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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九章楊嗣昌的高招

賀今朝站在遼東地圖前,看著從山海關到寧遠城、杏山、松山等地。儷  “主公除了想要議和、偷襲之外,還想干預什么?”

  張福臻同樣也在觀察明清戰場上的地圖。

  “這有一條海路。”賀今朝指著那片海域道:

  “若是洪承疇堅持不下去,還可以從寧遠往松山運輸糧食,叫吳國俊提前做好準備。”

  “明白。”

  張福臻應了一聲,這是最后的手段。

最好趁著洪承疇要堅持不住,叫蒙古人出擊去襲擾沉陽以及科爾沁部落,等黃臺吉分心的時候,叫大明去運送糧草。儷  這場仗不打個兩三年,賀今朝可不允許他們結束。

  賀今朝給出的主意,很快就送到了吳國俊的手中。

  至于他自己則是準備迎娶鄭芝虎的女兒。

  賀今朝發現目前自己的老丈人們,就沒有一個能活著的!

  吳國俊忍不住嘆息,明清在松山之地的對決,最操心的反倒是自家大帥。

  如此想來,朝廷袞袞諸公有幾個人把心思放在松錦戰場的?

吳國俊當然不覺得自家大帥是幕后黑手,只會覺得有大帥幫助京師里的那個狗皇帝,是他的運氣!儷  然后吳國俊就去見了還沒入京休息的楊嗣昌。

  對于吳國俊的拜見,楊嗣昌還是心存感激的。

  畢竟他在外面搞得那么菜,要不是吳國俊力挽狂瀾,他怕是就得羞愧而死。

  如今雖然身體也沒有恢復如初,但好歹還吊著半條命呢。

  吳國俊開口道:“督師此番入京,必定能夠重掌兵部。”

  “陳尚書做的也不錯,貿然換人,怕是。”

吳國俊卻是知道楊嗣昌在崇禎心里的地位,更何況兵部尚書這位置,也沒有人愿意干的。儷  就陳新甲還是主動湊上去,被崇禎破格提拔了。

  “督師,如今遼東戰事陷入了僵局,陳新甲他根本就沒有前線指揮作戰的能力,只會拖后腿,他在戰略上不如督師的。”

  聽著靖遼侯這等夸贊的話,楊嗣昌也不自覺的點點頭。

  甭管他在前線指揮作戰打沒打贏,至少要比陳新甲這種沒有指揮過“千軍萬馬”的經驗豐富。

  畢竟失敗的經驗,那也是經驗啊!

  “但遼東的局勢我也有些不清楚。”

吳國俊為什么要找楊嗣昌啊,因為楊嗣昌先前執行攘外必先安內的策略是想要與滿清議和,專門對付境內的農民軍,為此也說服了崇禎,導致盧象升這種主戰派的身死。儷  然后因為朝廷當中議論聲太大,再加上楊嗣昌想要外調避開,這才有了去追殺張獻忠的督師之行。

  現在他回來了,正好可以給清廷釋放一個信號,咱們還是可以聊一聊議和的事情。

  “督師,我久處邊塞,陛下封我為靖遼侯。

  我雖然沒有去過遼東作戰,但我時刻準備著前往遼東為國效力。”

  吳國俊說的情真意切,隨即開口道:“我有些謀略,還請督師給參謀參謀。”

  楊嗣昌也深知陛下這是叫自己回來,解決問題的。

“你且說說,我給你參謀參謀。”儷  待到吳國俊把賀今朝的主意全都說出來之后,楊嗣昌捏著胡須連連點頭,倒是有些想法。

  靖遼侯不愧是久經沙場的悍將,面對明清之間的優劣勢說的很清楚,甚至還要以議和的名義陰他們一把。

  “不錯,很有想法。”

  吳國俊便站起身來拱手道:“督師,還請你代我向陛下訴說,畢竟陛下最信任的是你。”

  然后不等楊嗣昌回絕,吳國俊便直接告辭。

  楊嗣昌思索良久,只能感慨一聲靖遼侯真乃大明的擎天支柱,便安心的抄作業了。

畢竟他目前也拿不出什么像樣的謀略來,自從死里逃生之后,已經把他的心氣給磨平了。儷  這個妄想為大明再續壽命的人,終究是感受到了自己再歷史趨勢下的渺小。

  有些事情,非人力可以抗衡。

  待到吳國俊按照賀今朝的意思推動了這些事情后,作為軍師的吉珪也帶著人告辭,返回山西向大帥交差去了。

  等崇禎得知楊嗣昌拖著病體回來了,連忙叫道平臺內召見,并無叫喊其余人。

  君臣二人相互訴說各自的遭遇,仿佛老友重逢一般。

  “愛卿,朕差點就看不見你了。”

崇禎臉上稍微帶著些許淚花。儷  楊嗣昌也是極為感動陛下沒有責怪他在湖廣四川之地戰事不利。

  而且還破天荒的同他飲酒。

  待到酒酣時,崇禎則是捏著酒杯向楊嗣昌吐露心聲:“靖遼侯勸朕多加休息,勿要總是惦念國事。”

  楊嗣昌經過實地指揮作戰,也明白了一個道理,部下請你休息之事,當真是為國為民為你好。

  免得你胡亂指揮耽誤人家在前線作戰。

  “可是朕心里總是不得勁。”崇禎重重的放下酒杯,拍打著他自己的胸脯:

“朕自登基以來,鏟除閹黨,勵精圖治,誓要把大明中興,但如今的情況,確使得大明搖搖欲墜,不僅祖宗陵墓保不住,甚至一個小小的驛卒,都敢同朕平起平坐。儷  朕在宮中,連自己的兒子都護不住啊!”

  崇禎對于他五兒子身死之事,能不清楚明白嗎?

  要不然一向扣扣索索的他,怎么可能把要到手的銀子又給主動退回去了呢?

  現在他看來,無論是勛貴,還是朝中大臣,都不是跟他站在一條線上的。

  對于這件事,楊嗣昌也是有所耳聞,宮中之事,誰敢妄議,更何況就算是證據,也找不出來。

  勛貴要是干這種事,保準能夠做的手腳干凈。

“陛下,臣有一言,不是很好。”楊嗣昌舉著酒杯道:“興許還能搞到一些銀子。”儷  “你說。”聽到能搞到銀子的事,朱由檢立馬兩眼放光。

  “陛下可以找來兩個信得過的勛貴,配合廠衛去查京師的幾個貪官。”

  “朕又不是沒查過,他們能有幾個錢?”

  楊嗣昌到底是去地方上走了一遭,知道當官的多有錢,甚至靠著當官,他們家中子侄兄弟都在肆無忌憚的侵吞土地,這也是導致反賊越來越多的主要因素。

  “陛下。”楊嗣昌端著酒杯道:

  “就比如定國公,由他牽頭,告訴他這幾個貪官要一百萬兩銀子交上來,查不出來這么多銀子,就讓他們勛貴給補上,陛下允許他們從這里面拿出一點曾經欠他們的錢。”

對于楊嗣昌的話,朱由檢有些猶豫,畢竟國庫空虛,他開口借銀子都借不到多少錢。儷  “能行?”

  “陛下試試極可。”楊嗣昌也是想要搞錢。

  沒有錢,根本就干不了什么事。

  再加上陛下先前給他答應的糧餉,可真是到了他手中,能有三成就算是看在他是皇帝的寵臣,不敢做的太過分。

  這些人手里的銀子只多不會少。

  一百萬兩銀子,在楊嗣昌看來,足可以支撐遼東的戰事。

反正那些文官也會反撲,正好順水推舟,讓文官針對勛貴之間相互報復。儷  黨爭在朝中本就是常態,還不如自己手里能拿到銀子才是正事。

  要是兩方都把矛頭指向皇帝,楊嗣昌可以建議皇帝把東廠提督給扔出去,他聽聞王之心富裕的很,但是極為吝嗇。

  崇禎稍微思索一二,便準備答應了,但是這個人選他還得選一選。

  “曹化淳。”

  崇禎就把伺候局的曹化淳叫來,問他道:“你可有人選推薦?”

  曹化淳都想要告老還鄉了,可也想要保住富貴生活,奈何司禮監太監王德化跟自己不對付。

那首先司禮監太監王德化不行,這個人是與陳新甲關系密切,故下屬貪贓而不獲罪。儷  有楊嗣昌在,陳新甲要失勢是板上釘釘的。

  而曹化淳內定的接班人是方正化,他自是明白楊嗣昌話里的意思,這種行動為了平衡指定不能一次。

  到時候被丟出去頂罪的只能是廠衛,絕不能動用自己的接班人。

  那就剩下想要往上走的人,還得跟王德化不對付。

  “陛下,尚膳監掌印太監杜勛可以擔當大任。”

  聽完曹化淳的話,崇禎頷首,決定就讓杜勛擔任此事。

“陛下,有了錢,咱們才能更好的支援遼東戰場,打敗狗韃子黃臺吉!”儷  楊嗣昌舉著酒杯頗有些雄心壯志的樣子。

  “不錯。”

  崇禎也舉起酒杯,他這些年當真是被錢所困,如果能撈到錢,那就挺好的。

  一百萬兩銀子,他覺得抓捕幾個貪官,大抵是行不通的,畢竟在這件事上他是有經驗的。

  因為楊嗣昌“王者歸來”,朝廷內迅速翻起一陣漣漪。

  首先遭到打擊的便是陳新甲的人。

杜勛也想要爬進司禮監,聯合定國公等勛貴自是賣力的很。儷  京師新一輪的反腐風暴開啟了。

  太原城內。

  金礪帶著幾個人在咣當,賀今朝并沒有限制他的活動,根本就不在意。

  他抽鼻子一聞,沒成想這里竟然有賣酸菜燉肥肉的吃食。

  就是一個小攤子,支著兩個破木頭桌子,擦的锃亮。

  金礪喉嚨聳動,當即帶著幾個人直接坐在桌子上。

“老板,上酸菜。”儷  幾個人摘掉棉帽子,露出金錢鼠尾辮子。

  原本笑呵呵的老板,看見他們露出這種發型,臉色一變,隨即馬上應了一聲。

  待到酸菜白肉端上,婦人又給眾人裝了米飯,也是沒有好臉色。

  夫妻倆立在鍋邊,小老板捏著手中的木柴,捅咕火。

  金礪喝了湯,瞥了一眼巡邏的人,笑著問幾位爺要不要一起吃點,他請客。

  反倒巡邏隊長冷聲道:“我就是要看看你這個狗韃子給錢不。”

“我在賀大帥的地盤,出來吃飯敢不給錢嗎?”儷  金礪笑呵呵的示意身邊的人掏出三角碎銀子:“不用找了,這酸菜味道,可真地道啊!”

  婦人上前收起碎銀子塞進荷包里,連以前常說的話都沒說出來。

  她對于狗韃子可沒什么好印象。

  金礪在大清都不曾受到過這種屈辱,但在錘匪的地盤硬生生的忍下來了。

  等到他們三個韃子帶上帽子走后,巡邏的小隊長上前說了兩句:

  “魏哥兒,這幫狗韃子是給大帥來送禮的,要待上些許時日。

他們若是敢欺辱你們,盡管告訴我,我自是砍了他們的腦袋掛在城墻上。”儷  倒是老板安撫著自己的妻子,站起身來道:“張隊長,大帥為何要放他們出來轉悠呢?”

  “誰知道呢?”

  張隊長搖搖頭,有些話他是不會往外說的。

  待到申時,夫妻兩個收拾好攤子,挑著擔子便出了城,去鎮子上接了兒子回家。

  魏旌坐在火爐子旁,烤著火出神。

  他就是個大清的諜子,也不想種地,也不想打仗,就做個小買賣安穩下來。

甚至連名字都是假的,被人登記在戶籍,順便給他取了名字。儷  當初魏旌就說自己家里行五,幾個哥哥全都被韃子害死了。

  跑到大同,隨著當初被釋放的一起投錘,機緣巧合下被分到了太原。

  然后取了個被韃子糟蹋過的婆娘,兩年才生了個兒子,頗顯聰慧,求跟著鄰居家的孩子去學堂待著,那里更加暖和一些。

  而且酸菜白肉在冬天,生意也更好一些。

  魏旌捏著手里那一角銀子,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妻子看出他的不安,坐在一旁:“我們現在的日子挺好,啟兒還小,當家你的莫要被激起怒氣,去參軍與韃子拼命。”

魏旌只是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并沒有說什么。儷  現在的日子是挺好的,他也習慣了遠離刀槍劍戟。

  可關外的韃子勐地出現在他面前,還給出約定的銀子,這讓魏旌心煩意亂。

  他不是想要去殺韃子,而是害怕自己暴露了,就沒法陪同妻子在太原過簡單的日子。

  魏旌本以為賀大帥如此大的實力,將來必定能夠席卷天下,關外韃子派人聯系他的可能性極小,未曾想黃臺吉竟然舍下臉面來給賀大帥送禮。

  送禮的事情是假,聯系他們這些諜子事情是真。

  魏旌一想到他們要挾自己去刺殺賀今朝,就頭皮發麻。

縱然賀今朝平日里頗為親民,但老子為什么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得去殺他呢?儷  夫妻兩個裹著被子相互溫暖著對方,魏旌閉上眼睛,可久久都不像往常一樣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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