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聽說,你家出了個神童,三歲識字,七歲作詩,如今十五了吧,估計今年年后,你陳家,就要多一位秀才了。
這一門雙秀才,在江環鎮可不多。”
周管事笑了笑說道。
“這也得考了才知道啊。”
中年書生口中這么說著,臉上的笑意,卻怎么也遮掩不住。
陳玉書這時候也是對那書生行了一禮,道:“陳玉書見過陳先生。”
心里有些疑惑,上次不說認識的是牙行嗎?
當然,他只需要房子合適即可,中間的波則,他也不想理會。
隨后,他又看向了藥鋪內忙活的諸多學徒,問向周管事道:“現在走,合適嗎?”
“有什么不合適的?走吧!”
周管事不以為意,他作為前院管事,這點事情當然能做主。
而且似是出于對陳玉書的照顧,他也是一并前往。
對此,陳玉書當然樂意,中年書生陳實也點了點頭,當先向前走去。
“我家這宅子,地方雖然有些偏,但環境還是極不錯的,而且還靠近靜寧書院,是我家潔兒之前讀書的住所。
兩房一廳,再加一個前院一個后院。
若不是昨夜與周老哥喝酒,他提了一嘴,我都不舍得租出去。”
陳實開口介紹著,略顯無奈的看了周管事一眼。
“你這房子,閑著也是閑著,倒不如租出去。
剛好我這侄子需要,給他還放心一些不是?”
一旁的周管事笑著開口道。
陳玉書這才恍然,這就是投桃報李了,他將寶魚賣給周管事,對方應該也不是自己吃,不管是轉賣出去,還是拿出去送人,實際價值都絕對遠超五十兩銀子。
也因此,才會為他奔波,幫他找合適的房子。
當然,心里也確實多了一絲感激。
忽然,陳玉書停下了腳步,望向了不遠處的一處宅子,問道:“那一棟,是誰家的宅子?”
這家院子很大,門前還有個石獅子,門口上方,原本應該是有塊牌匾,一般會貼上哪家府宅的名頭,但不知什么原因,被摘下來了,顯得空蕩蕩的。
就連大門,都顯得有些舊了,側邊還有個小門,門上上了鎖,鎖已經生銹了,邊上則是個狗洞,透過狗洞,能夠看到里面雜草叢生,顯然很久沒人住了。
“那是左家大院,不過聽說早幾年出了變故,整個左家都連夜搬走了,到現在都還空著。”
陳實看了一眼,回道。
“變故?”
陳玉書皺了皺眉。
在他看來,這可不是出了變故,而是實打實的鬧鬼了。
昨夜他走在半路,被一股強烈的陰郁之氣驚到,其來源,正是這家宅子。
“可不僅僅是變故。
那里,乃是實實在在的鬼宅,前后有幾戶人家搬進去,都是沒過三天,就被嚇走了。”
周管事卻是開口說道。
“子不語怪力亂神。”
陳實搖了搖頭,道:“這世界,可沒有鬼。”
“你是讀書人,不信這些也正常。
反正功名在身,那些東西也不敢在你面前出現。”
周管事也不跟他爭。
不一會兒,他們就出現在了靠北邊一處房子門口。
這里的位置,確實如陳實所說,相對較偏,因為再往前不遠,就是丈高的鎮墻。
當然,這房子并不是最角落的一棟,在前面還有三戶,這里屬于倒數第四戶,被特意用磚塊,圍出了個小院子,從外面還能看到,院子內種了兩棵楊柳樹,有枝葉從內院伸出,隨風飄揚。
“進來吧。”
陳實打開院門,指引著兩人入內,道:“這院子不算大,但只是一個人練武的話,應該是夠用的。
后面則是房間,一個是書房,一個是臥室,還有個廚房和客廳,廚房內的鍋碗還在,我也就不拿走了,收拾一下應該還是能用的。
倒是書房中,還有一些舊書,一時間沒來得及收拾,你若是覺得占地方,我馬上就安排人搬走。”
陳玉書順著他的話,看向了書房。
里面有一個書架,確實擺放了不少書籍,多是四書五經,或是書畫一類,竟然還有文房筆墨,應該是陳實的兒子所留。
然后,他來到了后院。
后院其實不大,用竹子攔著,過去不遠就是一片水田,水田的后面,是一座小山,遠遠看去,那小山之上竟然還有建筑。
“那就是寧靜書院。
從這里去書院,也就一炷香的功夫。”
陳實笑著說道。
“這房子,月租多少?”
對這房子,陳玉書是真的喜歡,是以也連忙開始問價。
“月租,算你三兩銀子如何?
半年起租,若是租一年,就只收你三十兩銀子。”
陳實微微沉吟,才開口說道。
“這太貴了。
我這侄子,也只是學徒。
老陳你可別看他年紀小好欺負。”
陳玉書還沒說話,周管事就連忙瞪眼,說道:“這樣,你便宜一點,下次我請焦醫師給你配一副藥,保證讓你滿意。”
“看在周老哥的份上,二兩銀子一月,如何?
還是半年起租,但一年的減免,可就沒了。
住滿一年,還是需要二十四兩銀子。”
陳實連忙說道。
“好。
就這了,多謝陳先生了。”
陳玉書知道,這價格確實不算貴了,于是也沒過多猶豫,直接同意了下來。
接下來,自然是找牙行,簽訂租賃文書。
租金,陳玉書則一次性交了半年。
回到藥鋪,已經臨近中午。
“伱就租好了房子,打算搬到外面住了?”
許三看向陳玉書,臉上滿是驚愕之色,“同樣是學徒,這差別也太大了吧?”
想他在柳家藥鋪當學徒已經五年多了,成為煎藥學徒也有一年多,每月月利就有二兩,卻一直都住在藥鋪之中。
為什么?
無他,窮也。
他也舍不得花。
可陳玉書呢?他可以說是看著對方進入藥鋪,然后看著對方成為煎藥學徒的。
結果,這才多久,就選擇搬出去了?
“藥鋪里,畢竟有些不方便。”
陳玉書笑著回道。
“這倒也是,大通鋪那環境,誰住誰知道。”
許三張了張嘴,臉上就只剩下了羨慕之色。
畢竟,他可是知道,對方撿了一條寶魚,賣了不少銀子。
有這么多銀子傍身,別說搬出去租房了,就算在河邊花船上住上一個月,那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