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個女人朱廣孝氣的渾身發抖,大冬天的全身冷汗手腳冰涼,這個世界竟如此險惡,充斥著對男人的壓迫。
她玩弄了我的感情,傷害了我的尊嚴,現在又大搖大擺的出現在我面前....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朱廣孝忍住打拳的沖動,憋著尿,扭頭就敲開了宋廷風的房門。
宋廷風披著袍子,似乎剛剛醒來,打開門,抱怨道:“什么事啊,大晚上的串什么門?”
“你過來,噓,小聲點...”
朱廣孝臉色難看,拽著宋廷風躡手躡腳的出門,來到走廊,指著樓下大廳,道:“看!”
宋廷風一看,氣的渾身發抖,手腳冰涼,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來....
兩個拳師雙眼赤紅,心態炸裂,宋廷風咬牙切齒說:“她竟還有臉來驛站,當我們打更人是吃素的?”
朱廣孝沉聲道:“怎么辦?”
這件事絕對不能泄露,否則他們會被釘在恥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以后在衙門里怎么做人?
“干脆,咱們來一個娘娘進冷宮——一不做二不休。”宋廷風做了一個向下切的手勢。
“不行。”
朱廣孝沉默寡言不假,但人不笨,分析道:“她既來了此地,說明那位游騎將軍也來了。咱們不能動手,一動手反而暴露了,也會被巡撫大人問責。”
“那怎么辦?”
“我建議找寧宴商量一下。”
兩人對視一眼,感覺也只能找那個賤人了。
就在這時,樓下的蘇蘇心有所感,驀地抬頭看過來,見到兩人后,臉上頓時洋溢起甜美的笑容:
“呀,是你們啊。”
宋廷風和朱廣孝臉色僵住。
“現在瞎猜沒有用,我的提議是,明日先去都指揮使司對賬,確認賬簿的真假。然后,全州通緝梁有平。”
張巡撫給出了意見。
許七安看了眼瓜子臉的美軍娘,心里頗為沉重,因為以李妙真的人脈和關系,尚且不能揪出梁有平,這意味著對方背后有靠山。
全州通緝未必靠譜。
這個案子的關鍵,就在梁有平身上。
“好主意!”姜律中卻不甚在意,非常贊同張巡撫的提議,摸著下巴說道:
“如果抓不住梁有平,咱們就用都指揮使楊川南交差。”
這回輪到李妙真氣抖冷了。
所以說,這要是楊川南的苦肉計,那根本就是找死。張巡撫也好,姜律中也好,都是官場老混子。
混朝堂的人,抱負是有的,但要說他們眼里揉不得沙子,是正義的伙伴,那就太幼稚了。
滿腦子正義的人,能在官場混的風生水起嗎?
答案是否定的。
張巡撫會試著查出真兇,主持公道,但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把楊川南推出去交差,撈取功績。
楊川南可不無辜,首先一個失察之罪逃不掉。其次,他本身就是齊黨的人,現在齊黨倒臺了,官場規矩:擼!
“姜金鑼,太魯莽了。”許七安努力睜大他的卡姿蘭大眼睛,以抵抗睡意,義正言辭:
“周旻為何會被滅口,背后是誰在誣陷楊川南,這一切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身負皇命的我們,應該竭盡全力,還無辜者一個公道,還云州官場一個朗朗乾坤。”
姜律中和張巡撫奇怪的看著他,這小子不是喜歡說冠冕堂皇的空話的人。
“說的真好!”李妙真拍案叫絕,揚起秀麗的瓜子臉,妙目盈盈,看著許七安的目光里,充滿了認同和肯定。
聽到李妙真的稱贊,兩人若有所思,仿佛猜到了什么。
“那,寧宴,這案子就繼續勞煩你了。”張巡撫語重心長的說:“一定要查出真相。”
巡撫大人剖開一定是黑的....在他面前玩小聰明我真是太傻了....許七安頓時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側目一看,見李妙真美眸閃閃發亮,希冀的看著他。
“卑職也只能...盡力而為。”
許七安已經不是滿腦子熱血的年輕人了,說話不會說的太滿。想當年他十八歲的時候,口號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等他三十五歲的時候,口號是:求求老天爺不要再搞我了。
這時,眾人聽見房間外傳來一陣騷動,以及強盛的氣機波動。
姜律中率先推門而出,一雙鷹眼銳利的顧盼,然后,他看見宋廷風和朱廣孝一手捂眼睛,一手握拳頭,鼓蕩氣機,胡亂揮舞。
口中喊著:“別過來,同樣的錯誤我們不會再犯第二次。”
他們對面,美絕人寰的蘇蘇姑娘,皺著小眉頭,一臉無辜的姿態。
“誤會,誤會...”許七安沖了出來,展開雙臂,攬住兩個同僚的肩膀,半推半頂的把他們帶到房間。
“你倆怎么回事?”他皺眉道。
“那個女鬼是怎么回事?”
兩人表現的很激動,沉聲道:“明知道我們...還讓她來驛站?那事兒傳出去,我們還要不要做人?”
“她是陪主人過來商議楊川南案子的。”許七安沒好氣道:“這事兒你們自己不暴露,誰會到處亂說?人家是一輛公里數很高的馬車,什么樣的男人沒勾引過,你們倆就是弟弟。”
宋廷風這才好受了許多,暴躁道:“我不管,我看到她就渾身難受,羞恥的恨不得仰天長嘯。我不要見到他。”
朱廣孝認同的點頭。
許七安眼神頓時充滿了憐憫,有一種病叫做“蘇蘇PTSD”。
得到賤人的安撫后,宋廷風問道:“楊川南有沒有老實交代?那個游騎將軍是過來找麻煩的?”
“這件案子不好搞哦...”許七安只恨手頭沒有煙,嘆口氣,“知道我們在狗肉鋪子遇到的那個老板,真實身份是什么嗎?他是一個都指揮使司的經歷。”
他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
房間里一片寂靜,宋廷風和朱廣孝駭然相視,感覺后背都沁出了一層冷汗。
他們感覺自己在第五層,結果人家才是第五層。
“如果當時能把他帶回驛站就好了。”朱廣孝悶聲道。
“你怎么不提醒我?”許七安捏著眉心,最近時常頭暈目眩,并伴隨輕微的幻覺。
“誰能想到人是假的?”朱廣孝沉聲道:“當時巡撫大人和姜金鑼外出視察,我是想著等他們返回,匯報了進度,有需要的話,再奉命提人便是。再說,證據到手,人就沒價值了。”
“是啊,他要不是假的,咱們回頭去找便是。”宋廷風說。
“就知道放馬后炮。”許七安沒好氣道。
“對了,你剛才說的那個名字,似乎有些熟悉....”朱廣孝皺著眉頭,做沉思狀:“說起來,我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有人把我關在小黑屋里。”
許七安笑了,“那個小黑屋是不是叫404?”
“什么404?”朱廣孝沒聽懂,繼續說道:“有人把我關在小黑屋里,一個勁兒的逼問我:梁什么的在哪里...名字記不起來了。”
宋廷風瞪大眼睛:“梁有平?”
朱廣孝詫異道:“對,就是這個名字,你怎么知道?”
宋廷風:“....我也做這個夢了。”
許七安臉色大變,像是聽到了某種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