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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真是笑話

  萌水邊大勝的戰報,輾轉之間已經送到了賀今朝的手中。

  他趁著李自成率部渡河的時候,已經帶著大批部隊迂回到了他的背后,進一步壓縮李自成余部的活動空間。

  賀今朝根本就沒想著給他逃脫的機會,放他一條生路的意思。

  “主公,大順軍的多數將領被我們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徐以顯頗為興奮的道:

  “李自成他這個時候還想著要當皇帝,當真是分不清眼前的形勢,我總感覺他想以皇帝的身份戰死似的。”

  “我倒是沒有料到,戰事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就開始殺戮輔左自己的謀士了。”賀今朝把戰報放在一旁哼笑一聲:“這個牛金星倒是李自成的好幫手啊,這個時候還想著搞排除異己!”

  “主公,此人已經向我軍投降,是否要尋機砍了他?”

  “不用,好歹也是主動投降,我能殺他嗎?”賀今朝也不想破壞投降不殺的潛規則:

  “找個機會叫他碰上李巖的媳婦就行了。”

  “明白。”

  吉珪應了一聲。

  曹變蛟那一戰戰果極大,打的萌水一側的順軍毫無招架之力。

  牛金星見無力回天,便主動投靠,把李自成的信息全盤托出,賣了個底朝天。

  對于這種人,作為對手自然是很歡喜的,但不妨礙錘匪內部人員看不上這種人。

  況且李自成如今也沒什么可賣的,牛金星提供的情報價值并不大。

  可這件事意義不同,李自成身邊的人都紛紛脫離逃走,足以預料順軍政權已經在崩潰的前夕了。

  “我要不要給李自成寫一篇祭文,就當是給他隨葬了?”賀今朝想了想:“畢竟我們曾經到現在都是同行,崇禎二年先后起家的。”

  “主公,此乃同行不同命。”吉珪捏著胡須搖頭道:

  “李自成他好沒好到極致(錘匪),壞也沒壞到極致(左良玉)。

  中庸之道,全然不是能夠爭奪天下的道路。

  要么狠辣到底,要么就同士紳妥協到底!

  不要想著既要又要,天底下哪有那么多遂人愿的事情?”

  “對,李自成他心胸狹小且多疑嫉妒。”徐以顯瞇著眼睛斟酌道:“自古以來,凡成大事者必心胸寬廣、知人善用、用人不疑。

  當年攻克鳳陽的時候,張李二人竟然因為幾個吹拉彈唱之人相互起了爭端,做出不利于團結之事。

  哪像主公絲毫不會因為這種小事而不顧全局,因此事與張獻忠決裂,以至于高迎祥分散開來,被盧象升抓住機會,間接導致高迎祥覆滅。

  他心胸狹小,幾個樂手算得了什么?

  至于同羅汝才合作道翻臉更是處理的不夠妥當,隨著羅汝才日漸壯大,李自成嫉妒他,砍了羅汝才,吞并他的隊伍。

  導致老回回等人投奔主公,如此為競爭對手做事,我真看不出來他哪里好。”

  老回回率部投奔賀今朝后,沒挨過冬天,就病死了。

  “哎,這個嫉妒的評價,我不認同。”賀今朝笑了笑說道:

  “我猜測主要是李自成看不上羅汝才的生活作風問題,以及容不下羅汝才逐漸壯大,李自成體系,才會宰了他,算不上嫉妒。”

  “其實還是算的。”吉珪笑呵呵的道:“他嫉妒羅汝才有那么多女人喜歡。”

  “額,這當我沒話說。”

  賀今朝忍不住笑出聲來。

  畢竟羅汝才不愧假曹操的名頭,他真的很喜歡人妻,而且也會想法子討人妻的喜歡以及在床榻上的配合。

  反倒是李自成的妻子屢屢有外遇,著實是他心里過不去的坎。

  李自成長得不算難看,被射瞎一只眼后,看起來還是有點丑陋的。

  “李自成他容不下人,聽信讒言,關鍵時刻排除異己,殺了李巖,更是他自斬一臂的昏招。”徐以顯接著夸耀道:

  再看主公,刨除裙帶關系外,對于其余將領也是用人不疑,給與麾下將領錘子(假節鉞),叫他們放心做事,雖遠隔萬里,也令他們不敢自立山頭。”

  “嗨,甭那么夸我,殺人這件事我是有自信的。”賀今朝咧嘴笑了笑:

  “他們要是敢背叛我,我有把握抓住這群背叛者,砍了他們的腦袋警醒他人,不過是費了些功夫罷了。”

  兩個謀士尷尬的笑了笑。

  雖然知道主公能做出來,但如此澹然說著冰冷的話語,還是讓人不寒而栗。

  “當然了,縱然是大將軍們想要卷包會,可手底下的那些士卒也不一定能答應啊。

  除非將來他們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地方利益鏈條,才會讓我更加費神費力拔除,可是我也不怎么怕麻煩,總歸就是殺人嘛。

  這波人死了,便會騰出更多的蘿卜坑來的。”

  “對。”徐以顯連忙接上話茬:“這便是主公與李自成最大的不同,他不自信!”

  “李自成他迷信天命所歸,宋獻策給他說過十八子主神器,他便興高采烈。

  每次出戰前都會占卜三次,若是沒有吉卦,便更加不自信。

  在遇到重大挫折時,以天意來決定自己的生死,顯得不適合成為一個皇帝。”

  至于賀今朝的操作,吉珪都不想提了。

  當年那批向賀今朝宣揚神仙附體或者有什么法術的,全都被集中在太原,搞了一波肉身抗彈測試。

  沒點過硬的真本事,憑什么要我家大帥信你的本事?

  此事一出,西北風氣為之一變。

  進而輻射錘匪治下百姓。

  什么龍虎山張天師,把哄騙鄉民封壇的妖怪壇壇罐罐都給踹翻,用火銃命令他們抓住逃出去的妖怪。

  若是限期抓不住,那就哄騙鄉民,哄騙我錘匪政權,意圖造反,那就是個死。

  自是有道士頂不住壓力開始逃竄。

  畢竟他們早就是大地主了,一下子就給收拾的妥妥貼貼。

  縱然是白蓮教妄圖想要用神神鬼鬼來左右鄉間愚民,再搞事情,先問這為施法的道士與和尚能否硬抗錘匪紅夷大炮的炮彈。

  哄騙人的技術難度一下子就增大了許多。

  退一步講,硬抗過數十把火銃,賀今朝就算他是個神仙人物了。

  徐以顯對于這一點佩服萬分,甚至什么拿天命所歸的事,自家主公都不屑的去做。

  就連錢謙益等人整理錘匪的歷史,什么賀今朝出生之時,各種異象都被喝令刪除。

  并且賀今朝評價一句寫的什么狗屁玩意,搞得錢謙益等人皆是下不來臺。

  明明很努力的再徹下身上的神話色彩,這群文人還一個勁的往上套,賀今朝打回去讓他們重新改。

  “李自成倒是有些可惜了,若是抓住他就把他關進勞改營好好做工,若是死了,那我就在淄博附近他修個墳,讓他多吃些肉,也算是盡了朋友之誼。”

  兩個謀士便不在多說些什么。

  對于覆滅李自成這件事根本就沒多少壓力。

  錘匪調集大軍前來,可不是專門對付他的。

  “報。”牛有才見賀今朝在洗腳,躬身道:

  “大帥,有自稱是衍圣公的孔植前來求見。”

  “不見。”

  賀今朝閉目養神,并沒有多說什么。

  他對于孔植十分的看不上。

  阿巴泰占據曲阜,對孔苗可是禮遇有加,作為爵位傳承者的孔植沒少給阿巴泰說什么好聽的。

  當然阿巴泰也是聽人讀過三國演義的,并且積極與孔植進行交流。

  這些“佳談”可都流傳出來了。

  倒是一旁同樣泡腳的徐以顯開口道:

  “主公,不妨見一見,看看他想要說些什么。”

  “不過是來吹噓孔家店的重要性,誰來,投誰的戲碼罷了。”賀今朝隨意的擺擺手:

  “李自成、阿巴泰,現在換成我了,沒什么區別。

  他倒是想要當萬年的孔家店,可我偏不給他機會,用不著他給我歌功頌德。”

  “咳咳。”徐以顯咳嗽了兩聲:

  “主公我沒別的意思,主要是想要看一看這孔家店的人是怎么表演的,將來也好寫在話本上,給廣大軍民進行演出,權當搜集素材了。”

  “樂子人?”

  賀今朝瞥了他一眼,便叫牛有才叫他們進來瞧瞧。

  畢竟是自家軍師想要看樂子,那得滿足。

  孔植進了門之后,便跪在地上。

  他手里捧著《初進表文》表示自己愿歸誠錘匪的意愿。

  “我看看。”徐以顯連忙擦了擦腳拿過來仔細看。

  “孔太傅文采斐然,不虧是詩書傳人吶。”

  孔植跪在地上行大禮,見正中央那個人坐在那里洗腳,絲毫沒有搭茬的意思,他便知道該自己出手了。

  “敢問秦王,是否想要成就帝業?”

  賀今朝瞥了他一眼,開口道:“有才,幫我把洗腳盆的水晾一晾,一會還有用。”

  孔植見賀今朝不搭理他,便忍著心中的怒氣道:

  “秦王在對待降官問題上,顯得極不明智,使得百官沒有尊嚴,任人欺辱。

  要想成就帝業,坐天下,本應依靠這群明朝官員,但秦王瞧不起讀書人,不但不重用反而罰沒家財。

  想當年劉邦也瞧不起讀書人,接見麗食其時竟坐在床上讓兩位女子給他洗腳,麗食其說:你要想誅滅暴秦,就不應該這樣接見一位長者。

  劉邦馬上站起整理衣服并請其上坐,在劉邦的身邊有各色各樣不同身份和地位的人才,貴族張良、游土陳平、縣吏蕭何、強盜彭越等人物。

  而秦王身邊圍繞的大都是與你出身一樣,借著起義之機謀生存之人。

  秦王極力排斥明朝高官,重武輕文,與同為領導者的劉邦相比,您的政治技巧顯然遜色很多。

  群臣不但沒有得到官爵,反而備受欺辱及酷刑,自然人人心懷各異,期盼錘匪滅亡。”

  賀今朝聽著孔植的忠言,站起身來,提著拖鞋,走了兩步,微微俯身看著他笑道:

  “你說誰期盼錘匪滅亡,我聽一聽?”

  “自是想要支持秦王的官紳,秦王極力的打擊這些人,他們還怎么幫助秦王統治鄉間?”

  孔植抬起頭看著賀今朝道:“我認為成功的君主應具有老虎般的兇勐和狐貍般的狡詐。”

  “而在秦王身上只具備了前者,后者的缺乏使您沒有卓越的才能和遠見,最終也會失去天下的。”

  其實是給貧民百姓分田地租種的事情,搞到了孔家店這里。

  孔家店不能在錘匪這里獲得特權,他便著急了。

  縱然是韃子來了曲阜,對于孔家也是禮遇尊重的很。

  可是等錘匪占據此處后,孔植左等右等都不見賀今朝親自來拜訪他這個孔家店,以此來讓天下讀書人安穩,效忠新朝。

  眼瞅著假中土地都被瓜分,甚至孔家子嗣誰敢阻攔,便抓起來關進大牢當中。

  孔家店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故而孔植只能低頭主動來求見賀今朝,并且獻上了初進表文。

  大家相互給個臺階,你當你的新皇,我當我的孔家店。

  流水的縣長,鐵打的縣長夫人,誰當家我認誰。

  賀今朝聽完孔植的話,背著手漫不經心的道:

  “吉珪,曲阜縣到底是怎么回事?

  沒聽見孔家店前來告密,說有人想要顛覆我錘匪嗎?

  底下那幫吏員是干什么吃的,如此重要的情報都不知道。

  他們是不是與當地的官紳勾結了,給他們傳個話,好好查一查,別讓我抓住嘍。”

  “是。”

  吉珪應了一聲,隨即出去傳話,叫曲阜的吏員們好好查一查孔家店所作所為,有犯罪膽敢偏袒不報的,按照叛逆處理。

  他知道自家主公是不滿意對孔家店橫行鄉里的處理結果,整個曲阜縣都是他家的土地,還外擴到臨縣。

  比大明大部分郡王還要牛逼,不把他們的土地瓜分留著他們過年嗎?

  孔家店在新朝是沒有什么狗屁政治特權的。

  孔植雖然年歲大,可也聽懂了賀今朝話里的意思,雙鬢有熱汗留下,他連忙磕頭:

  “秦王是想要讓我家傳承斷絕嗎?

  若是小人惹到了秦王,請刀斧加身于我,勿要如此對我孔家。

  求秦王開恩!”

  賀今朝這才回頭道:“我尊重的是孔子,不是孔家店。

  我不需要孔家店這塊招牌,也不需要有人仗著孔子的名頭作威作福。

  在我看來,南孔都要比你這北孔骨頭硬,他們倒是沒有像你這般。

  我都懶得罵你,惡心!”

  徐以顯看著孔植的窘迫之態,嘖嘖稱奇。

  這份臉皮不是誰都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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