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的慕秋霆,過了一個月以后,脾氣突然暴躁起來。
有時候剛起床還好好的,可剛要吃早餐時便擺起冷臉,要么咸了要么淡了,明明是李姐慣常的做法,他還能挑出很多毛病來。
還有時,他一整天都很開心,可是到了傍晚,便會突然摔壞東西,會把水杯砸向遠處,還會摸索著拿起桌子上的任何東西往外丟…仿佛激烈的破碎聲能讓他痛快,猛砸一陣后心情會稍有安定。
起初,友昕沒有阻攔,任他摔打,后來也會說幾句:“摔東西可以,反正是你掙錢買來的,不過如果想給你兒子多留點財產,最好少摔點!”
她以為這是句玩笑,他會開心。可誰知他不但不開心,還拽著她的衣服嚴厲的問:“你是盼著我死嗎?”
她不再說話,只能用沉默等他恢復。
孩子在的時候,他從未發作,只有他兩人在家的時候,他才會莫名的發脾氣。
有時,他隨手抓起丟出去的東西沒有發出那種破碎聲,反而更像是撞在了什么軟軟的物體上,聲音很小很小。
接著,友昕會立馬走到他跟前,說:“慕秋霆,你不要怕。我們來計劃一下工作。”
“什么工作?我還能干什么工作?”
“你的工作,還有我的工作。跟以前一樣,每天上午我幫你讀郵件,回復,幫你記錄會議紀要,下午我陪你散步休息,晚上我陪孩子的時候,你幫我想一些構思,我得寫作,我把大綱和想法告訴你,你幫我想更多的內容,好不好?”
摔過之后,他的情緒會好一些,也會認真聽這個安排。
“友昕,你是不是很累?”沫沫看著消瘦憔悴的她,有點心疼,“要不要多請個保姆?”
“不用了。他不想。再多一個人知道他會喜怒無常摔摔打打,他會瘋的。好面子,就是不想承認這是事實!”
沫沫:“那我能幫你做什么?”
友昕看著四個玩樂的小家伙無拘無束,也不知如何是好,“讓你幫忙,你會不會嫌煩?”
“怎么會,我這才明白明杰的話,余家人都是有使命的。”
“還是讓我先想想吧。”
她辭別了沫沫,又單獨去見了余伯。
“余伯,慕家的人,短命,是不是走之前,都是這個脾氣?”
余伯沉重嘆息,夾雜著很多憂慮。
“是的,秋霆的父親就是這樣。換了角膜,以為會好。可沒過幾年,還是惡化,情緒暴躁,喜怒無常,誰也不見,把自己關在園子里,不問世事。”
“那慕秋霆呢,他當時…”
“老爺不知道這樣的事。其實像他這樣的孩子,自打抱來就養在園子里,能見的人很少。后來送他出去上學,等他懂事告訴他慕家人的命運,有時他不是想接受,而是被迫接受。”
“一代又一代,就是按著規矩完成他們的人生,是嗎?”
“可以這樣說。姓慕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結果。”
余伯說著,才正眼看了友昕,發現她眼角多了一道疤痕。
“這是…”
“沒事,是我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