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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 說服 意動

  有鑒于盛長權的“風聞”,即申禮對于他的贊譽頗多,因此,對于申禮的這個主意,申守正和申大娘子倒也沒有第一時間就表態。

  他們二老既沒有說反對,卻也沒有說同意,只是準備著要再觀望一番,好好地看看這盛長權的成色到底如何,可是能夠配得上他們申家的這顆掌上明珠。

  其中,申大人負責考較盛長權,看看他的能力、性格如何,可是良人佳配,而申大娘子這邊呢,則是負責試探下申珺的意愿,看看她是否有什么想法。

  或是性格,或是相貌,總之,在不耽誤大方向的情況下,申大人夫婦卻是愿意滿足一些申珺的小愿望的。

  不過,申大娘子卻是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才剛剛將此事給提出來了而已,而另一邊的申珺就已然炸了,直接就弄出了這般大的反應,似乎是接受不能,不愿意答應。

  于是。

  “唉,也罷!”

  申大娘子以為申珺這樣子的反應乃是代表著她的態度,表達出了她的不情愿,故此,申大娘子也是不由地搖了搖頭,而后嘆息道:“既然珺兒不樂意,那此事…也就作罷吧!”

  因為申大娘子與盛長權了解的不深,她也只是簡簡單單地從申禮的口中得知了他的一些情況,但是,刨除那些申禮主觀因素的影響,申大娘子對于盛長權其實也并不是很滿意的。

  尤其,是他的家世、出身。

  換句話來說,申大娘子就是嫌棄盛長權的出身,一方面覺得盛家不是什么高門望族,配不上申家,而另一方面,也是最關鍵的一點,盛長權乃是一介庶子出身!

  作為申家嫡女,若是申珺如此下嫁的話,那她將來難免是會被人嘲笑的,尤其是她的那些相熟圈子里的小姐妹,就更會如此了。

  雖說是高門嫁女,低門娶婦,但是,申大娘子卻是不愿意委屈了自家閨女,畢竟,盛長權這門著實是太低了些。

  申大娘子的心里已經打定主意了,既然眼下申珺已經不同意了,那她和盛長權的事兒也就這么算了,也省得她的心里老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如此,倒也甚好!”

  申大娘子神色一震,卻是再度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只不過,申大娘子卻是沒想過,另一邊的前廳里,申大人倒是滿意之至。

  前廳里。

  端坐上首的申大人面帶著滿意之色,十分欣賞地看著盛長權,他口中更是罕見地夸贊道:“長權,你的這些文章都是極好的!”

  “雖說有些地方還是差些火候,但就整體而言,卻已然是為不俗的了!”

  申大人一手持著盛長權的那些文章,一手捋了捋自己的美須,心情頗為的暢快。

  “看來,你這已經是得了科舉之道的精髓,明白該如何去科考了呀!”

  申大人笑得頗有深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別的事情。

  “伯父,您太過獎了!”

  盛長權倒是還未發現什么不對,他只是搖了搖頭,謙遜地表示著自己還有不足之處。

  “其實,長權的心中也還是有著許多疑惑的地方。”

  盛長權朝著申守正拱了拱手,開口道:“尤其是這策論,更是事關著朝廷大勢,有時候,長權也當真是不知該如何下手!”

  “不知?”

  盛長權忽的抬起頭來,直直地看著申守正:“伯父,依您老的意見,您覺得我的這些文章是否有錯?”

  “且這些文風又是否需要收斂一些,以免顯得過于迫人了呢?”

  盛長權的眼底里閃過一絲精光,試探地問道。

  “嗯?”

  而聽到盛長權的話后,申守正頓時就是嘴角一揚,神色間也是有些微妙,似乎是在似笑非笑地瞅著盛長權。

  對此,盛長權也不辯解,他只是老老實實地站在申守正的面前,憨憨地一笑,表現得很是“實在”,仿佛他壓根就不知道申守正的這幅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一般。

  而另一邊,真正憨實的申禮卻是沒看明白場中這兩人的交鋒,他只是傻乎乎地看著自己手里的一篇文章,內心極其地興奮。

  他手里的文章,乃是盛長權的一篇策論,是針對涼國與本朝的關系而做出的闡述,同時,這也是前些年朝廷準備發兵大涼一事的論述。

  “好!”

  申禮心中激動!

  “長權的這篇《論涼》當真是一篇千古雄文啊!”

  申禮臉色漲紅,心中也是不住的想道:“僅此一篇文章就足以是讓所有人都能看明白涼國的缺陷之處!”

  “若是官家和朝中諸公能把握住機會,那就一定是可以擊敗涼國,收復燕州故土的!”

  申禮的眼睛里充斥著狂喜,仿佛在他手里的東西已然不是一張輕輕的薄紙了,或許,說那是一份深情,是那承擔著無數士卒百姓亡魂的燕州舊地,倒是更為貼切些。

  只可惜,申禮卻是不知,盛長權寫的這些東西,朝中大臣們又豈會不知?

  就算他們想到的沒有盛長權寫的那般清晰,但他們知道的卻也絕對不差。

  畢竟,能走到那一步的,又怎么可能會是庸人呢?

  只不過,他們那些人要考慮的東西比較多,計較的那些更是要比盛長權這篇《論涼》里的東西要細致的多!

  當然,或許這其中也是有著他們的私心,會想謀取些利益。

  也正是因為要考慮到那些方方面面的事兒,所以,前些年所打算的出兵一事才會止步于朝堂之上,并未將其發布出去。

  場中,申守正忽的一笑,頓時將整個屋子里的氣氛變得回暖起來。

  “呵呵,長權,你小子不錯!”

  “當真不錯!”

  申守正很是奇怪地夸贊著盛長權,面上也是不由地浮現出了一抹發自內心的贊賞。

  對此,盛長權倒是沒有表現得過于奇異,他照舊是憨憨一笑,仿佛是不知道申守正的這話是什么意思。

  “伯父,您老人家太過譽了!”

  盛長權依舊是萬金油似的謙虛,絲毫沒有點破的意思。

  其實,申守正這般神情的深意也很好理解,那就是因為盛長權的那句問話!

  盛長權看似是在探究自己的文章文風是否合適,實則卻是在暗中請教申守正,讓他透露些此次鄉試主考官、或者說是朝廷的主流意志。

  在鄉試里,除了一些考驗硬實力,如作詩填詞、闡述先賢經典的考試之外,最難得,則就是策論。

  而這策論最重要的,卻是要有一顆跟著朝廷走的紅心,也就是說,要想高中,那你就必須是要在鄉試之中貼合朝廷的心思,理解朝廷方針的始末。

  當然,或許會有人認為,這主考官方才是鄉試之中最重要的,畢竟,這擇卷的第一關可就是他操作的,若是與主考官的想法不對,那就算是你寫出了最貼合官家心思的文章,卻也白搭。

  但是,這就要說上一點了,別忘了,這主考官可是由官家欽點的,若是不能符合官家心意,那他老人家又為何會選擇其為主考呢?

  因此,一切盡在不言中。

  “呵呵!”

  場中,申守正看著盛長權的這幅模樣,心中微微一動,卻是第一次覺得申禮的那個想法很不錯。

  “或許,眼前這個裝傻的小家伙,還真是珺兒的良配!”

  申守正心念一轉,卻是開口為其點撥。

  “既然如此,長權,那我便說上兩句自己的見解吧!”

  申守正到底是做官做習慣了,哪怕是在家中,他也照舊是滴水不漏地說話:“當然,這也只是我個人的一點淺見,定然也是會有錯漏之處的,長權你也不要盡信!”

  申守正特意看了一眼不遠處仍在自我震撼的申禮,略微加大了語氣:“當然,還有禮兒,你也要牢記在心!”

  “啊?”

  申禮被這般一驚,頓時就是回過神來。

  “是!爹!”

  早就在家中練得如此絕藝的申禮,想都沒想地就這般回道。

  對此,申守正也是心知肚明,但是他卻沒有多說,只是轉過頭來,對準盛長權繼續講解:“其實,朝中近來卻是又再度興起了一陣出兵熱潮,諸多國公、侯爺也都是急著要出兵征伐,不過,他們的目標卻不是燕州之地,而是南方的各種小國!”

  申守正先是為盛長權二人講解了朝中局勢,而后又細細地剖析了此局勢下,各方人馬的態度與政治追求,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官家的態度。

  只不過,申守正沒有明說官家的態度,只是拐著彎兒地側面描述下官家于各方朝臣奏章的神色,以此來點醒這兩個晚輩。

  這一番講解,別說是盛長權了,就連向來不甚了解局勢的申禮也是在心中有了一個整體的概念,明白了當今朝堂之上的局面是如何的。

  最后,申守正更是著重地點名了此次鄉試主考官的性情,爭執主張為何。

  良久,待到申守正說的自己嘴巴都有些干了的時候,他也終于是將所有的東西都隱隱約約地說了出來。

  “如何,長權可有收獲?”

  申守正端起一旁的建盞,微微啜飲一口。

  “多謝伯父指點,長權已然明白!”

  盛長權這時候倒是沒有裝傻,而是第一時間就將此情給承了下來。

  “嗯,如此,便好!”

  申守正沒有去問申禮的收獲如何,待到他聽得盛長權的回復之后,他也微微動了動,而后開口道:“長權,既然你已經有所收獲了,那便趁著這機會,再好好地想想這些東西吧!”

  “相信,待你再細細地回想過之后,定然也是會別有一番見解的!”

  申守正話有所指地點了一句,而后便是站了起來,轉頭對著身邊的申禮,開口吩咐道:“禮兒,既然長權乃是你的好友,那你便帶他去你的院子里吧!”

  “你們兩個年輕人倒也正好仔細地交流交流,互相探討下我方才那些話的收獲!”

  “是,父親!”

  眼見申守正起身,申禮頓時就是神色一肅,而后點頭應是。

  他知道,自家老爹這般說話的意思其實就是要他將盛長權帶走,看來,申大人這會兒應當是有事兒要忙了。

  不過,也對,畢竟是掌管著朝廷、乃至是全天下錢袋子的戶部尚書,申守正又豈能是那般的閑暇。

  故而。

  “長權!”

  “是,伯父!”

  申守正看著盛長權,頗有些歉疚地道:“伯父這會兒尚還有些政務需要處理,卻是不能再招待你了。”

  “伯父之言,真是羞煞長權了!”

  盛長權聞弦而知雅意,第一時間就是回道:“這本就是長權之過,是長權打攪了伯父,怎得伯父如此言語?”

  “呵呵!”

  申守正沒有多說,只是淡笑著搖搖頭:“無妨,你既是禮兒的好友,那便是我的侄兒,談何打攪?”

  “多謝伯父厚愛,長權心中的當真是慚愧!”

  盛長權先是真心實意地道了一聲謝,而后道:“不過,既然是朝廷政事,那想必還是緊要的,還請伯父自行決斷!”

  “萬萬不可因為長權之事而耽誤了朝廷大事!”

  “既然如此,禮兒,那你就先帶著長權走吧!”

  申守正看著在自己家里也不怎么開口的申禮,心中一陣無語,最后,他還是揮了揮手,心累地吩咐了一句。

  “是!”

  這時候,申禮卻是精神一震!

  “父親,那兒子就先行告退了!”

  申禮沖著自家老爹行了一禮,而后就有些急沖沖地拽著盛長權往外走,那般姿態,怎么看都有種狼狽而逃的味道。

  最后,盛長權也只能淺淺地跟申大人打過一聲招呼后,便是隨著申禮離去了。

  “唉,這禮兒…”

  后面,申守正一臉惆悵地看著自家兒子,心中默默地苦悶著…

  “呼”

  “總算是出來了!”

  才剛一出來,申禮就快活地吐槽了一句。

  “呵呵!”

  見此,盛長權也不多說什么,畢竟,對于申禮所想,他也是看的分明。

  其中,也無非就是“犬子”不愿意見“虎父”罷了!

  “對了,長權!”

  申禮倒是不知道自家的好兄弟竟會在心中這般吐槽自家,他轉身對著身邊的好朋友,問道:“你既然已經回來了,那盛叔父是如何安排你的啊?”

  申禮打算趁機推行自己的小計劃,這時候,已經開始暗暗地打探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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