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空之上望著唐淵,童百川嗤笑一聲。
“你以為憑這點人手也想踏平我海鯊幫?我知道你在分化我瀚州鹽幫,連方雄那個反骨仔都被你拉攏了,不過那又如何,難道你以為憑此就能平定本幫么。”
童百川譏誚一笑,淡漠看著唐淵說道。
聽到這番話,唐淵抬起頭,眼睛微微瞇起,與童百川四目對視。
沒想到他早有察覺。
倒是小看了此人。
也是。
此人在瀚州侵淫不知多少年,又怎么連六扇門的小動作都不知道呢。
倒是他想當然了。
“是么,童幫主未免太過自信了吧。”
唐淵聳聳肩,不置可否道。
對于童百川能識破,唐淵沒有在意。
不管陽謀還是陰謀,最終還是要靠實力說話。
他還真不信,六扇門大舉圍攻海鯊幫,還有其他江湖勢力敢在此時站出來相助。
如此,豈不是明著與朝廷作對么。
“哈哈哈…”
童百川大笑一聲,輕蔑看著唐淵,輕喝一聲:“看來,路天行來了吧,否則憑你一介元神也敢在此大放厥詞?”
唐淵神色不變,似笑非笑看著童百川。
童百川冷哼一聲道:“趙家皇帝想長生想瘋了,童某沒有尋到仙島,他居然惱羞成怒,欲滅我海鯊幫,還找什么私鹽、稅銀的借口,當真是可笑至極。
這些事情難道他一點都不知情么,現在想來,他恐怕早就想好要秋后算賬了,倒是童某之前著相了。”
“大人,他在拖延時間么?”
侯元青走到唐淵身邊,低聲說道。
“嗯。”
唐淵微微點頭,說道:“他在拖延時間,我何嘗不是,路大人還沒有現身,此時不宜動手,否則我們會吃大虧,小心一點沒錯。”
雖然他還能動用森羅萬象,但不到危急關頭,他不會輕易用掉底牌。
只是聽著童百川的話,看來他早就知道皇帝要動手了。
嗒嗒嗒…
兩人僵持著,場面一度寂靜下來,此時一道突兀的聲音傳了過來。
只見一人身披甲胄,手持一根長槍,騎著一匹通體黑色的半獸馬,緩緩走了過來。
童百川低頭看去,眼睛微微一瞇,聲音低沉說道:“曹總督居然也來了,難道總督府準備出兵么,看來皇帝還真下旨要除掉我海鯊幫啊。”
說到這里,童百川感慨一聲。
自從與鹽司合營以來,海鯊幫不斷壯大,他就猜到有這么一天。
倒是沒想到會來的這么快。
既然曹極都來了,說明總督府也行動了。
也就意味著皇帝下旨。
沒有皇帝旨意,曹極是不敢輕動的。
無故調兵,那些御史會叫他好看。
讓他認識到什么是讀書人。
曹極抬起頭淡淡道:“今日,只本督一人,總督府沒有任何動作,童幫主不必試探。”
童百川一愣,緊接著仰頭大笑一聲。
“原來曹總督也是性情中人啊,居然獨自前來,難道你以為不動瀚州兵馬,就能躲過朝中御史參你一本么,實在是太異想天開了。”
童百川雙手抱胸說道。
而此時,海鯊幫的強者紛紛現身,站在童百川下方,目視著唐淵等人。
黑袍眉頭一皺,望著唐淵眼中閃過一絲冷厲之色。
之前沒能除掉此人,現在果然成了大麻煩。
“等會,這個六扇門捕頭交給我。”
黑袍舔了舔嘴唇,對白瑩說道。
然而,白瑩面色卻沒有那么好看,低聲道:“今天難以善了了,你不會以為六扇門真就只有這么點人吧,想必路天行已經到了,朝廷一旦想動手,單憑我一幫之力是遠遠不夠的,而現如今,其他幫派也不會出手相助,即便是交好的。”
黑袍臉色陰沉下來,顯然也深知這個道理。
于是說道:“若是真事不可為,你先走,我與幫主留下。”
白瑩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誰也走不了,想必幫主還有其他辦法,再等等吧。”
白瑩倒是沒有那般擔心說道。
真神境強者要想離開,哪怕同境界都難以留下,除非返虛境出手。
但反觀六扇門那一方。
好像并沒有返虛境強者現身。
對方也在等人。
大約一刻鐘時間后,童百川突然抬頭看向遠方,一道白色身影慢慢逼近,速度極快。
轉瞬間,那道白色身影就已經站在童百川面前。
“路兄,你果然來了。”
童百川落在地面,對路天行拱拱手說道。
路天行回以一笑,拱手道:“童兄一直在等路某,在下豈能不來。”
“拜見路大人。”
見到路天行到了,眾多六扇門捕快激動躬身一禮。
“嗯。”
路天行揮了揮手。
“他真來了!”
白瑩低聲道。
黑袍盯著路天行,沉默半晌后說道:“此人名為真神境,其實力已然能夠比擬返虛境強者,與嶺南那位伯仲之間,但幫主乃通玄境巔峰,此人不一定是幫主的對手。”
“若不是信心十足,他豈會到此。”
白瑩微微搖頭,對身后一眾長老說道:“等會動起手來,一定要小心那個六扇門捕頭,我總覺得他有古怪。”
“區區凝神境罷了,你太過謹慎了。”
黑袍嗤笑一聲:“可惜,前段時間沒能殺了他,否則今日哪里還會有這么多問題啊。”
“你太自負了!”
白瑩瞪了黑袍一眼,淡淡說道:“若非自負,之前又怎會受傷,而且別忘了,我們還有九絕宮這個暗中敵人,一直沒有現身,難免他們今天不會突然出現,相助于六扇門,到時我等才是真正遇到強敵。”
黑袍沉默下來。
“路兄,難道真要滅我海鯊幫嗎?”
童百川背負雙手,靜靜的看著路天行,淡淡說道:“要知道我海鯊幫也是為朝廷做了不少事,為何要做那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呢。”
即便路天行是真神境,他也沒有絲毫小覷。
為了以示尊敬,他還特地從虛空之中落下來。
此人的實力,就算比他差,也差不了多少。
路天行淡淡一笑道:“請恕路某無能為力,皇命在身,不能不遵,否則就是抗旨,在下還承擔不起這個罪責。”
“是嗎?”
童百川似笑非笑看著路天行,說道:“難道不是蒼總捕準備動太子,才會對我海鯊幫動手,為了剪除太子羽翼,等皇帝回去后,蒼總捕恐怕就要借題發揮,對京都那些官員動手了吧。”
“此乃童幫主猜測之言,沒有任何證據,實在當不得真。”
路天行微微搖頭說道:“單憑童幫主一面之詞,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嘿嘿,蒼總捕還是如此陰險。”
童百川冷笑一聲,說道:“今日就你來了么,以你們的實力,恐怕不是海鯊幫的對手。”
路天行沉吟一會,微微點頭。
他對唐淵的實力不太了解。
但以此時情況而言,海鯊幫的實力的確占據上風。
這一點毋庸置疑。
“童某再問一句,路大人真要趕盡殺絕,將我海鯊幫滅之絕之嗎?”
童百川眉頭緊鎖,瞇著眼盯著路天行,臉上浮現冷聲喝了一聲。
“若是童幫主愿意解散海鯊幫,路某愿為貴幫向陛下說情,想必不會動刀兵。”
路天行想了想說道。
除此之外,他還真想不到什么好辦法。
當然了。
乾帝是不是真的想除掉海鯊幫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六扇門怎么想的。
“看來,路兄是沒準備給本幫活路啊。”
童百川冷笑一聲,也就沒有繼續多言。
突然之間,童百川氣勢一凝,驟然釋放。
霎時間,底層捕快面色一白,渾身酸軟起來,額頭冒著虛汗,雙腿漸漸彎曲。
每個人脊梁好像都背負著重若千鈞的東西。
“童兄有失分寸了吧。”
路天行神色陰沉,隨手一揮,將幾乎凝結成實質的氣勢驅散。
然后,也不見兩人交手,眨眼間就消失在原地。
再次出現,已經在半空之中。
路天行腳踩屋檐之上。
“路兄,你不是我對手。”
童百川淡淡說道。
“大人,我們動手嗎?”
侯元青忽然說道。
這時,曹極也看向了唐淵。
想詢問他到底要不要動手。
這次,他單槍匹馬過來,也就是放下身段,聽唐淵的號令了。
唐淵抬頭看向半空之中,思索著兩人暗中的較量,于是皺著眉頭說道:“再等等…”
“是!”
侯元青微微點頭。
黑袍等人巴不得暫時不動手。
白瑩皺起眉頭盯著唐淵,總覺得此人有古怪。
一直到路天行趕來,她都在盯著唐淵,只感覺此人太過鎮定。
即便面對幫主依然如此。
易地而處,她面對返虛境強者,也會犯怵。
絕不可能如此淡然。
因此,她才會覺得奇怪。
唐淵好似有所感應,轉過頭看向白瑩,忽然沖她咧嘴一笑。
見狀,白瑩眼睛微微瞇起。
左指輕輕一彈,手中長劍發出一道輕盈的劍鳴聲。
頓時間,劍氣四溢。
原本靜若處子的白瑩,變得冷厲,全身布滿劍氣,煞氣逼人。
“你要與他動手?”
黑袍詫異道。
雖然這么說,他也不為白瑩擔憂,畢竟對方只是凝神境武者,就算能夠越境挑戰,也不能是真神的對手。
若是能跨越兩階,那唐淵真就是非人了。
“怎么,白護法準備與唐某動手?”
唐淵坐在馬背上,笑著看向白瑩,對她散發出來的殺機毫不動容,雙手抱胸好整以暇說道。
“是啊,不知唐大人可否愿意與小女子切磋一二。”
白瑩笑意吟吟說,但她臉上卻不滿冷意。
唐淵毫不懷疑,此女動起手來,絕對是個狠手,不會手下留情。
唐淵沒再看白瑩,反而看向侯元青說道:“你是她的對手么?”
侯元青以為唐淵讓他動手,遂策馬走上前看向白瑩,頭也不回對唐淵說道:“沒有交手,還是無法確定,等切磋一二不就知道了。”
“既然如此,你不用去了。”
唐淵拽住往前走的侯元青,朝他微微搖頭,說道:“我去吧,你若有十足把握,就是你與她交手,但沒有十足把握,那就唐某上,正好這幾日新修煉了一門武學,與此女切磋一二,看看威力如此。”
說完后,唐淵走上前。
曹極在后面,忽然說道:“唐大人,還是曹某去吧,白瑩乃是海鯊幫右護法,真神境強者,你不一定是她的對手。”
不是看不起唐淵,而是擔憂他的安危。
元神境交手,瞬息之間的事情。
萬一唐淵被白瑩一劍殺了。
他也不好向路天行交代。
唐淵回過頭對曹極拱手一禮,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請曹大人為唐某掠陣,好好看住黑袍,且看我如何斬殺所為的護法。”
然后,便在曹極驚愕的目光下,縱身一躍,在空中翻越幾個跟頭,穩穩落在地上。
白瑩持劍而立。
劍刃之上閃爍著刺目的光芒,殺機幾乎凝結成實質,讓人頭皮發麻。
“白護法殺我之心還真是強烈啊。”
唐淵冷笑一聲。
話落,唐淵突然消失在原地,掀起一陣綠色真元波動。
“嗯?”
曹極見狀,眼中露出詫異之色。
“這是什么功法,唐大人氣勢好像在攀升?”
曹極不敢置信道。
難道他不是凝神境?
不然為何如此自信?
“難道是天意四象訣?”
侯元青驚道。
“什么天意四象訣?”
曹極走到侯元青身邊,略顯驚詫問道。
“呵呵,就是唐大人手中一門功法。”
侯元青說道:“唐大人曾以此門功法,在先天境后期時,力戰兩位元神境強者,且戰而勝之。”
“哦,居然如此之強?”
曹極趕緊看了過去。
就見到兩人糾纏在一起。
白瑩凌厲的劍法,在虛空中引起尖嘯聲,殺意高漲。
每一劍都攜帶著強大的劍氣。
轟隆!
地面被劍氣割裂,虛空好像都要被撕裂一般。
而唐淵好似游魚一般,在白瑩身邊靈活周璇,輕松愜意。
沒有一劍能夠傷到他。
兩人交手片刻。
唐淵突然往后一跳,雙手合十,雙眸不含絲毫感情,臉上也冷厲起來。
下一刻,一縷縷清風緩緩凝聚起來。
呼呼呼 從一開始的微風,慢慢變成颶風,在場上尖銳的呼嘯。
每一道風力都猶如鋒利的劍氣一般。
即便先天境巔峰強者在場中,恐怕也會在瞬間被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