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請開始你的表演
高深和布蘭科約定見面的地點是在馬德里機場附近的一家酒店里。
尤文圖斯這邊來了兩名高層分別是總經理讓·克勞德·布蘭科，體育總監阿萊西奧·塞科，以及他們的一名助手，據說是位律師。
高深這邊就兩個人，他和盧卡斯。
這次見面很正式，被安排在酒店的小型會議室里，雙方對面而坐，算是一次正規的面試。
之前，高深跟布蘭科已經電話溝通過幾次，彼此也都很清楚對方想要什么。
高深對尤文圖斯的平臺比較重視，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而且尤文圖斯決定留隊的這套班底實力還是很強的，如果能夠執教這支球隊，他會更有信心取得成功。
尤文圖斯最看重高深的地方是他的戰術理念，他們也看出了意甲聯賽的戰術落后了，想要借助高深來改革尤文圖斯的技戰術，帶來更加先進的理念。
要知道，高深的這一套理念可是幫助皇馬拿下了雙冠王，而且在貝尼特斯身上也是得到了成績上驗證過的，還有很深的意大利足球的基因。
但雙方也有分歧點，那就是高深想要插足俱樂部的轉會跟續約。
簡單點說，就是人事和財務。
高深并不要求得到類似于弗格森和溫格那樣的權力，因為他覺得，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別說是他，換了任何人，哪怕是世界名帥，都不可能得到弗格森和溫格這樣的權力。
這兩位更像是特殊時代的特殊產物，不可復制。
就算弗格森和溫格下課，曼聯和阿森納也不可能再給接班人類似兩位名帥這樣的權力。
高深只想要得到一個有力的保證，讓俱樂部能夠引進自己所想要的球員。
這一點其實很重要。
因為很多時候，哪怕是強勢如穆里尼奧，現在也在抱怨，俱樂部沒有引進他所想要的球員，卻強塞給他一個他不想要的舍甫琴科。
這就是問題。
體育總監阿萊西奧·塞科則是更加直接，“高先生，我沒有任何冒犯的意思，但我很好奇，你完全沒有這方面的運作經驗，你怎么能要求俱樂部把如此重要的權力交到你手中呢？”
塞科說話的語氣挺傲慢的。
這種傲慢跟德勞倫蒂斯的那種桀驁不馴是不同的，他更多是帶著居高臨下的俯視。
不僅高深聽得眉頭一皺，就連盧卡斯都有些沉不住氣了。
“塞科先生，我理解你的擔憂，但我想說的是，在皇馬，我挖掘出來的球員，每一個都身價翻了好幾倍，這一點相信你們也是承認的。”
“這怎么一樣呢？”塞科搖頭笑了起來，“高，你在皇馬沒有花過俱樂部一分錢的轉會費，所有挖掘出來的球員，其實都是從皇馬青訓找出來的，而你知道，皇馬青訓匯聚了西班牙最好的青訓精英。”
“也就是說，能在皇馬青訓接受培養的，本身就已經是非常有潛質的，而你不過是把一些符合你戰術要求的球員甄選出來，不管是選材范圍，還是眼光，都跟在轉會市場上引援截然不同。”
頓了頓后，塞科又笑道：“真不是我瞧不起你，高，你從來不知道轉會市場上引援是怎么一回事，你也太小瞧轉會市場運作了。”
任誰都聽得出來，塞科說“真不是我瞧不起你”，但實際上，他的意思就是很直白地告訴高深，“對不起，我就是瞧不起你，你別介意。”
不僅高深和盧卡斯有些動氣，就連一旁的布蘭科都重重地咳嗽了兩聲，示意塞科態度要好一些，不管怎么說，對面坐著的也是西甲和歐冠雙冠王的主教練。
“很抱歉，高，我說話向來都是比較直爽的。”塞科蠻不在意地笑道。
高深沉著臉，看了看對面的布蘭科和塞科，他開始明白自己在尤文圖斯的處境了。
很顯然，布蘭科對自己感興趣，但塞科不感冒，而偏偏塞科是體育總監。
尤文圖斯跟皇馬這樣的球隊又不一樣，皇馬是主席一言堂，而尤文圖斯是各部門分工合作。
在皇馬，馬丁隨手一指，高深就是主教練，但在尤文圖斯不行。
“OK，高先生，我想，咱們該了解的，也了解得差不多了。”
塞科合上了自己的筆記，雙手放在桌上，微笑地直面高深。
“我想跟你說的是，雖然我們尤文圖斯跌入了乙級聯賽，但我們依舊保留著強大的班底，我們依舊是意大利最好的球隊之一，我們的財政、球員、各種設施，都是意甲最好的。”
“在過去，我們的主教練如安切洛蒂、里皮和卡佩羅，也都是意大利乃至全世界最好的主教練，就算是到了現在，我們也依舊希望我們的主教練是這個層級的。”
高深原本還有些生氣，但現在突然想明白了。
穿越之前，他混公司的時候，沒少碰到過這樣的人事。
說穿了，塞科就是來攪局的。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接下來他要開始了。
想明白這點后，高深反倒露出一絲絲淺笑，看著面前的塞科，仿佛在說：請開始你的表演！
“雖然你在皇馬的短期執教非常成功，但你從來沒有執教過完整賽季的經驗，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知道，你的成功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你執教的是皇馬，換做其他球隊，你的那一套戰術未必能夠奏效。”
“所以，在皇馬的執教經驗并不算成功，也證明不了你的能力，那么，請問，想要執教我們尤文圖斯，你覺得自己有什么優勢？”
也許塞科已經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和藹可親一些，但他那種傲慢和偏見，已經溢于言表。
他實際上就是在問高深：我們憑什么要聘用你？
高深真的不生氣了，因為他突然想起了前世看到過的一篇文章。
尤文圖斯真正的崛起是在阿涅利家族的安德烈·阿涅利接手尤文圖斯之后，整頓了俱樂部的管理層，這才完成了蛻變，而在那之前，斑馬軍團也是一團亂麻。
體育總監負責轉會運作和球員續約，誰都知道，這是一個油水非常足的肥差。
試問，好不容易爬上這個位置，塞科又怎么舍得分出權力給高深？
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
后來德尚之所以在帶隊升入意甲后，直接辭職，關鍵原因也是這個塞科在轉會上跟他鬧，不讓德尚引進他所想要的球員，這才憤然離職。
想明白了這一層，高深也就笑了起來。
他不慌不忙地收起了自己面前的材料，厚厚一疊，是他這些天為這場面試精心準備的，但現在看來沒什么用了。
不過沒關系，準備材料的這個過程，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梳理和提升。
但他不打算讓尤文圖斯看到他的勞動成果。
“高。”布蘭科看到高深收東西，有些措手不及。
“沒事，布蘭科先生，非常感謝你百忙之中跟我見面，但塞科先生說得對，尤文圖斯是最頂尖的豪門，理應邀請最頂尖的名帥，是我配不上尤文圖斯！”
高深頓了頓后，死死盯住了塞科，自信一笑，“但沒關系，我會找機會證明自己的實力，希望是在咱們下次見面的時候，塞科先生。”
說完，高深也收拾好了東西，帶著盧卡斯，頭也不回地走了。
布蘭科目送著高深離去，再看向塞科那得意洋洋的表情，他哪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一定會后悔的！”布蘭科也氣呼呼地起身走了。
塞科倒是無所謂，聳了聳肩，哼哼笑了起來，“我用他才會后悔！”
在他看來，尤文圖斯就算是降了級，也依舊還是尤文圖斯。
背靠著菲亞特財團，還怕請不到名帥？
開什么玩笑？
尤文圖斯選帥，意大利足壇多少名帥搶著要來，何必要選一個二十五歲的菜鳥？
甚至還要給他轉會權和財權？
這算什么？變相削權？
我沒這么傻！
走出酒店的時候，高深重重地深呼吸了一下，擺脫了心頭上的所有繁雜情緒。
“他們太過份，太瞧不起人了！”盧卡斯氣呼呼地罵道。
高深看了看自己的好友，反倒安慰了起來，“所以我才跟你說，做好心理準備。”
“放心，以你的執教能力，不怕沒球隊請你。”盧卡斯對此充滿自信。
高深也一樣自信，“有機會的，我一定會讓他們后悔的！”
“那現在怎么辦？”盧卡斯為難地問道。
原本他們計劃著，跟尤文圖斯談完后，一起吃頓飯，慶祝一下達成合作，沒想到竟鬧得不歡而散。
這也算是一個小小的教訓。
皇馬的會員制固然有自身的問題，但像尤文圖斯這樣的管理機制也同樣存在各種問題。
“沒辦法了，找個地方吃飯吧，我請客。”說到最后，高深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塞科的刁難，在高深看來，不過是小人得志，他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就算是生氣，那也是一小會的事情。
以他混企業的經歷，如果還要為這點小氣動怒，那他每天都要被氣瘋了。
當然，雖說不生氣，但他心里還是憋著股勁。
找到機會，他會在塞科面前證明一下自己的實力，讓他后悔！
兩人攔了一輛的士，打算直接返回酒店。
可就在高深臨上車之前，手機驟然響了起來。
高深拿出來一看，來電顯示：皮埃保羅·馬里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