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死,只是暈過去了。”
弗立維上前檢查了一下貝拉和那位古靈閣的負責人之后開口說道。
蚩曜和王也倒是不關心貝拉他們的死活,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關注的重點都是那個已經消失不見的人:“看來只能從他們的嘴里問了。”
不過首先,來這里最重要的目標可不能忘了——尋找黑魔王的魂器,以及搜尋蠱盅的下落。
一發水彈砸在貝拉的臉上,這個女人緩緩睜開眼睛,看著自己被束縛咒禁錮的身體,大聲叫罵道:“唐納德那個混蛋呢?”
“唔,原來那個家伙叫做唐納德么…”
王也暗暗記下了這個信息。
“女士,請安靜,這里沒有你開口提問的份。現在,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或許我可以考慮到時候在審判你的時候為你說項一二。”
拷問自然是由弗立維教授主持的,畢竟蚩曜和王也都是外人。
雖然并不擅長這項工作,但是強大的魔咒底蘊還是讓他完成了任務,面對拒不配合的貝拉,幾發攝神取念下去,想要知道的情報就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他們來這里倒不是黑魔王察覺了我們的行動想要轉移魂器,而是為了盡快推廣純血儀式做準備。”
弗立維沉吟道,“看來速戰速決的戰略是正確的,再拖下去,就算能鏟除掉黑魔教派,但是整個魔法界也會遭受難以挽回的損失。而且,在她的記憶里正好有保存魂器的片段…那是一只金杯。”
說道這里,他直接一揮魔杖,斥道:“金杯飛來!”
飛來咒,用于快速得到一件自己很了解細節的物品,只要在心中默想那件東西的樣子,然后配合咒語就可以讓物品主動飛到手里,覆蓋范圍視施術者的魔力而定。
以弗立維的實力,覆蓋這么一間金庫肯定是綽綽有余的,所以他立刻就選擇嘗試了一下。
但很可惜,這件被當做魂器的金杯并不是毫無防護,它的表面被施加了一道防御咒。
弗立維的飛來咒正好出發了防御機制,然后,在一大片嘩啦啦的聲音之中,四面八方同時涌現出無數個款式形狀一模一樣的金杯,幾乎要將金庫走廊里的幾人給淹沒。
“哦,該死!”
看到眼前成百上千只難分彼此的金杯,弗立維懊惱地捂住了額頭。
“別擔心,”
蚩曜見狀安慰道,“只少我們能確定東西就在這里,大不了就把它們全毀掉嘛!還是先跟另外兩邊聯系一下吧。”
趁著弗立維教授通過魔法傳訊聯系維克多和留在學院的諸葛青兩隊人馬的時候,蚩曜也開始了自己搜尋蠱盅的行動。
從體積上來看,蠱盅并不比魂器金杯大上多少,在這雄偉且放滿了雜物的金庫之中十分不起眼,更別說現在的金庫已經快要被混淆實現的假金杯給徹底塞滿了。
但是沒關系,蚩曜自然有他獨特的搜尋手段。
蠱盅被苗疆蠱師們保存了不知道多少年,可以說是里里外外都已經被蠱師們給盤得包漿了,蠱師們特有的炁息已經浸透了蠱盅的每一寸每一毫。
而這樣的炁息與這里絕大部分魔法物品是格格不入的。
因此,只需要開啟天蠱望氣術,就能很清晰地分別出這種差別。
但是…
“嗯?沒有?”
蚩曜的眼中閃著淡淡的幽光,但是無論他怎么看,都沒有發現蠱盅的下落。
“不應該呀…”
他疑惑地找到弗立維教授,給他詳細描述了蠱盅的外表和形狀,但是飛來咒也沒有任何反應。
“很抱歉,不過那件東西恐怕已經不在這里了。”
弗立維歉然道,然后指了指地上的貝拉,“他們到這里來取東西應該不是第一次了,或許…”
蚩曜頓時目露兇光。
自己漂洋過海千里迢迢地過來,不就是為了尋找蠱盅的蹤跡么?
結果特么的都到臨門一腳的時候了,東西卻飛了?!
他一把抓起貝拉:“你有沒有見過一個形狀是這樣那樣的器皿?”
不過貝拉卻并不配合,她此刻雖然受制于人,但卻絲毫不減傲慢,大聲地嘲笑道:“白巫師的走狗!你們注定會在黑魔王的神威之下粉身碎骨!”
當然,她的叫囂除了讓蚩曜的拳頭硬了一硬之外,并不能起到任何正面作用。
“老王,來搭把手。”
在蚩曜的招呼下,王也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坤字,萬棱!兌字,鼓閃!”
一枚枚細碎的不規則冰晶在貝拉的眼前凝結成形,一閃一閃反射著奇異光芒。
在這股光芒之下,貝拉那桀驁的眼神開始一點一點鈍化,最后徹底失去了高光。
兌字·鼓閃,一種通過光線的反復變化來催眠敵人的術法。
“很好,現在我來問你,有沒有見過這樣的一個器皿?”
蚩曜蹲在貝拉身前,重復了一邊剛才的問題。
“…見過,”
貝拉用非常遲緩的語調斷斷續續道,“這東西…很神秘,但是…不會用,給了…唐納德…”
“唐納德要它干什么?他把它拿到哪里去了?”
巫師研究不出蠱盅的用法蚩曜并不驚訝,因為這本就是差異極大的兩個體系,正要能被隨意研究出來,那才奇怪。
“不…清楚,或許在他的住處…”
“住處在哪?”
貝拉說出了一個地址。
這時,弗立維教授跟另外兩邊的通訊連也恰好結束,他一臉喜色地轉過身來:“維克多那邊也搞定了,可以開始銷毀魂器了。”
蚩曜點了點頭,揮手放出了琺焰蟲母。
片刻之后,藍紫色的半透明火焰充斥了整個金庫,將所有一切都通通覆蓋在其下。
三昧真火,只燒神魂,不傷其他。
因此,雖然場面極其壯觀,但既沒有溫度也沒有造成絲毫破壞,讓人不禁懷疑這只是一場幻術。
不過伴隨著一道凄厲的嘶吼聲,一縷漆黑的霧氣從角落里飄散而出,藍紫色的火焰正在一點點將它吞噬。
正是黑魔王的分魂之一!
“大功告成!”
蚩曜拍了拍手,召回了琺焰蟲群。
與此同時,弗拉梅爾學院以及一座富麗堂皇的莊園中,飄起了同樣的黑煙。
而正在跟艾薩克院長對峙的黑魔王則是忽然慘叫一聲,握著額頭方寸大亂。
“時機已至!”
艾薩克見狀立刻就明白,是另一邊的行動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于是他魔杖一揮,率領著麾下眾多白巫師對著黑魔教派的成員發起了總攻。
當然,那些事情蚩曜就不關心了。
在銷毀了藏在金庫之中魂器后,他和王也、弗立維教授一起,帶著貝拉迅速趕往唐納德的住處。
不得不說,幻影移形的確是一種非常實用的魔法。雖然必須依托于巫師們辛苦構建的魔法網絡才能在有些特定的地方暢通無阻,但是不管怎么說,這樣“啪”的一下就抵達目的地的方式實在是太爽了。
尤其是在追蹤的過程中,往往可以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沒錯,說的就是唐納德。
當蚩曜一行在弗立維教授的協助下現身之時,唐納德才剛剛收拾好東西,一副正準備出門的樣子。
“孫賊!別想跑!”
王也作為苦主,第一個沖了上去擋在那人面前,腳下天、地、人、神四盤瞬間展開,將周圍的一切都籠罩在自己的奇門格局之中。
不過令他疑惑的是,這一次唐納德給他的感覺與上次截然不同。
在很丟臉地被偷襲之后,王也仔細回想過上一次的經歷。
那時,唐納德雖然身處于自己的奇門局中,但是整個人給他的感覺都輕飄飄的,很虛,仿佛沒有多少分量似的。
在吃虧之前他是這么以為的。
但是很明顯,能夠無視亂金柝的人,怎么可能平平無奇,在這個世界上絲毫沒有分量呢?
排除了錯誤答案之后,結論就很明顯了,對方可以隱藏或者說收斂自己對于世界的影響。
而且這種收斂能力的優先度非常高,高到連作為奇門局中絕對主宰的王也都會被蒙蔽!
這就非常可怕了。
雖然說,能夠戰勝八奇技的并非只有八奇技自己。
比如說三昧真火其實就天克拘靈遣將,但它們看似都是靈魂類技能,其實還是分屬于不同的領域。
三昧真火的功能更加傾向于毀滅靈魂,而拘靈遣將則是收服。
可是這家伙不一樣。
風后奇門的真正側重點就是可以讓施術者掌控自己奇門局中的一切變化,化吾為王。可是偏偏就在這個領域里,居然有一個人可以脫離施術者的把握。
這簡直就是正面打臉啊!
所以王也的表情才會那么凝重。
可是這一次不同。
這個唐納德的實力和分量雖然的確不輕,但卻真真切切地可以被王也感知到,虛無縹緲難以捉摸的感覺消失不見了。
當然了,即便心中存有如此疑惑,王也也沒有貿然行動,而是等到蚩曜和弗立維紛紛落位將對方包圍之后,這才開口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想要搞清楚對方能夠無視亂金柝的緣由是什么。
但很可惜,唐納德并沒有這個想法,他一點要跟王也對話的意圖都沒有,在看到有人攔路之后轉身就溜。
王也自然不能讓他就這么簡簡單單地溜了,他指訣一掐:“兌字,云夢!”
剎那間,唐納德腳下的泥土開始軟化,甚至有一顆顆水泡咕嘟咕嘟冒出,原本堅實可靠的地面眨眼間就變成了危機四伏、舉步維艱的沼澤。
但是,能作為貝希摩斯的代表到這里全群負責處理巫師相關的事宜,唐納德顯然也不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區區一招兌字法并不能困得住他。
在第一腳不小心稍微下陷之后,他立刻發出了一聲充滿野性的嘶吼,身體瞬間發生了變化。腳掌變大撐破皮鞋,皮膚表面出現了一層又一層青綠色的鱗片,甚至還有一條粗壯的巨尾拖在后面。
活脫脫地從一個正常人類變成了一頭怪物。
但是怪物也有怪物的好處,那就是他那雙寬大扁平的腳掌就算踩在沼澤之上也依然如履平地,“嘭嘭嘭”跑得飛快。
王也見一招無效,只得再次施法:“坤字,土河車!”
沼澤不管用,這一次他直接在唐納德的前方拽起來一道巖墻。
讓你跑!
但是對方的應對也同樣驚爆了大家的眼球。
只見那只看起來半人半蜥蜴的家伙居然完全不閃不避,徑直朝著厚厚的巖墻撞了上去!
塵土飛揚,那人竟然真的憑借身體撞破了土河車的阻攔,繼續發足狂奔。
“統統石化!”
“障礙重重!”
“腿立僵停死!”
弗立維教授的魔咒也紛紛朝著那人襲去,一部分被閃避開來,還有一些居然直接就被硬抗了。
“這家伙的魔抗高的可怕,恐怕已經不遜色于普通的飛龍了…”
弗立維教授馬上判斷道。
“飛龍又如何,又不是沒宰過!”
蚩曜一邊說著,一邊同樣狂奔起來。
咚!咚!咚!
他的步子邁得比唐納德還要更大,每一腳落下時周圍的地面都會發出震動。
奔行到沼澤邊緣,他膝蓋微曲,縱身一躍。
一條土龍從身后呼嘯而來,恰好接住了翻身落下的蚩曜,帶著他繼續極速前行。
正是王也的土河車!
土河車的行進速度明顯要比唐納德雙腿跑得要快,沒過一會兒就漸漸追上了他的步伐。
蚩曜站在土河車的頂端,估摸著距離差不多時,腳下狠狠一蹬,張開雙臂,整個人如同大鳥一般從半空中躍下,撲向了前方正在快速奔逃的蜥蜴人。
唰唰唰!
一根根晶瑩剔透的絲線從他的指縫射出,然后回纏,很快就以手掌為基礎形成了一柄厚重的白色巨斧。
嗡——
蚩曜手臂掄動,斧刃劃破空氣,帶著隆隆的轟鳴,炸開的氣浪如翻涌的云霧一般環繞在他的身側,狂暴而兇猛的一擊讓伴隨著同樣震人心魄的咆哮,朝著唐納德當頭砸落!
“給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