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市,因為這兩個產業而昌盛,也因為昌盛,成為了黑龍會總部的根基地點,李觀云正向本部走去。
黑龍會的消息,也十分迅速,在李觀云殺了河上幾人時,已經傳回本部,現在登時有人認出了他。
下川是個能吃飽飯的農民,手里頭有點閑錢,老是尋思怎么發財。
聽村里頭的別人說這里能發大財,下川便拿出原本要給父母看病的積蓄來搏一把。
博成自然是好的,輸了也沒關系,反正那兩個老不死也是浪費糧食。
下川唉聲嘆氣,回想起方才在賭場內的一幕幕,賭盅跳動之時,整個人的精氣神都集中在那盅里。
帶來無與倫比的刺激和心跳,哪怕現在輸的一干二凈,仍是讓他回味無窮,盤算回去借點本錢接著來體驗。
下川正這樣想著,忽覺后背毫毛直豎,他回頭一望,七八個身穿黑龍會制服的武士虎視眈眈。
而四周不知何時,已經只剩下他一個孤客,兩側的賭館之中,隱約可見一雙雙閃爍的眼睛。
下川登時六神無主,回過頭來佯裝鎮定行走,也望見了他前方,那似笑非笑,抱劍而來的青年男子。
和這個男人擦肩而過的瞬間,下川近乎崩潰,而身后的腳步宛如貼近后背,下川按捺不住,大叫一聲。
驚懼回頭,那青年男子已然漸行漸遠,而他背后,七八名武士,成了十多塊殘尸,死不瞑目的瞪著他。
下川雙目圓睜,口吐白沫,癱倒在地,嘴角一歪,傻笑不已,竟是被嚇成了失心瘋。
兩側賭館中的驚客,震悸不安,沒有人敢出去救助下川,而沒過多久,這半座賭城,響徹梆梆當當的示警聲。
李觀云一路深入,殺人無算,劍下已有十數條亡魂,基本都是維持秩序的黑龍會武士,鮮有浪人出現。
本部在望,賭城也在身后,四下依舊猶如白晝,天上皓月的光輝,亦不能媲美這人間之燈火。
前方出現百余會眾,由一小隊日本浪人帶隊,攔在了李觀云的面前,浪人之首的大浪人,目光如炬。
“就是你,殺了我黑龍會河上大浪人!”
刷拉拉!
拔刀聲響成一片,這武士和浪人混雜的百人,立時同仇敵愾。
李觀云不言不語,面上笑容淡淡,甚至未曾拔劍,那大浪人目光微凝,眼神示意,左右各有六名武士包圍過來。
十二名日本武士躡著步子,謹慎靠近,彼此目光交匯,眼見李觀云果然是毫無動作,各自心中暗喜。
待接近到一丈開外,不知誰‘嗨呀’一聲,十二把武士刀不分先后,李觀云渾身上下都罩在刀鋒之下。
大浪人目光凝重,此人能殺河上大浪人,應該不是泛泛之輩,這十二個武士,怕是無法建功。
不過他也不能確定,李觀云既然殺了河上大浪人,不僅不怕黑龍會的報復,反而敢尋上本部,此刻更以一敵百,他以為自己是誰?
大浪人面色變換不定,直覺這十二名武士,能將李觀云殺了也說不定。
刀鋒映射著燈火,卻沒有反射月光,地面的光芒過于刺亮,少了太多月華的瑩潤,李觀云抬眼一望。
玉盤高掛,今夜月色極佳,正是殺人的好夜晚!
搖頭失笑,一步踏出,那即將臨體的十二把武士刀,便定格在月色之下。
李觀云一步一步接近,輕易越過了十二個日本武士組成的包圍圈,大浪人目中不禁驚懼。
這人施了什么魔法?也不見他什么動作,那十二個武士,怎么就給定住了?
而很快,也不需要他去揣測李觀云有何魔法,身后浪人武士倒吸冷氣的聲音,已然是點醒了他。
但見那十二個定住的日本武士,同一時間,面上露出一抹難受的神色,上半身突然滑下地面,難受之色也凝固。
二十四塊殘尸傾倒,血液這才緩緩流淌出來,如同瀲滟水波,受燈火照射,泛著微微的金黃。
大浪人面色微變,高舉武士刀:“殺!”
百名浪人武士組成的洪流沖向李觀云,那大浪人卻紋絲不動。
他乃是三百大浪人之一,地位不可同日而語,若要與人爭殺,也應該是手下上去,此刻他距李觀云,有五丈。
李觀云受眾人包圍,可謂是里三層外三層,目光卻望著那大浪人,并不曾注目身側的浪人及武士。
大浪人心中大怵,但李觀云被人包圍,想要威脅到他,卻是不太可能,心下稍安,又喝令浪人武士。
有日本浪人自忖勇武,高喝一聲,從李觀云側面殺來,明劍乍然出鞘,只見劍光一閃,人刀俱化殘片。
李觀云不守反攻,邁動一步,不見其人,只見其劍出劍歸。
每出一劍,必殺一人,必走一步。
這百人組成的包圍圈,竟如同一張薄紙,眨眼之間,李觀云邁二十步,殺二十人,與大浪人近在咫尺。
“你!”大浪人瞳孔猛縮,看到李觀云身后回援的浪人武士,只覺他們的速度,和眼前之人一比,如同龜爬。
李觀云白衣明凈如初,嘴角淡笑:“什么?”
大浪人牙齒緊咬,豁然出刀,但明劍之速,已非他能夠捕捉。
刀劍相觸,刀斷而人亡。
明劍插進胸口,大浪人雙目圓睜,五臟劇痛,卻一時不死,四肢扭曲著。
忽覺自己凌空而起,原是李觀云劍入胸膛,將之舉起。
“大浪人!”那趕來的武士和浪人,見狀驚呼。
大浪人痛的面目扭曲,不能答復,李觀云淡淡一笑,回過身去。
便聽一聲長嘯,大浪人的身軀撲面而來,當頭寥寥幾個浪人駭然失色。
轟然一聲,大浪人化為肉泥,血肉混合泥土搓成肉丸,順便砸死了為數不多的幾個浪人。
余下武士,肝膽皆寒,不及驚懼,那個男人,已然撲殺而入。
迎面碰上三名日本武士,見得李觀云,面色狂變,下意識拿刀阻擋,卻見明劍避過刀鋒,劃出一條半圓。
當即開膛破肚,慘叫驚天。
左側兩武士見他收招,兩把武士刀削向他的腰身,李觀云暴進半步,劍出如電。
五人立時而死,鮮血噴濺而出,然李觀云早已離去,明劍之下,這些個日本武士,自是無一合之敵。
他也不再斷人兵刃,分人身軀,或是劍尖一點,或是劍鋒一劃。
不存活口,絕不留情!
不知何時,百人尸首,在燈火中寂然入眠。
李觀云白衣如故,氣息如故,斜提明劍,一腳踢爆本部大門。
黑龍會本部,有一片偌大的廣場,足以容納上千人。
李觀云目光掃視,廣場鋪有青磚,不見一塊裂痕,左邊的墻根下,有一方十米大池。
不過池水已干,大池周邊有透明容器,裝有不少美麗的觀賞魚。
然而廣場上空空如也,獨留魚兒在容器中吐著泡泡,許是主人家換水,卻被不速之客所打擾。
李觀云走到廣場中央,正要入屋,齊整的腳步聲突然響起,那本部大屋中,呼啦啦涌出大量黑龍會浪人武士。
而不分先后,他身后被踢爆的大門,同樣出現大量黑龍成員,林林總總,一轉眼,空闊廣場上滿滿當當。
黑龍會確實沒有三千浪人那么多,而且因為勢力極大,地盤也多,有不少黑龍浪人,分散在各個城市。
是以這黑龍會本部的浪人,堪堪一千,此刻李觀云孤身一人,卻來勢洶洶,以一敵百,令人震驚。
黑龍會會主,已然調集了目前黑龍會在這城中的所有力量,一千浪人,兩千武士,湊成了三千之數。
廣場上人頭攢動,已經看不到李觀云的身影,他像是大海中的孤舟,隨時都有傾覆之危。
縱然是此世頂尖強者,以一敵百已是難得,以一敵千,就是個笑話了,尤其是這場中的力量,并非普通人。
哪怕是最弱的武士,也不是普通人能夠比擬,遑論高出武士一頭的日本浪人,乃至于大浪人!
“神田會主來了!”這時候,人群中一陣騷動,那本部大屋前,緩緩走出兩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
老者須發皆白,精神矍鑠,不怒自威。
而少者卻是個十六七歲的美少女,一身青色和服,勾勒出苗條有致的身段。
面上白皙勝雪,瓜子臉蛋,一顰一笑,分外動人,不亞于鯉夏墮姬兩花魁,正攙扶著老者,走到大屋臺階前。
老者神田一哉,乃黑龍會會主,少女神田純雪,是他的孫女。
“三位劍圣也在!”又響起偌多驚呼,那老者身后,更有三人。
一中年,抱劍而立,雙目似瞇非瞇,隱有精光閃爍。
另一中年,卻是龍行虎步,兩臂無袖,肌肉虬扎。
第三位年輕幾分,年近三十,頗有傲氣。
正是黑龍會三大劍圣:渡邊、武宮、杉村!
神田一哉威嚴發聲:“分開兩邊,讓我見他。”一言既出,莫敢不從,李觀云身前的浪人分為兩邊。
沒了人影阻擋,李觀云也望見五人,神色不動。
神田一哉端詳片刻,微微頷首。
神田純雪同樣打量著他,美眸閃爍,目中分外的好奇。
而三大劍圣,渡邊仍是雙目微瞇,不見表情,他乃是三大劍圣之首,實力強絕,自是不以為意,
那武宮掃了兩眼,卻有些驚喜光芒,至于杉村,比渡邊還要不屑。
“我看你也是少年俊杰,一身實力不同凡響,給你一個選擇,入我黑龍會,殺我黑龍會會眾之事,可戴罪立功,他日未嘗不能有一番大好前途,”神田一哉捻須而笑,李觀云的氣度和實力,倒也不錯。
雖然殺了不少黑龍會會眾,不過如此強者,若能招攬下來,不失為一件美事,而如若不能,神田一哉心中微冷。
聞得老者言語,渡邊不為所動,武宮倒是斗志高昂,那杉村劍圣,饒是不滿:“老師,這…”
“我意已決。”神田一哉一擺手,杉村劍圣好不懊惱,一旁美少女見此,捂嘴偷笑。
杉村尷尬的摸了摸腦袋,眼里倒是還有幾分寵溺在內,當然,貪欲也是不少。
神田純雪是老者的孫女,他又是老者的弟子。
雖然年紀大了十幾歲,不過近水樓臺先得月,黑龍會上下,都認為他有機會成為下一任會主。
只要能夠娶到美少女,這個機會必然大大的增加,是以平時,杉村對于神田純雪,那是疼愛有加的。
而其他的黑龍會會眾,聽到老者的話,心中略微有所不滿,但也不敢表露出來,老者威勢自來極重,說一不二。
李觀云左近的日本浪人,已經用嫉妒的眼光望著他,這小子殺了黑龍會的人,不僅沒有身死,反而受到招攬。
這可真是讓人越想越氣,不過轉念一想,若有如此以一敵百的實力,倒也確實值得,哪怕是黑龍會,也得招攬。
至于李觀云答應與否,卻不在眾人考慮范圍之內?此情此景,難道還有人會不答應嗎?
不少人已經心思活動起來,李觀云本意就是來投黑龍會,不過有強者傲氣,于是采用這種一鳴驚人的方法。
現在目標達到,別看他面上不動,說不定心里早已經樂開了花。
片刻,神田一哉眉頭輕皺,那美少女開口,頗有幾分凌人之風:“喂,你沒聽到嗎?我爺爺和你說話呢!”
她皺著精致的鼻子,讓在場不少會眾心中一蕩,少女不僅貌美,更是會長的孫女。
但凡被高看一眼,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說不得摘獲芳心,不僅有美人暖床,更能爭一爭這權勢滔天的黑龍會控制權。
屆時一舉萬人之上,大丈夫當如是也!
李觀云抬眼一瞥,眾人的心情,也跟著他的眼神所跳動。
“今夜,無人生還。”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神田一哉明顯愣住了,老臉上有著鮮明的錯愕,他甚至以為自己是太老了,導致兩只耳朵出現了老年的幻覺。
神田純雪頓時被逗笑了,青青嫩指一指李觀云,笑著說:“爺爺,他好像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呢。”
老者微微晃神,而一直半瞇眼睛的渡邊劍圣,略微睜大一絲,空氣之中,竟有精芒爆裂之聲。
另外兩位劍圣,心中大訝,渡邊劍圣的實力,已經能到如此地步了么?
武宮心頭火熱,亟待與渡邊切磋。
而杉村劍圣,暗道前輩果然是前輩,哪怕同為三大劍圣,亦有高下之分,至于李觀云的話,哂然一笑罷了。
四周會眾怒不可遏,欲要擇人而噬,李觀云含笑而立,不置可否,老者似有惋惜,冷聲道:“殺了他!”
日本武士和浪人,頓時合攏,三千余人,一眼望不到盡頭,周圍數十人圍攏,目光陰沉而危險。
李觀云不以為意,名劍瞬息而出,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劍尖連顫三下,便點死三人,殺人如同割草。
然而三人之死,不過是千分之一,沒有造成任何的變化,三人的缺口堵上的時間,比他出劍更快。
有日本浪人迎面砍來,李觀云劍勢何其之快,避開刀鋒,點中胸腔,轉瞬即分,再死一人。
他面上淡淡而笑,亦知此漫漫長夜,三千人哪怕不反抗,挨個去殺,也足夠累死十頭牛馬。
所幸他經驗豐富,彼此間的實力,亦如天塹一般,便以那血夜中悟出的準字,輕飄飄而點到即止的殺人。
殺人是一種藝術,李觀云無疑是這種藝術的集大成者!
武士刀直割后背,李觀云身子微矮,反手一劍刺出,更不滯留,劍隨人走,明劍一揮,破開身前五人肚腹。
趁著血液未曾噴出之時,他再往左邊連邁,明劍挑剔而出,點死四名日本浪人,回身一轉,一劍直劈。
稍微多用了幾分力道,那身后的日本浪人,當即渾身僵滯,兩片殘尸如切開的梨子,歪到兩邊。
好似身后長了眼睛,劈開這浪人之后,他雙足生根,腰腹發力,彎成半圓,明劍劃過,七人頓時身死。
有浪人趁他身子彎曲,直取他雙腿,李觀云單足在地,暴起一腳,踹的那人五臟俱碎。
身軀隨著慘叫拋出,頓時又撞死身后四五人,慘叫也戛然而止。
然而見他只剩一足在地,在場浪人武士,都絕非普通人能比,哪里能放過這么一個好機會。
十數把武士刀朝著他暴露出來的空門砍來,若是擊實,必然是千瘡百孔。
李觀云臨危不亂,身子竟已不可思議的角度一轉,變成了臉面朝下,名劍在后背隨意一掃,崩斷數把武士刀。
這時身體也失去平衡,李觀云以手一拍,身軀橫空而起,迎著周圍眾人驚懼的目光,明劍無情收割。
二十多顆腦袋飛天而起,李觀云適時落地,腔子里的熱血不能染上半分,明劍左拍右斬,殺人無數。
他這一劍之下,武士、浪人、大浪人,更無分別,都是任他宰割的豬狗而已,全然沒有擋住一招的可能。
有大浪人被殺出了血性,拼著李觀云一劍掃來,不顧自身生死,反倒是以肚腹死死夾住明劍。
明劍劍勢受阻,那大浪人雙目溢血,兩手抓住明劍劍鋒,朝著李觀云狠厲而笑。“我黑龍會大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