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七安嘗試小跑,“如履平地”不受阻礙,他當即把佛子的事拋到腦后,那位顏值爆表的琉璃菩薩被監正打傷,兩三年無法離開阿蘭陀。
護法金剛,乃至其他羅漢,即使對自己有威脅,但只要懂得迂回、繞路,規避危險,羅漢也不是那么可怕。
打不過,還可以跑。
而面對琉璃菩薩擅長速度和控制的一品高手,逃都逃不走。
柳蕓步履艱難的走著,當走入這條菩薩羅漢分列兩側的道路后,巨大的威壓從天而降,這股難言的壓力并不施加肉身,而是施加于人們的內心。
每完全走一步,就對佛門多一分認同,就像經歷一個緩慢的洗腦過程。
之所以步履艱難,是因為原本的思想再與這股外來的理念相抗衡。
但凡有智慧有主見的生靈,對于洗腦都是本能的抗拒。
這樣的情況在她的預料之中,身為雷州本地江湖勢力,她接觸過不少曾經渴望遁入空門的“信徒”,這些信徒雖然最終失敗,但從浮屠寶塔出來后,愈發的虔誠。
“我可以試著接受這種“灌輸”,主動接納這份認同感,這樣會不會讓我的速度更快一些?”
她做了相應的嘗試,驚喜的發現速度果然快了幾分。。
由此得出結論,資質好,用心接納佛門理念,會讓速度變的更快,但最核心的是其他的東西,因為她的速度僅僅是快了一些,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夸張。
至于那個核心是什么,柳蕓沒有想明白。
這時,她的余光看見一道人影從自己身邊經過。
這么快?
她愕然的凝神看去。
“我先走一步!”
察覺到她注視的許七安,平靜的頷首,然后,平靜的走遠了。
看著他遠去的身影,柳蕓腦海里只有四個字:閑庭信步。
她慢慢的張大嘴巴,瞪大眸子。
“完全不受影響?他,他怎么可能完全不受影響。就算是佛門的僧人,也明顯受到了壓制,可他根本與平時一樣。”
柳蕓腦子里亂糟糟一片,想不明白緣由。
就這樣,許七安趕超了一個又一個雷州本地土著,在他們瞠目結舌的眼神里,一騎絕塵。
那些專心致志邁步的匹夫們,木然的看著這一幕。
“這,這怎么回事?”
“我們走的不是一條道嗎,為什么他能做到這么輕松。”
許多人因此駐足旁觀,驚嘆的議論起來。
率先聽到身后議論聲的,是袁義、李少云、東方姐妹和雙刀門主湯元武。
他們處在中間位置,能聽到身后的驚嘆聲和議論聲。
東方姐妹疑惑的扭頭看去,花容微變,視線里,那道青衣緩步走來,沒有卡頓,輕松悠然。
“咦?”
扛著長槍的李少云猛的回身,槍桿隨之橫掃,身邊的都指揮使袁義頭一矮,躲過了槍頭的橫掃。
正要訓斥這個下屬,可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頓時滿臉愕然。
“喂,你怎么做到的,能分享一下經驗嗎。”李少云咧嘴笑道。
東方姐妹和袁義、湯元武登時看過來。
許七安沒有停下腳步,冷淡的回應一句:“天賦能分享嗎。”
李少云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等那襲青衣走遠,他嘀咕道:“乃乃的,這是天生當和尚的料啊。”
你特么才是當和尚的料.許七安嘴角一抽,加快腳步。
袁義瞇著眼,目光一直在他雙腳,低聲道:“毫無凝滯,這怎么可能。”
東方婉清秀眉緊蹙:“姐姐,這人處處透著古怪。”
東方婉蓉臉色嚴肅的“嗯”了一聲,傳音道:
“他會比三花寺的僧人更快一步進第二層。但是沒關系,佛門的和尚說,第二層早已被師尊的力量侵蝕,他會被困在那里。”
“但也不能讓他順利超越我們。”
端木婉蓉搖頭:
“你還沒察覺出來嗎,塔內有戒律,難以動手,至少第一層有戒律。浮屠寶塔是供奉舍利子和囚禁高手的法器。要是輕易就能動手,還怎么囚禁高手?”
東方婉清高聲道:“凈心大師,看你后面。”
后面?前頭的和尚們回頭看來,他們的眼睛一點點的瞪大瞪圓,不敢置信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縱使是凈心和首座恒音這樣的禪師,心里也泛起荒誕的感覺。
在佛門菩薩和金剛的“注視”下,一個外人,竟走的這般輕松自在,反觀他們這些佛門弟子,“步步為營”,亦要深受壓制。
“施主是何人?”
凈心停下腳步,望著越來越近的許七安。
眾僧死死的盯著他。
我是你們佛門永遠也得不到的男人.許七安腳下不停:“大奉武夫。”
雙方擦身而過。
佛門僧人們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
凈心和尚收回目光,凝視著手里的鏡獸淚珠凝結成的珠子。
度難師叔,應該看見剛才這一幕了。
塔外。
伊爾布的聲音回蕩:“度難,此人是誰,為何能在浮屠寶塔內來去自如?”
盤龍主持手托寶珠,褶皺橫生的老臉一片嚴肅。
周圍的溫度忽然高了許多,一陣熱浪刮來,度難金剛的身影出現在盤龍主持身側,伸手奪過寶珠,凝神端詳。
慕南梔好奇的打量著突兀出現的度難,這個和尚身高九尺,高大魁梧,腦后燃起永不熄滅的明亮火環。
這就是佛門的護法金剛?
小白狐蜷縮在她懷里,瑟瑟發抖,道:“好,好燙,好燙..”
慕南梔抱緊小白狐,連連后退,直到它小小的身子不再發抖才停下來。
度難金剛一邊端詳,一邊道:
“浮屠寶塔第一層有戒律之力,法寶不會出問題,只能是這位施主有問題。能在第一層自如行走的,只有同樣掌控戒律的菩薩和羅漢。
“即便是我進入其中,也會受到影響。”
伊爾布哼道:“你是說,此人位佛門的菩薩或羅漢?”
度難緩緩搖頭:“當年法濟菩薩將浮屠寶塔置于此地時,設下禁止,四品之上,無法進入。羅漢進不去,菩薩想要進去,唯有強行破開禁制。”
“那如何解釋眼前發生的?”
伊爾布問。
度難金剛不語,他心里閃過一個猜測:也可能是羅漢轉世,與佛門有因果,因此可以無視戒律,直達佛陀金身之前。
伊爾布沉吟片刻,道:“罷了,所幸他也過不了第二層。”
李靈素在遠處旁聽了兩名超凡人物的對話,齜了齜牙,徐謙這糟老頭子,究竟是什么人物?
又和佛門扯上關系了?
與司天監關系非同尋常,身懷多種蠱術,現在又疑似與佛門有極大淵源,他究竟是誰..
不多時,許七安順利的走到佛陀金身前,抬頭仰望高大如山的金身,恢弘壯闊。
“浮屠寶塔只有三層,第一層是用來考核人才的,難度不大,危險性幾乎沒有。那么,第二層或者第三層,可能就是封印神殊和納蘭天祿的地方。
“我既要搶回龍氣,又要解開神殊封印,還要阻止他們釋放納蘭天祿,任務有點重啊 “依附在法寶上的龍氣該怎么收取?總不能殺死法寶吧。一品菩薩的法寶,怎么看都只有被反殺的結局。”
許七安沒有急著進入第二層,仰望金身。狀似發呆,腦海里念頭急轉。
他悄悄伸手探入懷中,握住地書碎片,口中念念有詞,試圖用監正傳授給他的口訣,以龍氣和國運相吸的特性,輔以地書碎片,吸取龍氣。
可惜失望了。
龍氣毫無反應,與寶塔纏纏綿綿,對他的召喚不予理會。
“是浮屠寶塔位格太高了?佛門也是為龍氣而來,我可以暗中觀察,坐收漁翁之利。反而是解印神殊和阻止納蘭天祿脫困這兩件事比較麻煩。
“前者有二師兄交我的解印口訣,但能解開監正的封印,未必能解開浮屠寶塔本身的封印。后者,我除非把東方姐妹還有佛門僧人殺光,不然怎么阻止納蘭天祿脫困?
“盡人事聽天命吧,能得龍氣就穩賺了,神殊的事不行以后再說。至于納蘭天祿,不能強求。我只有一個人,盡力就好。監正真是的,給了我難度這么高的任務。
“先進入第二層探探路,制定怎么樣漁翁得利的計劃。”
他當即給自己制定好目標,龍氣一定要得到,神殊盡力爭取,阻止納蘭天祿脫困則隨緣。
眼見凈心等人一步步靠近,許七安不再猶豫,朝著佛陀金身三拜。
下一刻,云霧繚繞的穹頂,照下來一道金光,他消失在了第一層。
許七安最先感受到的是溫暖的陽光,以及滿目瘡痍的大地,這里似乎剛發生過一場激烈的大戰。
這是一片廣袤的曠野,天空蔚藍,氣候干燥冷冽。
這里是佛境?沒有半點佛境該有的祥和氣息..他心里想著,耳邊聽見一個熟悉的,溫和的聲音:
“今日,你必死無疑。”
循聲望去,不遠處站著一襲青衣,五官清俊,身量修長,眸子清亮,還未蘊藏滄桑。兩鬢也沒斑白。
魏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