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辯論 四
“不知不覺，題已經跑得很偏了。”查理一句話引來反方和評委善意的笑聲，經過法尊閣下的點評，他們已經不敢把查理當作普通的學徒來對待。
“現在回到本次辯論的議題，查理標準算法并沒有什么特別高深的東西，只是一個使用數據量化魔法世界的思維。
同樣等級的學徒，同樣的魔法，為什么具備元素親和體質的學徒，魔法威力更高？每1點親和度，對于法術傷害提升的效果有多大？多少魔法親和會引發魔法重擊？多少會觸發法術升階？這之間的計算規律是什么？同樣的道理，元素抗性對于抵抗魔法有什么樣的效果？它們是數據規律又是怎樣的？
正式騎士的身體素質到底處于一個什么水平？他有多大的力量？多快的速度？和普通人的差距有多大？兩位騎士在沒有開戰之前，能否利用數據計算出兩人各自的勝率？
魔法世界中，萬事萬物都會涉及到數據，綜合在一起，就是一個非常復雜非常龐大的系統。
這是一個無比巨大的工程，需要從各個方面投入很多的人力、物力和財力，還要花費很多的時間來完善這個工程。
可是，只要我們完成數據的采集和整理，那么正如之前魔法報主編所：神祗也就是一個數字，區別是這個數字更大一些而已。
所以，我的觀點是，萬事萬物都有其中的規律，都可以用數據來進行描述，用查理標準來統一魔法等級評定，甚至統一對于天賦、血統、裝備、藥劑等東西的評定，是完全可行的。”
查理話音剛落，會場暴起一陣掌聲，就連幾位中途觀戰的法尊也在鼓掌，很罕見，也很難得。
雖然這番立論偏了題，但是查理拋出了一個更有深意的立意，在那個大背景下，返回論題，就顯得格外有服力，在場已經有很多觀眾被查理的表現所征服，掌聲亦發自內心。
等查理回到座位，納爾大師打出一個位面通用的手勢：豎起大拇指。
反方十位大師有的沉默不語，有的陷入深思，有的相互交頭接耳，相比開場的倨傲，氣勢一落千丈。
主持人克勞利最先醒轉，正準備宣布進入反方立論的階段，艾莎又開腔了。
“查理，你一番立論拋出了不下于22個問題，可以來勢洶洶，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思考過這些問題？還是你只是將它們拋出來，不管它有沒有道理？”這是抓住查理往死里懟的節奏，她借助評委的特殊身份，不斷給查理出難題。
阿爾弗雷德微微蹙眉，考慮到他對艾莎提出的問題也比較感興趣，暫時沒有阻攔她破壞規則的行為，而其他人亦沒有攔住她。
安吉莉娜女士從一開始就抱著超然的態度，看著兩個年青人相互針對。
還真是鍥而不舍！
查理在心中冷笑，問道：“你指的是哪些問題？”
“這樣吧！我隨便從你發出的問題中挑出一個，如果你能給出答案，或者提供有價值的言論，我就相信你的話。”
“你問。”
“那就簡單一點：如何能不用模具畫出一個標準的六星芒陣？注意我的要求，一個標準的六星芒陣！六星芒陣是任何學徒在接觸魔紋學知識時，必然要接觸到的基礎，我們在學的時候，老師會不斷讓我們在模具中練習，直到行程一種感覺，能夠徒手畫出一個相對標準的圖案，我好奇你能帶來一些什么樣的新思維？”
竟然挑到這個問題，查理心中暗道：姑娘，你在自取其辱！
當然，查理也能猜到她選這個題目的真正原因，因為它最直觀，能就能，不能就不能，不像魔法陣圖的頻率問題那樣，總能扯出一些解釋不清楚的言論。
查理不動聲色，回道：“這個問題好像不屬于本次辯論的內容，糾纏它有什么意義嗎？”
艾莎微微一笑，感覺抓住了查理的痛腳，暴出強烈的進攻欲，她步步緊逼，“當然有意義，如果你能出個所以然了，則明這些問題不是胡亂編出來的，你發現了一些東西，并且有自己的思考，而不是故意找出一些無法論證的理論，博取人的眼球。”
“如果我不想回答呢？”
艾莎冷笑道：“那就明你心虛！你在故弄玄虛！嘩眾取寵！！”
“今天你作為評委，已經很多次破壞了規則，我現在心情極度不爽，所以不想理你，不想回答，不過介于你屢次跳到我面前挑釁，實在忍不了。
不如，我們加個賭注吧！如果我能解釋你的問題，你當著眾人面，大聲，‘查理哥，我好崇拜你喲！我錯了，不該老針對你！我馬上就閉嘴！好好做個安靜的評委！’…”
噗呲！
安吉莉娜忍不住笑出聲來，那一刻，冰霜融化，大地回春，眾人均表示有些驚愕。
會場更是暴起一陣哄笑聲，這是一種全新的罵人閉嘴的方式，光是出這個賭注已經將艾莎氣紅了臉，胸脯劇烈起伏，怒火熊熊燃燒。
千雪捧腹大笑，“哈哈哈！就該這樣，公主又怎么樣？！就可以隨便欺負人了嗎？這個艾莎，我一直覺得她很自以為是，今天終于有人治得了她了！”
青瞳也被逗樂了。
科林一巴掌拍在大腿上，贊道：“可以，這很解氣！”
戴維則感慨連連，“老大簡直是我的偶像！不用公主崇拜，我就很崇拜了。”
在這個情景下，艾莎隱隱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不過她已經騎虎難下。
艾莎切齒道：“如果你輸了呢？”
查理滿不在乎道：“隨便你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我都會滿足你！到做到！”
“我都會滿足你！哈哈！好犀利！”
“你覺得我能滿足你嗎？”
“兄弟，你不用滿足我，我不需要你來滿足！”
一句裸的挑釁再度引爆會場氛圍，學生們樂不可支，紛紛開起玩笑，而如果眼神能夠殺人，查理恐怕已經千瘡百孔。
有人已經開始用魔法鏡像術記錄眼前神奇的一幕，今天注定會被銘記到奧術之環的史冊中，一場公開的大型辯論會，竟然出現正方二辯和裁判互懟的情形，如此戲劇性，更為有趣的是，在場諸多長者竟無人阻攔。
“好！”艾莎一口應下來。
“喏！你睜大眼睛看好咯！”
安吉莉娜微微蹙眉，露出意思頗感興趣的神情。
一個簡單的人形工具出現在眾人眼里，它看起來很古怪，很別扭。
看似非常簡單，在地球上卻有一個響亮的名字“圓規”，在現代工具沒有出現之前，它是數學家手中的“神器”，而用圓規找到正六邊形的頂點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查理攤開一張素描紙，以冰錐為圓心，畫了一個圓，又在圓周上隨意找到一點，畫出兩道弧線和圓周相連的兩個點，依次往下找，直到找到六個頂點，用幾條直線連起來。
一個六星芒陣在幾個呼吸間成型了，毫無疑問，它很標準。
高臺上的老師紛紛露出好奇的神色，雖然六星芒陣不是什么難題，可是真在沒有模具的情況下，大師們大概只能憑借直覺畫出一個似是而非的東西，今天他們見到查理用一個簡陋的工具，輕易繪制出來一個標準圖案，不禁感到新奇。
查理仰起頭，視線自然而然落在她身上，笑道：“公平公正的裁判是不是該兌現自己的諾言了？”
在眾人目光的聚焦之下，艾莎的臉瞬間紅透了，一直紅到脖子處，那句話她根本開不了口好嗎？自己怎么可能是那種淺薄無知的花癡女？！
簡直無地自容！
怎么辦？這是一個問題，艾莎的腦子里一片混亂，只有一個念頭無比堅定，那就死，也不能把那句話出口，否則，尊嚴被踐踏到泥地里，她永遠不能原諒自己。
看到她窘迫不堪的模樣，查理淡然一笑，道：“不想啊！沒關系，我可以等的，你好好醞釀下情緒。”
聽到前半句，她以為查理會大度地取消賭約，然而，后一句話簡直是致命一擊！
怎么有如此厚顏無恥、肚雞腸的男人？！
艾莎在心中吶喊，然后，發動了傳送，是徽章自帶的傳送功能，這是她忽然想到的救命稻草。
阿爾弗雷德面色一沉，低吼一聲：“胡鬧！愿賭不服輸！讓人所不齒！”
只見他隨手一招，將剛激發的徽章壓制下去，又是一股強烈的奧術波動，讓艾莎消失在奧數漩渦之中，也算給她保留了最后一份體面。
阿爾弗雷德對查理道：“不好意思，艾莎太不成熟了，我讓她一個人靜靜。”
“沒事，我也是火爆脾氣，不想跟她糾纏得沒完沒了。”
“嗯！接下來不會了，我來做裁判吧！”著，阿爾弗雷德向主持人打個手勢，坐上了評委席。
克勞利很想搓一搓他繃緊的面皮，他其實很想笑，可是對象是自己的老板，那就笑不出口了，他了幾句場面話，將眾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辯論中。
而此時，在魔法塔的某個房間內，艾莎猛地揪住自己的頭發，發出三聲怒吼。
啊！啊！！啊！！！
“查理，我跟你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