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 畫筆 下

　　這就是巔峰強者的實力么？！

　　查理為此深深感到震驚與敬畏，武器竟然是一枚軟軟的蜜餞，落到查爾斯大帝手里，就成了無堅不摧的利器，而自己面臨的死局，就被他用一顆蜜餞給破了？！真是不可思議！

　　查爾斯大帝擺了擺手，道：“奧拓先生，對于那孩子的墮落，我很惋惜，但是我們還是要分辨事件的真正責任，雖然他的異狀由查理引發，可那并不是查理的主觀意愿，他也沒有動機針對教會，有時候，人要多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奧拓微微低頭，：“陛下，這件事是我魯莽了，不過，我強烈要求這個孩子停止他的演示，因為他的行為褻瀆了神紋，竊取并扭曲了我主克里茲的力量，它將到教會的根基，這是我們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教區，他早就被送上了絞刑架，當場燒死！”

　　查理微微嘆息，這就是政治因素帶來的悲哀，面對教會的強烈反對，陛下很可能做出妥協，因為自己的利益和國家的利益相比，不值一提，沒必要為了一件事，壞了和教廷的關系。

　　對此查理已經做好了被犧牲利益的心理準備，不管他反抗與否，都無能為力，這是皇室舉辦的一場游戲。

　　查爾斯大帝搖搖頭，“我不覺得它是一起瀆神的事件，查理只是闡述他的一個發現，改進方案確實效果明顯，我們有目共睹。

　　你甚至都不給他闡述原理的機會，就下殺手，我不知道那是一種什么心態？！如果對于神紋的改進都算是對神靈的褻瀆，那么，你們的神靈也太脆弱了。

　　或許，只是你們錯誤地領悟了神紋的使用方式呢？查理的創意是不是能帶來一些靈感呢？我覺得這應該是一件好事，不是嗎？”

　　奧拓卻不和查爾斯大帝分辨事實，他硬扛著大帝灼灼目光，挺直身軀，“陛下，難道你愿意任由一個孩子破壞千年帝國和教廷多年的友誼？”

　　查爾斯大帝輕哼一聲，：“這句話如果由教皇陛下來，我會酌情考慮，奧拓先生，我希望你能明白你當前的位置！”

　　這是不是王權和教權的一次正面交鋒？！代表魔法世界的勢力一片喜悅與振奮，如果王權確定和魔法聯合到一起，那么第二場圣戰就決定神權的墜落。

　　奧拓的臉一下子憋得通紅，作為圣峰教會最年輕的樞機司鐸，他被教廷寄予厚望，未來很快將成為最年輕的樞機主教，這次能讓他參加這類被賦予了神權和王權官方溝通內涵的大型比賽，并擔任最高負責人，就能證明一二。

　　對于奧拓來，這也是一個舞臺，攫取政治資本的舞臺，結果遭遇如此危機，這讓奧拓不禁感到郁悶與焦躁，他既想捍衛教會的威嚴，保持強勢的態度，又擔心和千年帝國鬧僵，如果將世俗世界最強大的王權逼向魔法世界，他可能背不起這個責任，一時間，內心十分矛盾。

　　查理聽了，心里一陣暗爽。

　　事情的處理結果往往能反應矛盾雙方在評判者心中的地位，如果查理是一個默默無聞的輩，拿出的東西也沒有任何價值，那么，面對同樣的情況，很可能收獲完全相反的結局。

　　當然，如果真是那樣，查理的演示也不可能引發教會圣子圣女的信仰崩塌，神力墮落，進而觸發神力燃燒的懲罰，觸怒教會高層。

　　奧拓的臉陰晴不定，由憤怒轉為思索，又由思索變為沉靜，他：“如果陛下堅持，那么我們只好選擇退出比賽，教會的榮耀不容褻瀆！我們不贊同陛下的意見，但也堅決尊重陛下的決定。”

　　罷，奧拓起身就走，一幫圣殿騎士抱著圣子圣女們，跟在他身后。

　　奧拓也是急智，竟讓他相出這么一個處理方法，既不落下教會的顏面，又表達了尊重深紅大帝的態度。

　　而另一邊，同樣作為教會，位于極北的光明教會卻沒有如此激烈的反應，他們的神職者沒有出現神力燃燒的狀況，讓人暗暗吃了一驚。

　　查爾斯大帝轉頭道：“我打壞了奧拓先生一根法杖，你到我的庫房里找找看，有什么合適的東西可以賠給他，不用太好，抵得上他那根法杖就行了。”

　　大帝身后的影子點了點頭，飛快消逝在黑暗之中。

　　面對圣峰教會的憤然離場，艾莎公主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牽涉到王權和教權的斗爭，任何事情都是大事，她不敢擅作主張，表明自己的態度。

　　至此，場面有些冷清。

　　查爾斯大帝道：“查理，你繼續你的想法，其他人該做什么做什么，比賽繼續。”

　　查理也管不了那些天大的事情，立刻進入自己的狀態。

　　查理平舉這把熾焰長刀，道：“我將元素閃耀和圣焰結合到一起，通過幾個非標準的基礎魔紋聯合起來，構成一個全新的魔紋，我將它命名為‘極效圣焰’。

　　其實，光憑外觀，也能看到它們的區別。

　　當然，為了學術的嚴謹性，我還是要用不死生物來測試它的功效，請再幫我召喚一個不死生物，和剛才的一模一樣。”

　　聽查理揭曉答案，納特大師放松雙臂，懸空繃緊的雙臀才落到椅子上，他帶著一絲惋惜暗嘆一聲：“果然如此！”

　　其實，在查理拿出圣焰魔紋之前，納特就猜到了查理的想法，這個想法并不新穎，很多人都想在圣焰魔紋上做點文章，因為行內人都知道，當年“圣焰魔紋”面世就被當做推翻教會教義的一大新聞熱炒，那東西曾重創過教會，讓不少信徒開始質疑自己的信仰，迫使教會臨時撰改教義，留下較大的隱患。

　　因此，如果能改進圣焰魔紋，證明魔紋和神紋有些共通性，就能將改進后的教義再次推翻，這對于教會的打擊無法估量，同時，也意味著改進者能夠憑借這點創新在魔法世界聲名大噪，走上一條快捷的成名之路。

　　人人知道它的意義，也知道元素閃耀和圣焰魔紋結合的思路，但就是沒有人將它做出來，歷史一直在等待一個英雄，現在終于有人完成了這個創舉，讓人感到驚異的同時，內心不由生出一些惋惜和嫉妒的情緒。

　　新的骸骨骷髏召喚出來后，面對極效圣焰，竟本能地產生畏懼的情緒，在沒有主人命令的情況下，做出一些躲閃和后退的動作，讓人嘖嘖稱奇。

　　然后，刀緩緩刺入骸骨骷髏胸膛，圣焰猛烈迸發出來，將這個不死生物點成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焰，眨眼間，崩散成一地骨渣，驅除邪惡的效果相當卓越。

　　納特大師終于忍不住了，開口道：“新的魔紋到底有多復雜？它應該是一個a級的魔紋吧？”

　　查理搖搖頭，“不，它的評級是a級。”

　　“什么？！這不可能！”納特瞪大了眼睛，質疑道：“這怎么可能呢？圣焰魔紋是一個b級的復合魔紋，元素閃耀是一個a級的復合魔紋，它們組合到一起，怎么還是a的評級？！你弄錯了吧！”

　　稍微高級的魔法師都能理解兩者融合的難度，聽到查理的評定，感覺不能置信，甚至有人表現出幸災樂禍的情緒，認為查理的解存在漏洞，或許是攻擊他的一個突破口。

　　查理笑道：“我知道很多人不信我，不光不信，更不服，因為你們早就想到了合并這兩個魔紋的創意，只是一直沒有找到靈感和突破口。

　　可是你們有沒有思考過，為什么全天下的魔法師都在尋找答案，又都沒找到答案呢？為什么我能找到？你們有沒有思考過兩者合并最大的癥結在哪里？”

　　“你是…”納特被一點撥，腦海中閃過一絲靈光，感覺靈感近在咫尺，卻又捉摸不到。

　　…什么呢？納特一個字拖了半天，卻沒有帶出答案。

　　查理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后文，索性直接出自己的答案。

　　“為什么合并之后也是a級？因為圣焰魔紋和元素閃耀這兩個復合魔紋本身就不是最精簡的結構，它們能夠被分別優化為b和b級，所以，再度組合之后，也僅到a級！”查理心里則，難道我會告訴你們失敗的最大原因是因為你們數學太差嗎？

　　一句話引得大廳內滿堂震驚，人們完全顧不上規矩，也顧不上在場的大人物，開始相互討論，有些魔法師甚至拿出了稿紙，寫寫畫畫，計算著什么。

　　一開始，人們只覺得查理被幸運女神垂青，有幸找到了組合兩個魔紋的思路，現在看來，卻不是簡單的幸運可以解釋他的成果，當查理拋出答案之后，人們看他的眼光就不同了。

　　圣焰魔紋的發明者是魔紋篆刻師席恩，他是復合魔紋發明記錄的持有者，個人名下擁有21個復合魔紋，寫了不少暢銷著作，備受世人敬仰。

　　元素閃耀則是羅蘭公會的煉器團集體研究的成果，幾乎代表了羅蘭公會最高的魔紋設計水平。

　　眾所周知，創造一個復合魔紋確實不容易，修改復合魔紋可能稍微簡單一點，但也不會簡單到哪里去，尤其是大師創造的魔紋，一些修改方案基本在設計時已經被考慮到了極致，兩個擁有如此背景的魔紋都能被繼續優化，可見查理的設計實力，當然，前提是他沒有謊，沒有竊取他人的成果。

　　納特終于回過神來，道：“口無憑，你給我們展示一下你改造后的三個魔紋。”

　　查理也不分辨，他擅長用事實話，于是鋪開一張稿紙，一邊繪制，一邊闡述這幾個魔紋的修改思路…

　　整個過程足足持續了兩個時，因為不斷有人提問打斷他的陳述，有些問題還比較業余，純粹只是想打亂他的節奏，企圖找到查理占有他人成果的證據。

　　可惜，查理的反應讓那些心理陰暗的人徹底失望了。

　　查爾斯大帝冷不丁冒出一個問題：“查理，你覺得極效圣焰有哪些價值？”

　　查理想了想，：“第一，從功效的角度來看，它是一種克制不死生物的利器，遠比現有的光魔法的加持效果要好得多，如果有應對海量不死生物的場景，它能帶來巨大的助益。

　　第二，從知識的角度來看，它也許能給其他的魔紋篆刻師改造魔紋提供一些不錯的思路。

　　第三，從宏觀的角度來看，它證實了神紋和魔紋結合后會發生一些令人驚異的變化，這明神紋和魔紋在本質上有共同之處，里面或許藏了神祗的一些秘密吶！”

　　查爾斯笑道：“你還真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