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當即提筆,埋頭作畫。
很快,隨著天碑群雄圖外又增添一道身影,青鹿王也出現在畫作中,畫中人群避讓,皆對其一副恭敬模樣。
等描繪完,李昊也看到經驗提示,足有五萬五經驗!
要知道,滄海大帝身為半圣,也就四萬出頭的經驗。
這意味著眼前的青年,對半圣都具有極強的壓制力,甚至能輕松取勝!
諸天之中,能達到如此程度,只怕也是妖孽中的頂尖存在,難怪讓無數天驕圣子都敬畏避讓。
青鹿王瞥了眼李昊,便轉身朝那天碑飛掠而去。
其身邊跟隨的尊貴婢女,都停下腳步,這些婢女赫然也都是聞道境的存在。
在天碑外的雷電交鳴中,青鹿王來到碑前,抬手留名。
“青鹿王要再次留名?”
“十年前他金光二閃,如今應該會更可怕!”
“居然能再次留名?”
“圣人之下,千年之內,都可再次留名。”
眾人議論紛紛,都是凝目朝那道青色背影望去。
卻見電光在青鹿王掌心匯聚,逐漸熾亮,無數的銀絲電光交織閃爍。
與此同時,天碑頂峰,一道金光緩緩凝聚,隨后金光閃爍,接連閃了兩次!
等光芒閃動后,便悄然沉寂。
眾人回過神來,既是吃驚,又是意外。
本以為青鹿王再次留名,也許會金光三閃,更進一步,甚至有望激發出那耀眼的赤紅血光,結果卻依然是金光二閃?
青鹿王看到這結果,也有些意外,眉頭微皺,旋即想到什么,眼底露出一絲釋然。
看來,師尊說的沒錯,天碑只能探查到肉身和境界,看不出技法和道境!
至于實戰經驗等等,那就更不在考慮中了。
否則至尊天驕戰也無需比較,都來這里驗證一下即可分出高低。
這十年來,他技法愈發純粹,道境更加深邃,極境雖未曾增加,但游蕩數個禁區,實戰力量卻是提升一大截。
看到天碑無法驗證出來,他微微搖頭,轉而飛回到人群中。
“王爺。”
幾個婢女迅速簇擁而上,鶯鶯燕燕的輕柔細語。
青鹿王出身于一座神朝的皇室,自小對皇權毫無興趣,苦修武道,拜圣地名師后,便拿了個清閑王爺身份。
雖是王爺,但神朝內的皇兄帝王見到他,都得戰戰兢兢,客客氣氣。
那龍椅和后宮,他想坐就坐,想進就進,雖非帝王,卻凌駕于帝王之上。
青鹿王沒理會身邊的婢女,目光落在那不遠處的少年身上,見對方在埋頭作畫,似根本沒在意他的表現,眼中微微泛起一抹冷意。
血字留名,鎮壓諸天,他可不喜有人凌駕于他頭頂之上。
但毫無疑問,這少年的肉身和境界,也是極其可怕。
“去,支會一聲,我要跟他切磋一下。”
青鹿王對身邊一女子吩咐道。
這婢女姿容秀麗,聞言恭順應諾,旋即款款來到李昊面前。
“這位公子,我家王爺想與你切磋一二,請行個方便。”
婢女微笑說道。
李昊埋頭作畫,聞言頭也不抬,道:“沒空。”
婢女臉上的笑容微僵,旋即低聲道:“我家王爺乃是青鹿王,乾坤界混天圣地的圣子,這位公子,莫要自誤。”
相較于前一句客氣的邀請,這話卻是帶有三分威脅了。
李昊沒回應,替李昊研磨的紅月看出李昊在專心繪畫,無暇分心,便道:
“我家公子沒空,你請回吧。”
婢女臉色微變,若青鹿王交代她的事,她沒辦到,回頭必不會有好下場,此刻見紅月插嘴,不禁俏臉一冷,道:
“你算什么東西,區區十五里境的小婢女,這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一聲喝斥,蘊含著幾分法則的力量,紅月只覺瞳孔一縮,視線中陡然有無數的黑影涌來,有種肺部涌入大量海水,快要窒息般的恐懼。
她只覺意識快要分裂,驚懼膽寒,仿佛要被撕裂的感覺。
“哼!”
陡然,一道冷哼聲響起,將紅月的思緒帶回現實。
眼前那幻覺般的無數黑影消散,紅月大口喘息,但臉色已經煞白,眼眸中也露出懼色,看著眼前的女侍。
“一個婢女,誰給你的膽色耀武揚威!”
李昊停下筆,眼神變得冷冽,朝那婢女看去。
他眼中帶著一絲鋒芒,那婢女看到李昊的眼神,陡然只覺眼前雪亮的光芒閃動,自身的道念竟有種被切斷的感覺,包括她的瞳孔,喉嚨,全都被割裂!
死亡的感覺瞬間籠罩,她微微張嘴,臉色煞白,眼中露出絕望,似是想張嘴呼救,但喉嚨被割裂,卻發不出聲。
“呵呵,欺負下人算什么本事?”
這時,一道溫潤淡然地聲音傳來,青鹿王走了過來。
李昊目光從婢女身上轉開,聞言瞥了眼這青鹿王,也懶得爭辯是對方婢女先來囂張,道:“別來自討沒趣。”
隨他目光移開,這婢女只覺被割裂的喉嚨,似乎又能發聲了,有種窒息后嗆到一樣的感覺,發出嘔吐似的聲音,隨即回過神來,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僅僅一個眼神,她竟感受到死亡般的威脅,這少年竟如此可怕!
“哦?”
青鹿王聞言,臉上卻是露出笑意,只是眼眸卻微微瞇起。
“你就是那昊天吧,莫非覺得自己留名至高,就能夠力壓諸天?若真有這樣的自信,不妨跟我切磋一二,讓我稱量稱量!”
見二人爭執,周圍眾多目光轉移過來,都露出驚奇和感興趣的神色。
“這青鹿王跟那昊天要對上了,他們該不會要在這里提前廝殺吧?”
“這二位都是有望能在諸天排進前三的存在,這算不算提前觀賽決戰?”
“不過,青鹿王有些不智啊,那昊天能激發出千古罕見的血字,他只是金光二閃,差距太大了。”
“留名雖有差距,但又不是絕對差距,天碑看不出技法和道境,青鹿王十年前就是金光二閃,如今技法跟道境肯定更深了。”
“青鹿王此舉,也許是在至尊天驕爭鋒前,先看看這昊天的底細。”
周圍眾多議論聲響起。
赤光跟林書海等人也都驚訝看來,等見二人要交鋒,都是眼眸閃動。
他們跟青鹿王不識,雖說跟李昊也不算熟,但總歸李昊出身于滄瀾界,心底多少還是希望李昊能贏。
李昊聽到青鹿王的話,眼中冷意收斂,淡漠道:“稱量我,你還不夠格。”
青鹿王不禁笑了,“當真覺得自己是血字留名,就傲視寰宇?既然覺得我不配,不如來試試,莫非你只會嘴皮子?”
李昊心底并沒有將這留名太當回事,但聽對方一口一個血字,似有些嫉妒,他反倒笑了起來,道:
“有本事你也血字?”
這話說出,青鹿王臉上頓時笑不出來了,有種咽下一顆蒼蠅的感覺。
“難怪是下界出身的賤民,真以為天碑就代表著絕對的戰力嗎,血字而已,千年內我必會再次留名,血字登頂!”
青鹿王冷著臉道,這話說出,在人群中引起嘩然。
畢竟這是當眾開口,若是做不到,必然會成為日后的笑談。
“那等你能留下血字再說吧。”
李昊瞥了他一眼,懶得再理會。
青鹿王險些氣得一口氣嗆到,臉色逐漸紅溫,握緊拳頭:“很好,那就讓我來試試,血字究竟有多少能耐!”
見李昊要提筆再次作畫,他驀然出手,一道青光朝李昊的畫紙戳去,要將其撕毀。
李昊淡漠的臉色驟然一冷。
“你找死!”
李昊抬頭朝對方看去,眼中的銳利之色,將那道青芒直接擊穿。
隨后他猛地抬手,筆尖揮墨,那墨水中蘊含著道域的力量。
永恒道域!
道域瞬息間浮現,驟然鎮壓而下。
青鹿王早有準備,同樣激發出道域,赫然有百重道域,并且有修煉道域法,將百重道域凝練成一種特殊道域,里面有乾坤浮現,諸多奇景。
世間道域修行法極為罕見,頂尖勢力才有,但不管什么樣的道域修煉法,都不及永恒道域!
這是極境,任何道域修煉法,都只是對其拙劣的模仿。
轉眼間,青鹿王的乾坤道域破碎,一股浩瀚的力量鎮壓而下。
嘭地一聲,青鹿王只覺喉嚨一甜,噴出鮮血,那一滴墨水竟重若萬均,永恒道域以此凝聚,鎮壓在其身上。
他身體倒退,渾身的肌膚如灼燒般,飛速崩裂。
要知道,陷入敵人道域中,便是案板上的魚肉,任由宰割。
青鹿王渾身青發飛揚,衣袍上浮現出璀璨的青光,赫然是一件至寶法衣,為其抵擋道域的劍影法則。
與此同時,他背后浮現出一道碩大的巨鹿虛影,那是某種古老的血脈,極其神秘,那巨鹿睜開雙眸,射出兩道青光。
那青光如某種大道的力量,蘊含著堪比技法入道層次的殺傷力,射向李昊的道域。
但他還是低估了永恒道域的威懾力,僅是技法入道,在永恒道域中根本無法掙扎!
“我心通天!”
青鹿王陡然低吼,渾身浮現出青色的脈絡和裂痕,渾身肌膚崩潰,激發出諸多極境的力量。
同時,他也施展出自己的圣道雛形。
這是半圣級的力量,此刻極盡施展,要將李昊的道域破開,殺出一條路!
但李昊神色漠然,如高高在上的神祇般,端坐在那里,一動未動,而落墨上的道域威勢,卻陡然加重。
道域鎮壓,將其誓要通天的圣道,也一并壓塌下來。
地面龜裂,轟然震動,青鹿王被永恒道域徹底壓制,那一滴墨水如一萬座山,凝聚在其背后,將其壓得趴在地上。
“王爺!”
周圍的婢女皆是驚駭,急促呼喊道。
與此同時,道域的威勢延展,將這些婢女也都鎮壓住,讓其無法動彈。
青鹿王背后的巨鹿異象消散不見,匍匐在地上,臉色難看,他渾身衣袍上的寶光黯然,被道域的法則徹底壓制。
原本想象中的大戰并未出現,眾人望著轉眼間就被壓制,無法動彈的青鹿王,都是愣住,旋即錯愕地看著這一幕。
那少年安然而坐,只是提筆揮墨,那一滴揮灑出的墨水,竟然就將青鹿王給壓制住了!
那懸在其頭頂的墨滴,滴溜溜旋轉,但誰都看得出來,是那少年將力量凝聚在這外物中,借此將青鹿王鎮壓。
“這,這…”
“青鹿王的乾坤道域,居然轉眼破碎了。”
“這就是永恒道域嗎,傳說中的第八極境!”
“我的天,聽說要修煉出360重道域,才能凝練出來,而且在凝練極境時,似乎還需要別的感悟,很難很難!”
“能參加至尊天驕戰,修行不過百載,這么短的時間,凝練出360重道域?!”
聚集在天碑附近的人,都是震撼地看著這一幕。
雖然外面傳聞沸沸揚揚,說那昊天有八道極境,但永恒道域,他們只是聽說過,除赤光等滄瀾界的人外,還沒人親眼所見。
此刻看到李昊展露,才意識到這第八極境是何等可怕!
僅是道域之威,就將青鹿王鎮壓,若是再用上別的極境力量,只會更強!
“那投影石中,對方憑道域鎮壓住諸多半圣,這就是第八極境的力量…”
人群中,一些看過投影石的人,眼中露出深邃的光芒,有震撼和熾烈,心中也蒙生出此生一定要修煉出第八極境的念頭。
只要耗費大量時光,在有生之年,未必不能修成。
哪怕是十年修出一重道域,3600年,也總該修煉出來了。
“除了那些老圣子,這人只怕是年輕一代無敵!”
有人低聲道。
“別太早下定論,還有幾位已經很久沒出手了,此戰也都參賽,必然會有極大進步。”
“沒錯,那幾位可都是至圣門下,且自身還是圣人轉世。”
有人提到那幾位,神色也變得凝重了許多。
青鹿王雖然也是至圣門下,混天圣地乃是至圣之地,但他自身卻似乎不是圣人轉世,這也是青鹿王心氣極高的原因。
除圣人轉世外,他自問無敵!
但此刻,卻被李昊反手間鎮壓,眼眶都赤紅了,充滿殺意。
“你既然喜歡自討沒趣,那便遂你的愿。”
李昊將青鹿王鎮壓后,卻并沒有就此手收手,既然招惹了他,哪有擊敗就能作罷的道理。
他站起身來,朝青鹿王走去。
青鹿王眼中陡然生出一抹驚怒:“你要做什么?”
他心底泛起寒意,這里是諸天戰場,圣人無法親臨,若對方真要對他露殺心,即便事后師門圣地會給他復仇,師尊會為他出手,那也是后話了,至少他在此刻是死妥妥的。
但他不敢相信,李昊真會如此瘋狂,以命換命!
李昊確實沒打算將他殺死,為一個隨手可擊敗的手下敗將,招惹一個至圣,沒那必要。
他走到青鹿王面前,轉身,直接一屁股坐在其背上:
“身子骨倒是不錯,比我那軟席坐的舒服。”
李昊說著,對紅云跟夕顏道:“筆墨畫紙拿來,我在這里作畫。”
聽到李昊的話,所有人都是見鬼般呆愕地看著他。
拿青鹿王當椅子,竟直接坐在屁股下面?
青鹿王快氣得腦子充血發狂,咆哮道:“你這樣折辱我,想找死嗎,我跟你不共戴天!”
“呱噪,掌嘴。”
李昊淡然說道,空氣似凝結為一道鞭子,驟然抽打在青鹿王的臉上。
他氣得哇哇大叫,更加發狂。
自小到大,何曾遭受過這樣的羞辱,即便是他的皇兄,登基為帝,執掌神朝,在他面前也得恭恭敬敬,客客氣氣。
“你!”
青鹿王氣得發狂,當眾被如此羞辱,他恨不得將臉皮剝下來,將頭埋到地底。
但沒多久,他便又清醒過來,將這些情緒克制收斂,咬著牙,雙眼發紅,心中暗道,你死定了你死定了,今日之后我必殺你!!
他滿腦子都是這樣的發狂念頭,但臉色卻是隱忍住,沒有對李昊繼續放狠話,對方敢如此羞辱他,萬一激起對方殺心,他就虧大了。
在青鹿王沉默之后,附近的眾人看向那端坐在青鹿王背上的少年,卻是眼神都變了。
好狠的角色,拿青鹿王當凳子,這就是能留下血字的實力嗎?
“八極境,居然如此強悍,青鹿王這樣的半圣都不是對手!”
“十年過去,青鹿王修成半圣,卻被輕松鎮壓,這也太可怕了。”
“如此羞辱,算是結成死仇了,這二人日后成圣,只怕還會大戰,但圣人難以殺死,只怕會天天爆發大戰。”
許多人都是心驚,這種絕世妖孽,行事果然都橫行無忌。
若是別人,多少還會顧慮青鹿王背后的師門,以及那位至圣,不敢如此侮辱。
赤光看得一陣沉默。
隨即想著,日后還是離這家伙遠點。
先前在佛門,敢腳踩圣子,如今當著諸界天驕的面,卻是胯坐青鹿王,這是至圣親傳,雖說都是對方招惹在先,但李昊敢反擊這么狠,也是膽大可怕。
林書海默默看了眼,也收回目光,輕輕嘆息了聲,他感覺自己離這少年,差距似乎越來越大了。
林青纓看到李昊端坐,依然神色如常的作畫,絲毫沒受影響般,也沒有勸說的心思,她雖然顧慮那青鹿王背后的圣地,但剛剛是對方先來挑釁,那師門若是講理,也應該教育青鹿王才是。
不過,想到在劍祖圣地內,自己道胎當眾被廢,她心中又是默然下來。
世間諸多事,那些真正的強者,誰又有幾位是真正講理的人?
若是講理,步步皆坎坷,又如何能走到那至高?
她頓覺有些無趣,嘆息一聲,對李昊傳音道:
“這青鹿王背后是混天圣地,其師尊可能會為其報仇,你要小心。”
李昊微微停筆,朝她看了眼,這女子眼底隱藏著擔憂。
李昊颯然一笑,道:“無礙,總不能因為怕死,被人欺辱也只是唯唯諾諾,有些人即便你用道理將他說服,但他心底的殺氣和怨氣,只會無處宣泄,更加激烈。”
林青纓默然,微微點頭。
“別擔心,為這種事有多一絲的擔心,都是浪費。”
李昊笑了笑,不愿她為自己的事太憂慮,有這心思,倒不如參悟修煉。
人生在世,哪能不惹塵埃。
山不讓塵。
高山從來不避讓塵埃,因此方成高山。
聽到李昊的安慰,林青纓臉上也慢慢露出微笑,點點頭。
李昊坐在青鹿王背上,也專心作畫起來。
他的畫道經驗在飛速提升,同時,也將胯下的青鹿王又繪畫到畫卷中,第二次繪畫,經驗雖衰減,但依然有四萬多。
只是,這第二幅畫中的青鹿王,不再是人群避讓,眾人敬畏的模樣,而是匍匐在地,一身狼狽。
在李昊安靜作畫時,場內竊竊私語,但許多瞧向李昊的目光,卻增添了許多的忌憚,議論到李昊時,聲音也下意識地縮小許多。
“閣下,你也坐夠久了吧,青鹿王只是找你切磋,你何至于這樣的羞辱?”
等李昊第二幅畫結束,經驗接近飽滿,人群中走出幾道挺拔的身影,來到李昊面前。
為首是一個劍眉星目,身姿筆挺的青年,眼神帶著凌冽,此刻略微收斂臉上常有的冷漠,對李昊皺眉說道。
李昊微微抬頭,道:“你是?”
“混天圣地趙翡星!”
青年拱手,但表情卻是冷漠。
“你是來講理的?”
李昊問道。
趙翡星冷聲道:“萬事都講一個理字。”
李昊微微一笑,道:“他要來找我切磋,我拒絕了,他直接對我出手,這行為屬于什么?”
趙翡星微怔,臉色微微變化:“青鹿王喜好跟人切磋較量,沒有惡意。”
李昊道:“我問的是這行為屬于什么?”
趙翡星沉默。
李昊眼皮也懶得再抬,道:“不想跟他一般下場,就別來煩我,講理?呵。”
有些人自認講理,實則只有自己無力時,才會講理。
“青鹿王乃至圣門下,閣下這樣,莫不是將我混天圣地沒放在眼底。”
趙翡星沉默半晌后,深吸了口氣,陰沉下臉色,語氣帶著明顯的威脅。
李昊知道,對方將那張虛偽的表象撕下了,他微微冷笑,也懶得廢話,跟這種人多說一個字都是浪費。
“趴下!”
他一聲輕喝,道域驟然延伸,轟地一聲,作用在這三人身上。
趙翡星臉色頓變,驚怒道:“你敢!”
鎮一個也是鎮,李昊自然是敢,不是他有意囂張,只是有些人即便你客氣應對,對方瞧你不順,依然會對你出手。
先禮后兵,兵出將死!
嘭嘭嘭!
三道悶哼聲響起,地面裂開,趙翡星等三位圣子也都被壓制在地上,無法動彈。
“我等是混天圣地…”旁邊另一個圣子眼神怨恨,暗藏殺意。
話沒說完,陡然劍氣飛射,刺進其嘴中,將舌頭攪爛。
李昊頭也不回,繼續自己的事情。
見李昊身邊又趴下三人,遠處眾人都知道,等到至尊天驕戰時,必定會有大熱鬧了,這混天圣地的顏面掃地,肯定會想辦法討回。
對與錯,沒人在乎,損了顏面,就必定要以血洗!
“天碑留名,鎮壓混天至圣親傳,這人簡直瘋了!”
“我在神朝內也敢腳踢皇室,強搶公主,但那是因為我背后的靠山是圣地,是圣人,他的靠山是誰?”
“聽說盜圣跟他關系密切。”
“盜圣?那算什么,在混天圣地面前,除非是其他至圣出面。”
“只是小輩切磋,至圣未必親自下場吧,多年前那龍族圣子,還斬殺過混天圣子呢,也沒見彼此師尊出手。”
“那青鹿王先去挑釁,照我說也是活該。”
“本以為我夠輕狂了,沒想到還有比我更狂的。”
許多人都在議論。
李昊第三幅畫結束,經驗值終于飽滿。
接下來,只需領悟畫道心境,就能超脫凡塵,達到十段,入圣!
李昊沒再繼續作畫,將筆墨和畫都收進天地空間,隨即伸個懶腰。
周圍的議論聲,此刻也都飄到耳中,李昊聽到了,只是微微搖頭,人這一生想過得安穩,只有兩條路,第一是變強,第二是學會低頭。
但無論哪條路,都不能說絕對安穩。
畢竟許多強者也會被人殺死,會招惹到更強的人。
而凡事低頭避讓,也會遇到得寸進尺的人。
安穩二字,隨緣就好。
這諸天戰場,圣人無法進入,實在不行,李昊便只能舍棄那至尊天驕戰的香火了。
想到這些,李昊看向屁股下的青鹿王,微微一笑,道:“這段日子,你就陪著我吧。”
青鹿王微怔,臉色頓變,“你想做什么?”
李昊沒理他,只是看向林青纓,道:“我去到處轉轉,你也好好修煉,有機會再見。”
林青纓點點頭,低聲道:“你要小心。”
李昊看向人群中的林百川等人,對風老的親傳弟子,他心中還是頗有好感的,也當做自家人,當即傳音道:“我到處去轉轉,就此別過。”
林百川等人臉色復雜,李昊的表現太讓他們震撼了,但如今招惹混天圣地,就算是他們師尊都兜不住。
跟熟人道別,李昊讓夕顏回到手腕上,隨即釋放出一股力量,將紅月帶上。
同時,他對坐下的青鹿王道:“不想在這里丟人,就走吧,聽我指引。”
青鹿王臉色羞憤,李昊這是拿他當坐騎?
他可是天之驕子,是人族!
但李昊的話,卻讓他意動了,他也不怕李昊找偏僻處將他殺死,畢竟他若出事,不管是不是李昊所為,都會算到他頭上,這里無數雙眼睛盯著,李昊跑不掉。
他沉著臉,背著李昊,在李昊的傳音指引下,朝天碑一處飛去,離開了這天碑外的人群聚集地。
等離開天碑附近,李昊隨意指出方位,讓青鹿王前行。
他也沒什么目的,只是想到處逛逛,對這諸天戰場,他也不熟。
許多人看到青鹿王背著李昊離去,都是啞然,對方是徹底被那昊天拿捏,先前乘坐龍輦而來,尊貴無比,此刻卻成手下敗將,成為坐騎,被人騎走。
這件事迅速傳出,也傳到混天圣地中。
隨著各地沸沸揚揚,李昊坐著青鹿王,來到一處孤峰上。
在這里暫做休息。
此地離天碑甚遠,沿途有人想跟隨,被李昊隨手揮出的劍氣嚇退,沒敢再追來。
“畫道…”
李昊坐在青鹿王背上,思緒卻轉到畫道上。
只差參悟心境了。
他心思又回到識海中的道音赤鐘上。
先前就感覺到,這赤鐘還能繼續震蕩。
此刻,他意念輕輕觸碰,頓時那赤鐘又嗡鳴起來,激蕩出一陣陣道音。
這道音牽引,讓李昊的思潮頓時起伏,似乎有無數的靈光聚攏,四周天地間的道韻也朝他身邊聚集。
紅月感受不到道韻,只覺李昊的身體又變得縹緲,絕塵,似是隨時會駕云飛去的仙人。
而李昊坐下的青鹿王卻感受極深,頓時眼珠子一瞪,這是頓悟?!
僅僅只是坐著,對方便頓悟了?!
他有些錯愕,難以置信。
但李昊身上聚攏的道韻,卻是真真切切。
他心中頓時有種憤怒的感覺,甚至想到,會不會是自己背著對方,讓對方思緒變化,才有所頓悟?
李昊感覺思潮涌動,立刻抓緊機會,將思緒集中在畫道感悟上。
先前諸多的畫道記憶,在腦海中浮現,那隨手一幅幅畫作,也出現在腦海中。
包括先前跟旃檀數月探討畫作,以及剛剛天碑前繪制的畫卷,還有劍祖圣地內的天驕圖…
李昊的心神沉靜,閉目沉思感悟。
許久,許久。
李昊才再次睜眼,周圍的道韻漸漸消散,那無數聚攏的靈光也消失。
李昊對畫道有更深的體會,但似乎還沒能觸摸到那道心境。
這道音赤鐘帶來的頓悟,比自然的頓悟要稍微遜色,不過,這次思緒,依然給李昊極深的感悟。
畫,不僅僅是筆墨紙硯,不僅僅是外貌神韻。
畫皮畫骨難畫心。
先前他只是停留在畫骨的層次,還未真正觸碰到心。
李昊輕吐了口氣,感覺思緒有些疲倦,他揉了揉眉心,讓心神舒緩。
頭頂無數星光映照下來,璀璨奪目,美不勝收。
李昊的心情頓時為之舒展。
他仰望漫天星辰,只覺星空浩瀚。
這諸天戰場,位于三十三界之上,跟諸天星辰極為貼近。
遙遙相望,似能看到這些星辰上的斑駁凹坑。
“真是美景…”
李昊喃喃自語,忽然,他眼神微動,腦海中掠過一道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