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他就想到了之前在村內木橋之上,對方所說的話。
魚,要出來了。
結合此時的情景,當初對方的那句話,應該不是空穴來風,她是當真看出了什么。
只是,這對他們此行的遭遇,好像毫無意義。
因為那鬼,這時候似是也發現了,有人能夠看到自己,于是目光隨即望向了陳玉書所在的方向。
然后,它站了起來,面目對準陳玉書所在的方向,整個的站在了棺材之上,竟像是要從棺材里出來,向陳玉書走去。
它腳步一跨,直接踩在了一個扛棺人的頭上,接著第二只腳跨出,站在了另外一人的肩膀上。
幾乎霎那間,兩人身上的氣血就隨之大減,都感覺自己身上,沉重無比,有一人甚至腳一松,眼看著就要摔倒。
然后,陳玉書就看到它微微蹲起,似是要從兩人身上躍出。
“救…”
陳玉書猛退一步,臉色大變,正要求救,突然就見那‘鬼’似是看到了某種無比恐怖之物,竟霎那間以更快的速度,跳轉了回去,直接躺回了棺材之中。
也正在這時,最前面的鐘伯似是感覺到了什么,迅速轉身,然后快步走到了那兩個扛棺人的身邊,微微一扶,問道:“你們沒事吧。”
“沒事!”
“就是剛才感覺腳上一下子沒力氣,有點腿軟。”
兩人連道。
“那就好。”
鐘伯點了點頭,也看著棺材,然后拿著那柳條鞭子,在棺材上拂過。
見沒什么異樣之后,才說道:“好了,沒什么事,繼續上路。”
吹打哀嚎聲就再次響起,喪葬隊也再次上路。
“剛才,到底怎么回事?”
直至殉葬隊遠去,陳玉書還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樣。
剛才真的太嚇人了。
若是任由那鬼物撲到自己身上,天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
只是,為何,它突然退去了?
像是遇到了某種天敵。
是害怕鐘伯出手嗎?
還是…陳玉書目光不由望向了后方的那劉巧兒。
不過這時候,她正低著頭,跟隨大部隊默默走路,看不出絲毫異樣。
而其他人,對于之前那鬼影出現的事情,更是無知無覺,閑聊起了家長里短。
“不管如何,這劉巧兒,絕不簡單。
她也能夠看到‘鬼’,應該就是鐘伯之前所說的,‘神’足之人,具備了傳承那一‘門道’的資質。”
陳玉書心中想著,終究抵不過心中的好奇,微微放慢腳步,靠近她說道:“剛才,你也看到了吧?”
“啊?
什么?”
劉巧兒一臉迷茫的望著他,道:“看到什么?”
那眼神,太過真誠純凈,猶如一汪清泉,讓人下意識的忽略了她臉上的麻點,也讓他無法判斷,對方是否當真也如他一樣,看到了那‘鬼’。
正遲疑間,她母親劉氏上前一步,將她拉在了一旁,道:“小玉書,我家巧娃兒從小不詳,你還是不要靠的太近,不然染了霉氣可就不好了。”
聽到這邊的聲音,陳百河連忙說道:“玉書,過來。”
并拉著他走到了前頭。
有個好心的鄰居,更一邊嫌棄的看了后面的劉氏母女一眼,一邊小聲的告誡他,不要與她們走的太近,不然容易倒霉。
旁邊有人更是煞有介事的點頭,似是當真如此。
陳玉書頓時一肚子疑惑。
但這時候也不好追問什么。
因為那鄰居告誡的聲音雖小,但人家又不是聾子,肯定能夠聽到的…
于是,一行人繼續趕路。
不知覺間,一座古城,遙遙在望。
江環鎮!
清晨的朝陽,從他們所在方向灑向古城,映照的一片金黃,除了那古樸高聳的城墻之外,還能看到此起彼伏的建筑。
當然,除了建筑之外,還有寬闊連綿的水面,水面之上,更有一艘艘船只,或大或小,大的裝滿貨物,載重上百噸,小的只是一人一桿,宛如竹筏,在水面上滑動…
“江環鎮到了。”
不知何人說了一句,眾人的腳步明顯加快了許多。
鎮內城門口,有兩個官府兵衛守著。
江環鎮雖是小鎮,但進出都需要納稅,一人一文,若是攜帶貨物,則按價納稅。
北焦村一行,由獵戶陳平出面,共交了十五文錢,算在陳玉書父子兩人是三文錢。
如此,他們才順利進了鎮中。
到了這里,北焦村一行在約定了回程時間之后,就分了開來,各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辦,陳玉書也隨著父親,往柳家藥鋪的方向走去。
路上,陳玉書終究還是沒忍住心中的好奇,詢問道:“父親,為什么村里人都說劉巧兒不詳?對她家,也多有避諱?”
“因為,她家毀了我們北焦村的祖宗堂。”
陳百河遲疑了一會兒,覺得這事也沒什么好隱瞞的,這才開口。
“啊?”
陳玉書一愣。
若他記得不錯的話,北焦村的祖宗堂,可還好好地,之前出村的時候他還打那路過,那建筑至少百年歷史了,可沒有被破壞的痕跡。
“如今的祖宗堂雖然還在,但里面的‘靈’,都沒了。
有的,也就是近十年入住的‘靈’而已,甚至都無法對村里人進行庇護。
可以說,你之所以會被小鬼糾纏,根本原因,還是因為我們村里的祖宗堂沒‘靈’,所以那些孤魂野鬼,才敢堂而皇之的入村。”
說著,陳百河臉上也是憤恨。
這個世界,每個村子,都有屬于自己的祖宗堂,供奉的都是村里的老人。
每個節日,村里都會安排進入祖宗堂內燒香祭拜。
也算是一種習俗。
而值得一提的是,在這個有‘鬼’的世界中,祖宗是真會保護自己的子孫后代的。
祖宗有‘靈’,自然就可以對村內之人進行庇護,為其擋災,避免子孫夭折。
比如村內若是有小孩入水,快要淹死了,突然感覺到腳下有一股力量托著,重新浮了起來,或是爬樹的時候突然樹枝斷裂,摔下來的時候突然感覺身子一輕,起來之后渾身無傷…往往就是祖宗有靈,進行了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