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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金剛怒目法相

第五十七章金剛怒目法相  許七安很想皮一下,高呼:老婆,快出來看佛祖。

  然而他并沒有老婆,而且那尊法相散發的厚重威壓,讓他升不起任何情緒,本能的想要跪地膜拜。

  監正,為何不敢見本座........

  隨著宛如雷霆般的喝問,苦苦支撐的許平志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恐懼的同時,內心涌起屈辱,許二叔兩手撐著地面,咬牙切齒道:“寧宴,辭舊,不要跪,站起來,站起來!!”

  最后三個字是吼出來的。

  吼完后,許平志得不到侄兒和兒子的回應,抬頭一看兒子扶著廊柱,額頭青筋暴凸,似乎在竭力支撐。

  侄兒背靠著房門,雙手拄刀,倔強的抬頭望著夜空中的擎天法相。

  然后,兒子和侄兒同時看了過來。

  氣氛一時間僵住,好在許辭舊和許寧宴不動聲色的挪開了目光。

  呼.......兩個臭小子還知道給我留面子!許平志尷尬的情緒得以緩解。

  噗,瞧二叔這慫樣,精氣神都消耗在嬸嬸身上了吧!許七安心里嘲笑。

  爹太丟人了,自己跪就跪了,還要嚷出來,幸好這里沒外人!許辭舊暗暗嫌棄丟人的老父親。

  “大哥,這,這佛門高僧打算如何?你,你在打更人衙門當差,知道些內幕吧?”許辭舊斷斷續續的說。

  盡量讓自己聲音不顫抖。

  他認為,應該是西域和大奉在某些事情上產生了分歧,因此才有了西域使團入京,今晚看佛門高僧的舉動,西域那邊的態度顯而易見——憤怒!

  如果處理不好,西域和大奉的聯盟很可能破裂,甚至發生國戰。

  身為讀書人,許新年對這類大事有著本能的求知欲。

  許七安斟酌道:“是鬧了點矛盾,但沒你想象中的那么嚴重........具體我并不清楚。在”

  說到一半,他又改口了,因為佛門高僧的反應,同樣出于許七安的預料。

  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當年神殊和尚被封印在大奉,也許,并不僅僅是盟友間的相互幫助,其中另有隱情。

  倘若只是盟友間的互相幫助,佛門如何這般惱怒,如何這般興師動眾。

  浩氣樓!

  魏淵披著青袍,站在瞭望臺,仰頭看著一張佛臉遮住半個京城的法相,它的身軀無窮大,隱藏在滾滾烏云之中。

  “殺賊羅漢!”

  他目光平靜,腰桿挺直,青袍在風中烈烈翻飛,似乎在與法相對視。

  身后的茶室里,楊硯和南宮倩柔盤膝而坐,腦袋低垂,竭力抗衡著法相威壓。

  修為越高,受到的壓迫越大。

  “佛門還是一如既往的強大啊。”魏淵感慨道。

  說著,他回頭看了眼兩位義子,淡淡道:“如果許七安在這里,我敢保證,他一定是站著的,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是站著的。”

  楊硯和南宮倩柔一臉羞愧。

  皇宮,元景帝披著龍袍,在老太監的陪伴下走出寢宮,他抬頭眺望,那張雙眉倒豎的佛臉,仿佛就懸在皇宮之上。

  那雙不怒自威的佛眼,像是在盯著元景帝。

  皇宮內,禁軍侍衛手持槍戈,如臨大敵,一個都沒跪,更沒有流露出惶恐畏懼之色。

  整個皇宮,仿佛隔絕了法相的威嚴。

  “哼!”

  元景帝冷哼一聲,轉身回了寢宮。

  京城數百萬人口,武者不計其數,包括近來涌入京城的江湖人士,在今晚,一個個戰戰兢兢,如臨末日。

  內心產生了巨大的畏懼和恐慌。

  同時,心里不自覺的想,這是京城啊,是大奉的核心城市,難道就沒人能制止佛門揚威?

  先有小和尚打擂四天,無一敗績,今夜又有法相降臨,震動整個京城,居高臨下的質問監正。

  監正可是大奉的守護神,唯一的一品高手。

  這是把朝廷臉面置于何地,把監正臉面置于何地,把數百萬京城人的臉面置于何地。

  無數人都在渴望監正出手。

  桑泊,新建的永鎮山河廟內,那柄開國皇帝的佩劍,黃銅劍,嗡嗡震顫,似乎在等待主人的召喚。

  在無數人殷殷期盼中,一聲清越的嘯聲響起:“聒噪!”

  聲音悅耳,具備清亮的質感。

  頭戴蓮花冠,身披太極魚,眉心一抹朱砂的洛玉衡走出靜室,秀發在風中狂舞。

  她抬頭望著佛臉,伸出了白皙的右臂,五指驟然一握,池水里,一把銹跡斑駁的鐵劍破水而出,落在她掌心。

  洛玉衡輕輕拋出手里的鐵劍:“去!”

  劍氣如虹,沖天而去。

  初時,它宛如一道細細的火光,宛如逆天而上的隕石。

  不多時,劍尖撐起了一道直徑百米的弧形氣罩,那是空氣阻力形成的氣波。

  再過片刻,火紅色的光芒照亮了金色的天空,與金色法相交相輝映,那道原本的細線,已經壯大的難以想象。

  宛如一掛紅色的瀑布。

  金身法相冷哼一聲,滾滾黑云中探出兩只擎天巨掌,要將劍光抓住。

  兩只金色巨掌合攏,恰好將璀璨如星河的劍光夾在掌心。

  下一刻,焦雷在京城上空炸響,法相的雙手一寸寸崩潰成金光,接著是佛臉崩散,紅色的劍光混雜著金光,交融成瑰麗的七彩之色,在夜空中流舞。

  這副瑰麗萬千的景象,對京城百姓而言,恐怕是一輩子都沒見過的。

  “啪嗒.......”

  剛艱難起身的許平志,又跪了下來。

  許七安和許新年再次別過臉去,不去看父親(二叔)丟人的一幕。

  剛才出手的是洛玉衡?不愧是二品道首,這一劍如此沖著我來的話許七安此刻的心情有些復雜。

  他和洛玉衡打過幾次交道,盡管知道對方是道門二品,但對她的實力缺乏清晰的認識。

  直到此刻,許七安才清晰意識到道門二品有多強。

  “如果我一開始就知道這個女人這么兇,我以前肯定不敢盯著她胸脯看........”許七安脊背發涼,感覺自己曾經在作死的邊緣反復橫跳。

  半柱香后,天空恢復了寂靜,紅光和金光湮滅,烏云消散,一輪弦月掛在天邊。

  好像什么都沒發生過。

  許家三爺們如釋重負,許七安坐在門檻上,許辭舊坐在回廊的橫欄上,許平志慢悠悠起身,沉聲道:

  “年輕就是好,身子骨還硬朗,不像我一樣,猝不及防之下,站都站不穩。

  “不過爹當年也是鐵骨錚錚的好漢,千軍萬馬中來回沖殺,眉頭都不皺一下。”

  他抬頭看了眼天空,冷哼道:“這次我已有防備,如果再來一次,絕對不會失態了........”

  話音方落,夜空中忽然想起梵唱,平靜的烏云再次翻滾起來。

  云層深處,一抹金光亮起,伴隨著梵唱,烏云翻涌,又一尊法相出現。

  如上一尊法相不同,這尊法相更加生動,更加栩栩如生,佛臉也更加兇惡。

  當然,氣勢也截然不同,遠勝之前數倍。

  “啪嗒......”

  鐵骨錚錚許平志又跪了。

  不過這一次,許新年和許七安都沒有嘲笑他,許新年直接癱軟在地,渾身大汗淋漓。許七安則半跪著,雙手撐著地面。

  他在腦海里觀想那尊頂天立地的巨人,心里滿滿迸發出斗天斗地的氣焰,然后,一點點挺直了腰桿,拄刀而立。

  度厄這是一定要和監正斗法嗎許七安心里一沉,京城數百萬人口,可經不起這么折騰。

  這時,推門聲傳來。

  許鈴音揉著眼睛,扶著房門跨出門檻,“爹,外頭好吵啊........”

  “快回屋,快回屋。”許平志大喊。

  許鈴音揚起小臉,胖乎乎的指頭指向天空:“天上有神仙。”

  她看的如癡如醉,一點都不受法相威壓的影響。

  “金剛怒目法相?!”

  洛玉衡撇撇嘴,轉身回靜室,不再搭理。

  佛門九大法相,其中之一便是金剛怒目,這是一品的菩薩才能施展。

  交給監正了,與她沒有干系。

  此時此刻,觀星樓,八卦臺。

  白衣白發白胡子的老監正站在八卦臺邊緣,負手而立,夜風舞動他的胡子。

  “當年的約定,是你們與皇室的事,與我何干?”監正沒好氣道。

  那巨大到無邊無際的法相開口,聲浪滾滾,卻只有監正一人能聽見:“當年若非我佛門出手,你能踏入一品?

  “而今神殊出世,你若不給佛門一個交代,他日我便親自來京。”

  “你敢來京,老夫就送你輪回去。”監正冷笑一聲,而后問道:“你們佛門想怎樣。”

  “是你想怎樣,你該知道,神殊一旦重聚肉身,會對我佛門帶來多大的災難。”金剛法相怒吼。

  “那你又知不知道,神殊若是繼續封在桑泊,對我大奉又會帶來多大災難?”監正反問。

  金剛法相道:“你們司天監自己捅出的簍子,讓我佛門代過?”

  “事已至此,說這些沒用的作甚,你這法相只能維持半刻鐘,有話趕緊說完,別打擾京城百姓睡覺。”監正不耐煩道。

  “兩件事:一,追查萬妖國余孽的下落,找回神殊的斷臂。二,佛門要借你的天機盤三年。”

  “有本事就來拿。”監正淡淡道。

  “好!”

  金剛法相消散。

  “咦,這回沒有動手?”

  許七安望著天空,那尊氣勢宛如神魔的金剛法相已經消散,并沒有之前那般驚天動地的交手。

  只是凝聚在天空半晌,便消散了。

  許平志和許二郎緩緩吐出一口氣,整個人仿佛虛脫。

  “鈴音,別傻站著,快過來扶你爹和你二哥回房間。”許七安招呼道。

  “去去去!”

  許平志啐了侄兒一通,罵道:“給老子過來,養你二十年有什么用。”

  許七安連忙過去攙扶。

  將二叔和二郎送回房間,許七安在腦海里溝通神殊和尚:“大師,大師.......剛才的情況你看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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