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朝堂之上
蘇翰繼續說道：“陛下，此事乃軍國大事，微臣想還是在明日早朝時與諸位大臣細細商量一番為好。”
皇帝想了想，最后點了點頭。
幾場綿綿的細雨之后，初春的陽光照耀在北原府的大地上。北原府是大乾北部最大一府，大乾九大軍營之一北府軍就在府境內。
北原府的天雄關是北方的屏障，同時也是燕州的門戶，一旦立口關失守，敵人就能長驅直入，寇略燕州各地。
“小張啊！聽說你母親給你相了個媳婦兒？”
城墻上一個年長的士兵，對一個年輕的士兵悠閑地說道。
那個年輕的士兵，頓時臉色一紅，有些羞澀，但并未反駁。
“嗯，就等著休息的時候，回家成親！”
年長的士兵哈哈一笑。
“不錯啊，一轉眼，你也當了三年的兵了，也確實該討個老婆了，咱當小兵的人，也不求什么建功立業，只求平安便是福。”年長的士兵略帶唏噓的說道。
年長的士兵搭著張姓士兵的肩說道：“小張等你成親的時候，一定要通知哥，哥給你包一個大大的紅包！”
“那我就先謝謝趙哥了！”張姓士兵笑道。
“咦，趙哥你看那是什么？”張姓士兵恐懼的望著曠野地平線，在那里，黑壓壓一片，正向城快速移動著，奔騰的是千軍萬馬。
“敵襲，快將狼煙點起！！”年長士兵尖嘯道，一柱狼煙沖天而起，濃濃的黑煙刺破湛藍色的天空，方圓十里清晰可見，然而下一瞬，凌厲破風聲響起，那是箭矢帶出風嘯聲！
無數點寒光驟然劃破空際，鋪天蓋地，黑壓壓的一片，向天雄關射來。
箭矢飛射，忽然張姓士兵陡然間就驚恐的瞪大了眼睛，手中的兵刃軟綿綿的掉在了地上，釘入了出一朵朵血花迸濺，一枚寒芒閃爍的箭矢，直愣愣的射中了他的胸口，他躺在年長士兵的懷里，拉著他的衣服，在這生命的最后一刻，痛苦的說道：“趙哥，我似乎回不去，勞煩你替我向我娘和那個姑娘，說聲對不起！”
話音剛落，張姓小兵手指無力的落了下來，趙姓士兵近乎是用盡全身力氣，聲嘶力竭的咆哮道：
“不！！！”
趙姓士兵雙眼通紅看著來襲的蠻人，咬牙切齒的說道：
“我跟你們拼了！”
心中的怒火硬是讓一張普通面容，變的有些猙獰扭曲。
…兵器相擊聲、喘息聲、嘶喊聲、慘叫聲、金屬撞擊聲響成一片，數不清的人，在這里戰斗著，作為三千守軍的天雄關，就算是誓死抵抗，也不過是三個時辰，三個時辰后，戰斗停歇了。
夕陽漸漸的落下，將天地都仿佛染成一片血色。
僅僅只是邊境小城，已讓他們大為驚嘆了。
還是中原人富饒，不光是土地肥沃，各種各樣見都沒見過的精美瓷器和綢緞，糧食也充足，更有著數不盡的人！
哪像草原，空曠草原上，只有牛羊馬，連人口都十分稀少！
此時天雄關火光沖天，到處都是痛苦的嘶喊聲，以及絕望的慘叫。
整個天雄關，現在已經成了三萬余蠻兵的發泄之地。
拖撥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攻占了天雄關。
整個天雄關，這時都已是成了一片修羅場。
到處都是哭喊聲，騎著馬，看著手下的士兵，不斷的屠殺著城里的中原人，拖拔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看著堆砌在眼前的戰利品，拖撥不屑的說道：
“還是中原好啊！僅僅在一個小小的關口，就足夠我們三月之需，這一趟真的來對了，而且他們真的太弱小，就像綿羊一樣！！！”
“他們根本不配擁有這樣富饒的土地，你們說對不對？”
“對！”拖撥身邊的蠻人興奮的嚎叫道。
一陣燒殺劫掠之后，蠻人大軍長驅直入策馬穿過天雄關，向著更遠的地方奔馳而去。
次日早朝，林若愚接到特旨允許上朝。
作為一個區區從六品的小官，哪怕得到特旨的嘉賞，在這一片文武百官之中，他只能站在最后面，聽著眾人爭論朝中大事，連發言資格都沒有。
終于輪到林若愚陳述的奏報，一片的爭議聲中，林若愚發現不贊同的人占據了多數，似乎這僅僅只是一件小事，不足以讓邊軍大動干戈。
他突然發現，大整朝安定繁華已是足足持續了一百年，從某方面來說，卻并非好事，大乾朝上下所有人都想當然的認為乾朝無可戰勝，皆是沉溺在一百年前橫掃天下的輝煌中而不可自拔，對于北方的蠻族，卻是絲毫沒有看在眼里。一百年前大乾朝大軍橫掃草原，時至今日，大乾朝的繁華確實遠勝于大乾初期，但軍隊的實力就一定會更強嗎？
忽然吏部侍郎柳明德，高聲向皇帝奏道：“臣柳明德彈劾翰林院編修林若愚，有意危言聳聽，嘩眾取寵，造成朝野的恐慌，擾亂民心，罪在不赦，臣斗膽請求陛下，將林若愚去職下獄，以正視聽。”
“臣附儀！”
“臣附儀”
文武百官的目光皆投向林若愚，饒有趣味的看著他，作為十七歲便高中狀元的林若愚，還被允許特指上朝，在一眾年過四十的文武百官顯得鶴立雞群，對他羨慕嫉妒的人，大有人在，一時之間眾聲咐和。
氣氛十分凝重，林若愚手腳冰涼，他沒有想到這些朝堂之上的人，沒有去探究這件事情的真假，以及可能性，反而揪著他不放，一幅要把他往死里整的樣子，而且咐合的人竟然這么多，擾亂民心是大罪，如果罪名真的成立，那他就真的可能會被去職下獄，一切就看皇帝的意思了。
他發現自己有些沖動了，這完全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如若他說的不準，則是擾亂民心的大罪，如他說的真的，卻又會顯得大臣無用，徒增眾臣嫉恨，好處雖然也有，但權衡其中的弊端，確實弊大于利，反而讓自己陷入了危險當中。
“初入朝堂的自己，還是太嫩了！”林若愚心中感慨道。
柳明德得意的垂下眼簾，終于讓我抓到你的把柄了，心中得意的說道：“等你去職下獄之后，看老夫怎么整死你？”
就在這時只見皇帝揮了揮手，道：“林愛卿所思所慮，皆是為國為民，即使猜測錯了，又如何能說擾亂民心？”
皇帝一言為林若愚的作為定下了性質。
林若愚長舒了一口氣，柳明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暗道：“算你運氣好！”
兒任憑才高八斗，生死之間半點不由人，這就是權柄和力量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