外走進來,手里拎著一個竹篾籮筐,嗅覺敏銳的三人一狐,已經聞到了刺鼻的血腥味。
苗有方穿過院子,把籮筐放在眾人面前,插著腰笑道:
“幸不辱命!”
許七安探頭一看,籮筐里全是人頭,一個個雙眼圓瞪,驚懼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七顆?”
他皺了皺眉,當時在院子里的打手,只有四人。
苗有方“哦”了一聲,說道:“我把縣太爺和縣丞,還有縣尉也殺了。”
廟內一靜,李靈素張大嘴巴:“你殺縣太爺和縣丞作甚?”
“這你們就不懂了吧。”
苗有方一副“我是老江湖”的表情,雙手抱胸,呵道:
“這對母子敢肆無忌憚的欺壓百姓,奸淫良家,官府卻不管,這說明背后肯定有靠山。審問了這幾名狗腿子后,果然,他們和縣令縣丞沆瀣一氣。
“我再一打聽,好家伙,縣尉也是個黑了心的,壞事做盡,于是就闖入縣衙,把他們一鍋端了。”
效率好快........李靈素和許七安對視一眼,說不出話來。
后者捏了捏眉心,道:“行了,把人頭擺在這里,然后不用再管,就當是個縣衙的胥吏一個警告。”
說完,他取出地書碎片,向懷慶簡單說明情況。
一:本宮知道了。
許七安這才放心,苗有方把縣衙里的高層一網打盡,必定造成人心惶惶,盡早把事情上報給懷慶,讓她通知朝廷。
朝廷就能及時安排新的縣令過來穩住大局。
一行人回到盛義縣,找了一家客棧住下,房間里,許七安召出浮屠寶塔,讓塔靈解開神鏡封印。
“這東西能照徹九州,好功能啊,簡直是情報戰的王牌法寶。”
許七安反復打量手里的渾天神鏡,夸贊道。
慕南梔趴在水缸邊,攪著水缸里的水花,回頭看來:
“九色蓮藕快成熟了。”
許七安握著半面“渾天神鏡”,走到水缸邊,定睛一看,淺淺的淤泥里,九色蓮藕從最初的小半截,成長到成年人手臂那么長。
“這不是已經熟了嗎。”許七安說。
“還沒有,再有個一旬就夠了。”花神轉世信誓旦旦的說。
她有些驕傲的抬起下巴,道:“這種極品靈寶,天地間只有一,沒有二,若非有我的靈蘊催生,哼哼!”
她明眸盯著許七安,似乎在等著他的夸獎和奉承。
“真棒!”
許七安捏著下頜,把她的臉抬了抬。
慕南梔拍開他的手,羞怒的啐道:“不要動手動腳。”
以她的傲嬌性格,是不能容忍被這樣調戲的。
一旬后成熟,該去武林盟了.........許七安走到床邊,眺望東南方向。
劍州在江州的東南方。
當初武林盟老祖宗在閉關期間,分出力量幫他對付許平峰,是冒了巨大風險的。
許七安只知道他在沖擊二品境界中,遇到了麻煩,處在一個進退兩難的狀態。
在這樣的背景里,出手對付一個二品強者,很可能會讓老匹夫努力維持的平衡打破。
“不,很可能那種平衡已經被打破,他現在正往深淵里下滑.........
“但既然武林盟沒有向京城傳信,讓我兌現承諾,說明情況還不至于太嚴重 “武林盟這樣的大勢力,老盟主這樣的三品巔峰武夫,一定要拉入陣營。
“對了,劍州有萬花樓,萬花樓里全是姿色出眾的美人,以圣子的lsp本性,肯定有相好,哈哈,到時候有好戲看了。
“我還可以煽風點火,說李靈素喜新厭舊,以武林盟各大幫派和萬花樓的關系.........”
許七安突然有點迫不及待。
他持著鏡子走到書桌邊,元神化作“觸手”,探向渾天神鏡內。
青銅鏡面,再次凸顯出沒有睫毛的獨眼,冷漠的盯著許七安。
“怎么稱呼?”
許七安傳達出友好的意念。
“萬妖國主萬歲!”
神鏡的器靈也傳達出意念。
“大家認識一下,我是風流倜儻人見人愛的大奉銀鑼許七安。”
許七安試圖溝通。
“佛門該死,禿驢千刀萬剮!”
神鏡器靈說。
........這完全沒法溝通啊!許七安撓了撓頭,感覺到了棘手。
他想了想,道:“我是你爹。”
青銅鏡猛的一震,那只沒有睫毛的眼睛幽深了幾分,也更靈動有神,像是在審視著許七安。
同時,充滿威嚴的意念傳入許七安腦海:
“卑微的人類小子,你是在褻瀆本神嗎。”
清醒了?許七安又驚又喜,以意念回復:
“我是萬妖國的盟友。”
“巧舌如簧!”神鏡器靈冷哼一聲:“萬妖國早已湮滅。”
“昔年國主留下了一個女兒,她現在是萬妖國殘余勢力的領袖........”
許七安耐心的講述了自己和萬妖國的因果糾葛。
“卑微的人類小子,休想欺騙我。你這個佛門的走狗,不得好死。”
器靈不吃這一套。
九尾天狐降臨時,它被塔靈封印,沒有察覺到老主人的閨女出現。
浮屠寶塔是二五仔.........許七安沉吟一下,道:
“不管怎么樣,你都落入我的手里了,咱們不妨合作。你為我所用,我溫養你。”
“很誘人的條件,但是,我拒絕!”
神鏡器靈顯得很有骨氣,冷笑道:
“本神與佛門勢不兩立,本神就算灰飛煙滅,從這里被丟出去,被遺棄,被封印,也不會吃你一口香火。”
強硬的過分,我敬你是條好漢.........許七安選擇和精神病器妥協。
也不好再讓白姬召喚萬妖國公主,這樣也太不尊重大佬了。
“罷了,我也不強人所難,一個月后,我會把你交給萬妖國公主,這段時間,你先在龍氣里溫養。”
許七安說。
“什么狗屁龍氣,本神不接受你的恩惠。”
器靈硬氣道。
懶得搭理你.........許七安摸出地書碎片,把它丟了進來。
渾天神鏡觸及到地書碎片時,玉石小鏡的鏡面蕩漾漣漪,將它吞入。
許七安用元神“搬運”渾天神鏡,將它投入栩栩如生的金龍里。
“本神不接受你的恩惠,佛門走狗!”
神鏡在怒罵中投入龍氣,下一刻,它的叫聲夏然而止。
一股溫暖的,磅礴的力量將它包裹,滋潤著它的意識,讓它仿佛仰躺在萬妖國主的懷抱里。
“啊”
神鏡身不由己的發出呻吟:“爽死了,爽死了,這是什么東西........為什么如此爽?”
這種滋養是香火的無數倍,甚至撫平了它意識殘缺帶來的混亂和痛苦。
假以時日,我未必不能修補殘缺的意識,恢復當年的狀態.........神鏡心里油然而生這個念頭。
它旋即激動起來。
太平刀一見有法寶進來和自己搶龍氣,頓時傳達出“委屈”的意念,希望主人能把它趕走。
放心,你是親兒子,它是撿的........許七安如此安慰。
“看來你很喜歡龍氣,那么,現在能合作了嗎?”許七安笑道。
神鏡裝死,不予回應。
它既不想屈服,又想沐浴在龍氣里。
許七安“呵”了一聲,以元神將它搬運出來。
“快讓我回去,快讓我回去。”
神鏡一下子急了。
許七安面無表情的與鏡面凸顯的眼睛對視。
“好,好吧........”
僵持了十幾秒,神鏡終于屈服:“我可以為你所用。”
真香定律簡直是世上最硬的法則,諾貝爾欠王某人一個獎.許七安露出笑容:
“合作愉快。”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說道:“現在,我想看看你的能力。”
照徹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