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白鳳心頭的驚駭簡直難以言表!
悄無聲息地接近自己背后,瞬息之間制住自己,這樣的事情即便是墨鴉都不可能做到!
比他武功強的人或許不在少數,但如果只論輕功腳力的話,新鄭城中,他只服墨鴉一人。
但是背后這一位…
白鳳的額頭之上忽然浸出了汗水,因為一點點的小脾氣就貿然走這一趟,如今看來還是過于托大了。
這天蝎門遠比馬三刀嘴里描述的還要更可怕十倍不止!
他奮力爆發體內的氣勁,試圖沖破敵人的封鎖,但似乎完全無濟于事,那人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自己怎么掙扎好像都擺脫不了。
“莫非,我還沒有找到真正的自由,就要止步于此了嗎…”
白鳳的心頭不免出現了一絲絕望。
然而在其他人眼里,此時的場面似乎稍有不同。
根本沒有什么飛掠襲殺的戲碼,白鳳從煙塵之中現身后,便僵立在原地,臉色忽喜忽悲,時怒時懼,如同走馬燈一般來回變幻怪異非常,最后竟然止于絕望與決絕。
“嘖嘖,小伙子脾氣還挺烈。”
蚩曜從房間的陰影之中現出身形,輕聲贊嘆道。
毒蝎子見狀立刻俯身下拜,惶然道:“大人,屬下…”
“錯了就要改,我懶得聽你的辯解或者悔恨,但我能容忍的犯錯機會也并不多。”
蚩曜語氣平靜,似乎一點也不生氣,只是隨手彈出一小截幾乎不可見的蛛絲,狠狠地刺入了旁邊馬三刀的頭顱。
“將此人的心腹舊部全部清洗掉,去吧。”
“是、是…”
毒蝎子如蒙大赦,趕緊告退。
而蚩曜則是好整以暇地坐上了廳中未曾被波及到的主位,靠在那仿佛鐵王座一般的座椅上,輕輕打了個響指。
剎那間,仿佛有什么東西破碎了,白鳳剛要拼著經脈受損行搏命之事,卻發現周遭的環境一陣變化。
房子還是那個房子,但毒蝎子不見了,馬三刀也不見了,而自己居然還站在原地,前方高處的座位上則是出現了一道陌生的身影。
“你是何人?”
白鳳皺眉,他余光四下掃視,并沒有發現其他半個人影,那么剛才的一切奇詭之事看來都與上面那個人脫不了關系了。
“你是不正在找我么?”
蚩曜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俯視著下面的白鳳。
“果然,毒蝎子的背后有大秘密!”
白鳳斬釘截鐵地說道。
“唔,這么說也沒錯,”
蚩曜悠然道,“不過這個秘密原本與你們并無牽扯,何必找上門來自討苦吃呢?”
“哼,剛才不過是我大意了,區區幻術而已…”
白鳳一臉傲嬌。
身為墨鴉的摯友,他對于幻術也并非一竅不通,雖然自己不會,但親眼看見墨鴉使用的次數也決計不少。
不過墨鴉的幻術大多需要借助黑夜、鳥羽等諸多輔助因素,才能欺騙欺騙那些沒什么見識的人。
與其說是幻術,不如說更像是一種扮演。
但不管怎么說,初生牛犢的白鳳,嘴上是一定不肯認輸的。
而從他一直在嘴遁而不肯搶先下手的動作來看,他的身體比嘴可要誠實得多了。
蚩曜在上面自然是將白鳳的一舉一動都一覽無余,他輕笑著嘆道:“不愧是百鳥的統領,渾身上下最硬的恐怕就是那張嘴了呢…”
“你!”
年輕的白鳳那里受得了這樣的刺激,當下不管不顧便爆發勁力朝著蚩曜沖來。
當然了,他也不是完全的莽夫,流暢的身法在途中連續幾個轉折,硬是拉出了三道模糊的殘影從不同的方向襲來。
“漂亮的身法!”
蚩曜撫掌而嘆,然后伸出兩根手指,朝著自己的左后方似慢實快地這么一夾。
漫天虛影消散,白鳳一臉訝然地現出身形,鋒銳的羽刃明明距離對方的要害以不足半尺,但卻像是被鐵箍緊緊箍住一般,絲毫不得寸進!
“速度還行,但是力量太弱。”
蚩曜微微搖頭,雖然的確有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說法,但…
除非走得是遠攻風箏流的路線,如果必須要近身打傷害的話,別人身法縱然不如你,可是出招速度卻未必會慢上太多。這樣看似是速度快的一方占據主動,但人家以不變應萬變,也未嘗會落入下風。
而想要在身法和出招速度上徹底碾壓別人,又豈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的?
“對了,聽說你天生擁有御鳥之能,不知可否讓我見識一下?”
白鳳如果放在異人世界里,也算是一位先天的禽獸師了,雖然只能御鳥。
“當然了,如果你不愿意的話,就辛苦辛苦外面的那位朋友吧!”
話音未落,十根根手指粗細的蛛絲束已經從他的指尖射出。
一邊捆縛住白鳳,順便將他吊上房梁;另一邊,堅韌的蛛絲如同刀斬斧劈一般,所過之處,遇墻毀墻、遇柱摧柱,很快就從暗處逼出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墨鴉!!”
見到來人,受制于蚩曜的白鳳頓時失聲驚呼。
可惜,他已經被蛛絲捆成了蠶寶寶的樣子,只能掛在房梁上一扭一扭。
蚩曜也不再理他,而是看向剛剛出現墨鴉:“區區一個天蝎門,居然能在一日之內有幸得蒙兩位百鳥統領的親臨,真是蓬蓽生輝、三生有幸啊!”
“你就是毒蝎子背后之人?”
墨鴉與白鳳不同,無論實力還是經驗,正在成熟期的他都遠非稚嫩的白鳳可比。
本來他只是因為有些心血來潮不放心白鳳,又恰好無事這才偷偷跟來看看,卻沒想到一來就看到白鳳落入陷阱,而他自己也因為那一瞬間的心緒波動而暴露了位置。
“墨鴉,別管我,快走,回去找人!”
白鳳支支吾吾地喊道。
經過兩次毫無反抗之力的慘敗,他終于認清了現實。
墨鴉聞言則是苦笑著搖了搖頭:“可惜,已經晚了。”
他渾身的氣機都已經被蚩曜鎖定,那是一股如高山亦如深淵般不可測度的龐大的氣勢,在墨鴉一生中所見之人里,哪怕是大將軍姬無夜和血衣侯白亦非,在這股氣勢面前恐怕也是螢火之于皓月,萬難與其相提并論。
聽墨鴉這說么,白鳳的臉色難看至極,咬著牙低聲呢喃道:“你為什么要來救我…”
不過墨鴉倒是相對更加灑脫一些,雖然額頭冷汗直冒,但他依舊故作輕松地把玩著手中的羽刃,勉強一笑:“我說我只是想出來遛個彎而已,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