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蚩曜喜憂參半,“這好像的確是個辦法,但是聽說術士極為講究天賦,十個奇門九個瘋,也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行。”
“不管行不行,總比等那四盤歸正的時辰要靠譜得多吧?”
諸葛青攤手。
“也對,那我應該怎么做?”
蚩曜問道。
“嗯…你的靜功練到什么階段了?”
想了想,諸葛青開口問道。
“靜功?什么靜功?我們蠱師好像不練那個。”
蚩曜一臉懵。
“啊…是這樣嗎?”
諸葛青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臉,這下麻煩了。
他原本是看蚩曜的本事不錯,猜測他的靜功造詣也不會太低,所以覺得只要隨便指點兩下,然后給一本大路貨的術士行炁法門讓他能進入內景就行了。
可是現在看來…
“那我就先從頭跟你講講什么是靜功吧…”
他嘆了口氣,拿人手短,真是麻煩。
所謂靜功,就是佛、道兩門在修行之時,對于如何排除雜念,進入心神安定狀態的描述。
按照由淺入深的層級,劃分為這么幾步。
第一境,離生喜樂,在佛家也被稱為初禪。這里講究一個有尋有伺,意思就是從開始尋找何為靜,到初步找到并第一次進入靜的過程。
這時,人會初步體會到脫離現實,享受清凈的樂趣。
第二境,定生喜樂,也被稱作二禪。你可以讓自己定在空無邊處,或者識無邊處,靜的程度比初禪更深一些,得到了來自靜的喜樂也更多。
第三步,離喜妙樂,也就是三禪。在這個程度上,人會體驗到很多難以名狀的快感,比如心想事成,無所不能,這種快感會讓人沉淪,舍不得離開。
而這種感覺,就叫做“貪禪”!
顧名思義,貪圖禪定帶來的快感而無法自拔,徹底淪陷在了假想的世界之中。
如果能邁過這一步,達到第四境——舍念清凈境。這個時候便可以舍掉所有的煩惱、假想和妄念,達到一種大清凈大自在的狀態。
在這種狀態下,無論做什么修行無疑都會事半功倍。
大致描述了一下什么叫靜功之后,諸葛青看著蚩曜:“你所了解到的十個奇門九個瘋,就是因為按照術的修煉方法,第一步就會直接進入離喜妙樂的三禪境界,如果走不出離喜妙樂帶來的快感,那就回被永遠困在自己的內景之中,發瘋只是其中一個可能,還有癱瘓的、癡傻的等等不一而足。”
“呼,那還真是危險啊!”
蚩曜咋舌。
“怎么樣,即便這么危險,你也就依舊要學么?”
“當然!嘿嘿,實不相瞞,聽了你的解釋,我對自己還是有點信心的。”
蚩曜咧嘴一笑。
他的這種信心自然不是憑空得來的。
說白了,離喜妙樂境界對人的誘惑,無非就是因為人在現實世界中的各種不如意帶來的。在現實中混得越差,自然就越想逃避,越愿意沉淪在內景虛幻之中。
但是他這一世的經歷,無論如何看,都不能稱作是失敗或者不如意吧?
他對于現實世界的興趣可是極為濃厚的呢,無論如何也不覺得自己會沉淪在虛幻的臆想之中。
至少,他自己是想不出來有什么樣的誘惑可以讓他沉淪其中,永遠不愿意醒來的。
而且他還有一個額外的保險措施…
“既然你有這個自信,那么…”
“青,等等!”
諸葛青正要說話,諸葛萌突然站起身來,打斷道,“這樣實在是太冒失了!萬一蚩曜真的陷入了貪禪狀態怎么辦?”
貪禪可不是鬧著玩的,陷入其中的人非瘋即傻,要不然就成了植物人。
蚩曜是苗疆的重要人物,萬一在他們武侯村出了意外,到時候怎么交代啊!
別看諸葛萌平時表現得比較呆萌,但是輩分大終究還是有輩分大的好處,偶爾也會表現得比較機智。不枉被經常被稱作大萌!
不過諸葛青又怎么會沒想到這一點?
他嘆了口氣,“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說要讓他在這里嘗試。咱們都是經歷過這一關的人,村里也不乏經驗更加豐富的長輩,萬一真要是出了什么問題,也能及時提醒,通過各種方法在蚩兄真正沉淪之前喚醒他。否則的話,等他回去了自己嘗試,出了問題怎么辦?”
既然方法是他提出來的,那么就算不是在自家地界出的問題,難道他們就能心安理得地無視了嗎?
到時候沒了人及時守在跟前,后果只會更加麻煩!
“唉…”
諸葛萌聽明白之后也嘆了口氣,抱怨道,“那你當時還給他出這么個餿主意!”
“不是我想說啊,蚩兄自己也不是個笨人。他既然能想到讓別人帶他進入內景,那么轉個彎也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情罷了。我這么說就是為了讓他留在這里嘗試,好歹我們也能出點力,看護看護。”
諸葛青兩手一攤,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他雖然一直瞇著眼睛,但卻將一切都看得通透。
蚩曜自然也明白他的好心,感激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謝諸位了。”
“嗯,你先嘗試入靜吧,我去給你找一份家里收藏的術士行炁之法。”
諸葛青邊走邊說,“不過可不是我們家的法子,別嫌棄是大路貨啊!”
諸葛家身為奇門術士一派的領頭羊,傳承多年,家中自然不止祖傳的那一套功法。就算其他辦法都不如自己的,但是多見見開拓開拓眼界也是有必要的。因此這種大路貨的術士修行之法其實還不少。
“當然不會。”
蚩曜在諸葛萌的指導下,盤膝而坐,擺出了五心朝天的姿勢。
“放空大腦,盡量拋棄雜念和煩憂,尋找到一種脫離的感覺,不需要思考任何事情,因為清凈本身而產生一種微妙的喜樂與快感。”
伴隨著她的輕聲細語,蚩曜的心神也漸漸安靜下來。
拋卻思慮這一步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難。人的大腦是最活躍的,即便是在睡覺之中,都會有一半在維持工作,甚至還會做夢,平白無故的說什么都不想就可以不想了?
怎么可能!
所以蚩曜找了一種退而求其次的辦法,那就是先將經歷都集中在一件事情上,專注于一件事以忘卻其他雜念。然后再試圖遺忘這件事,來嘗試達到無思無想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