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生?”
李昊微怔,眉頭微微皺起,但很快又舒展開。
既然復生,那日后有機會就再殺一次便是。
畢竟是圣人轉世身,果然有些底牌。
但眼下他的對手不是這些道法境,而是隨時會遭遇到的圣人暗殺,那佛門的佛尊跟虛圣已得知他的消息行蹤,不會輕易看他繼續壯大。
“等到至尊天驕戰,他可能會找你麻煩。”
林青纓對李昊說道,臉上有些擔憂。
李昊收回心思,搖頭道:“手下敗將爾,無礙。”
聽到李昊簡簡單單的回應,林青纓眼眸微動,卻沒覺得李昊傲慢,佛門一戰讓李昊鋒芒展露,名震滄瀾,除非是圣人下場,否則未必能有幾個對手。
“佛門不會善罷甘休,你要小心。”
林青纓低聲又說了句,旋即深深看了眼李昊。
李昊點點頭,這時看到人群中一位身穿黑衣的俊朗青年走來。
“昊天。”
黑衣青年對李昊露出笑容。
李昊聽其聲音,有些耳熟,頓時便記起:“清酒?”
“沒想到能在這里見到你,咱們算是第一次現實碰面吧,那一戰我看了,厲害!”
清酒對李昊笑著道,眼中卻有些悻悻然。
先前在花游會中,他是最年輕的成員,又參加此次至尊天驕戰,備受矚目,心中也有些飄飄然,但沒想到遇到昊天這樣的家伙,心底的那幾分輕飄傲氣頓時被擊碎了。
但他倒沒嫉妒,反倒警醒,意識到道法境的上限還很高,自己遠未觸及到。
而沉下心后,他的修為小有寸進,這點倒是要感謝昊天。
“你也來這修行?”
李昊問道。
清酒笑道:“大戰在即,知道這些家伙都會來這里稱量下自己,也就來湊個熱鬧,你也來留名吧,我猜必定是金光,甚至是金光三閃都有可能!”
聽到他的話,其他對李昊并不感興趣也不了解的人,都是微微詫異,投來目光。
滄瀾界的事他們不知曉,雙生佛子也不曾聽聞,但這金光三閃,卻是諸天共知,眼下這金光留名的天驕,竟說這少年有金光三閃的可能?!
林百川跟楚含薇等人都是驚異地打量著李昊。
他們知道李昊來歷神秘,沒想到好友這么多,且眼前的清酒來自中層小世界圣地,名氣極大,在十幾年前就展露鋒芒,名聲早就傳開,竟也是李昊的熟人,而且認為李昊能夠金光三閃,這可是目前最高的留名!
另一邊的謊天圣地等眾人,也都是凝目打量著李昊,意識到此子非凡,難怪能得師尊賞識。
“那人是誰,沒聽說過。”
“聽說滄瀾界出了個妖孽,似乎就是他。”
“哼,金光三閃,也不怕閃了舌頭,這可是至尊資質,許多圣人年輕時,也只是金光一閃二閃,哪能這么夸張。”
“昊天,我似乎有點印象,聽說有道諸天通緝令,若能將其斬殺,能去那佛門換取至寶和神通,還有豐厚的香火!”
天碑周圍的不少身影,朝李昊投來目光,有好奇打量,也有輕蔑冷笑和不懷好意。
林書海朝李昊微笑,點頭打招呼。
李昊也回以點頭,他身邊的林百川道:“昊天兄,你慢慢敘舊,我等先去留名。”
說完,便迫不及待來到天碑前。
李昊也沒什么好敘舊的,見狀朝他望去,跟身邊的清酒道:
“這天碑留名,有什么好處么?”
“好處?”
清酒一愣,不禁怪異地看了眼李昊,“能看清自己的天資,算不算好處?”
李昊聞言,不免有些失望,也就是說什么都沒?
清酒看到李昊眼底的失望,有些無言,能在天碑留名可是極其輝煌的事,名傳諸天,李昊居然還在想著好處。
“是紫芒!”
“閃了,在閃了!”
此時,一陣陣驚呼聲響起。
只見天碑前,林百川伸手觸摸那道巍峨的古碑,在接觸的地方,虛空生電,碑上多出一道耀眼的紫芒,那是林百川的名。
名上紫光閃動,接連兩閃,隨后才徐徐收斂,化作一道紫名,排在天碑的中上,而在末尾處,一道藍光名卻悄然消失。
“紫光兩閃,不愧是林師兄。”
盜天圣地的幾位圣子圣女,眼中露出笑意。
此時天碑周圍有諸天的天驕,他們在圣地內雖互為競爭者,但此刻卻有種榮辱一體的感覺,都替林百川高興。
楚含薇看向李昊,旋即又看了看那清酒,她心思細膩,注意到天碑上已經有清酒的名字,字如燙金,赫然是金光留名。
能讓這樣的人折服,身邊這位昊天想必更是不凡,她心中不禁有些好奇。
“兩閃…”
林百川看到自己的留名,眼中卻有些復雜。
若是先前,他對這樣的表現還算滿意,但剛李昊跟清酒的對話,卻讓他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兒。
他默默退回到碑邊,朝李昊看了眼,想看看等會兒李昊所留名,是否真如清酒所說,能夠金光三閃。
在林百川結束,其他幾人也都迫不及待上前留名。
其中最弱一位,是藍光三閃,其余都是紫光,一閃二閃不等。
楚含薇也上前留名,跟林百川一樣,都是紫光二閃,排在天碑靠前,也算是絕世妖孽了。
李昊打量著天碑,在上面還看到熟悉的名字,邊如雪。
對方是紫名,卻排在林百川等人前面,應該是三閃。
林青纓也是紫名,但排在邊如雪前面的位置。
“我劍法已經入道,無道為道。”
林青纓見李昊在打量她的名字,輕聲傳音道。
李昊微微一愣,有些驚詫地看著她,從自己跟她提點到現在,才短短時日,對方竟然劍法入道?
要知道,劍法入道,已能躋身一流了。
“那你要鞏固下,爭取劍道圓滿,祭劍成圣!”
李昊傳音道。
林青纓一愣,看到李昊坦然的神色,有些無言,祭道成圣這樣的話,圣人都不敢輕易說,對方卻一臉認真的模樣。
即便她如今劍法入道,也不敢奢求祭道成圣,但李昊這樣的期待…她忽然萌生了動力。
李昊又看向天碑,在林青纓前面,是林書海跟赤光,也都是紫名。
反倒是清酒,竟是金名,在那七個金名中,排在最末尾。
李昊不禁看了眼清酒,比赤光跟林書海更強,對方應該也是技法入道,且掌握六大極境。
“我等都驗完了,昊天兄,該你了。”
林百川等人歸來,對自身的留名成績,都有預料,既沒失望,也沒多少驚喜。
李昊微微點頭,反正來都來了,自然沒必要錯過。
看到李昊上前,不少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呵,金光三閃,那清酒莫不是在捧殺他。”
“連蕭師兄都沒能三閃,他也配?”
人群中,幾道身影聚集,都是氣宇軒昂,卻以其中一人為首。
此刻,那居中的華貴青年反倒神色凝重,對身邊圣子吹捧的話,沒有回應。
他來自中層小世界,師尊給他看過那滄瀾界投影,自然認出眼前這少年,十分可怕,憑道域就能鎮壓住諸多半圣,說是金光三閃,只怕是并不過分!
“下界出身,也妄圖金光三閃,可笑!”
另一處,一位身披綾羅綢緞,身姿曼妙的女子眼眸冷冽,眉間有三點紅心印記,如神女般,眼中透露著清高和傲慢,冷漠地看著走向天碑的李昊。
“這等下界刁民,目光短淺,哪知金光三閃的意義。”
旁邊的女子低聲附和道。
聽到她們的話,旁邊幾位圣子朝她們看去,等認出她們身份時,眼底的不悅頓時微微變色,收回目光。
此時,李昊已經飛到天碑前,沒有停留,抬手觸碰。
手掌剛觸摸到這座歲月無盡的古碑,李昊便感覺掌心有電光浮現,耳邊聽到大道雷音的轟鳴。
似有什么東西掠過他的身體,李昊感知敏銳,心頭忽地凜然,那似乎是一道目光!
那種感覺,至高無上,有點像他觸碰到的第六終境,天尊!
只是,這跟天尊又有些差別,但同樣漠然至高。
李昊心頭凜然,越是修行,反倒越有種敬畏的感覺,總覺得這天地間,有未知的可怕存在。
就像讀書人,讀的越多,反倒越謙遜,知自身渺小,而半吊子反倒往往覺得自己學富五車,才高八斗,自視甚高。
在李昊思緒轉動時,掌心的電光愈發濃烈,爆發出耀眼的電芒。
這電芒卻不造成傷害,是道韻的顯露。
周圍被云霧遮蓋的昏沉光線,似乎變得更加暗沉了。
李昊收回手掌,抬頭望去,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覺這天碑隱隱震顫了一下。
只見碑頂上,陡然間一抹耀眼的血光涌現!
那血光自碑頂浮現,如古碑滲出鮮血,但血光很快強盛,像一輪血紅的月光降臨在碑頂,散發出朦朧的血色光暈,照耀整個天碑四方。
先前的諸多議論全都安靜,眾人全都愣住,直愣愣地看著這一幕。
那血光浮現在金名之上,位列至高,且居中于天榜第一列正中位置。
若是一道榜,這名字便像是榜名!
耀眼的血光收縮,內斂,化作濃烈而極具深沉的赤色,顯露出兩個字:
昊天!
看到此景,現場短暫安靜了數息后,陡然炸鍋般沸騰。
“那是什么?!”
“血字,居然是血字?!”
“我沒看錯吧,不是金光,是赤紅的血光!”
“傳聞天碑有七色,對應七曜,居然是真的!”
周圍的眾人都震驚了,那些打坐修行的人,也都驚醒過來,等了解情況后,都是瞠目結舌。
林百川跟楚含薇等人錯愕,林百川眼珠子都險些瞪出來,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諸天留名,而那至高位置,一道帶著不可直視,似是俯視眾生的赤紅血名,居于碑中,字體似乎也比其他人更大,更醒目。
“他的名…”
林青纓怔怔地看著這一幕,眼眸中漸漸綻放出光彩,目光落在那天碑前的背影上。
赤光跟皓月圣子、林書海等人都是愣住,他們雖然料到李昊多半會金光三閃,震撼全場,但沒想到,居然是前所未有的血光!
這天碑測驗,大道直視其身,能夠看出體內潛藏的底細,難不成這段時間,對方又有突破?
“怎么可能!”
人群中的華貴青年,臉上也露出震驚,能鎮壓諸多半圣,這等實力直接能激發出血字嗎?
另一處如神女臨塵的女子,臉上的冷笑和傲慢也凝固了,有些失神。
“怎么可能,師尊當年,也只是金光三閃,他老人家可是至圣…”
女子喃喃自語。
天碑上的名字,只留千年,諸多圣人年輕時留的名號,都早已消失。
“居然是血光,傳聞居然是真的。”
有人震撼地說道。
在周圍沸騰時,李昊的眼神卻有些迷惘,剛有道赤紅光影射進他的識海中,伴隨著濃郁的道韻,在腦海中,赤光化作一道鈴鐺般的小鐘。
他意念觸摸,鐘鳴震蕩,如大道梵音般,讓他有種渾身血液顫栗的感覺,識海中思潮起伏,頃刻間似有無數的思緒。
李昊回過神來,心頭暗驚,那赤芒化作的小鐘,剛震蕩一次,似是給他一種類似于頓悟的機會。
識海中全都是道韻,此時若是閉關修行,或是參悟某項功法,必定事半功倍!
這相當于是將大道雷音,凝練為鐘,在其識海為其震鳴。
但大道雷音是天地孕育,道生而出,是何等人物的手段,能夠將其凝聚煉化,并封存在識海?
李昊顧不得多想,此時正是修煉的好機會,不管是思索棋道,畫道,都能讓他有不小的收獲。
他退出天碑,來到外面,盤腿而坐,渾身撐起結界。
天碑外,林百川跟楚含薇等人紛紛回過神,還想著上前給李昊道喜,卻見李昊驗證完,便在碑外打坐修煉,似是有所感悟,渾身道韻濃郁,不由得止住了腳步。
其他人也看出,李昊身上道韻浮動,明顯在進行參悟。
“天碑留名,難不成也能頓悟?”
眾人看到此景,都是錯愕。
若是交戰中頓悟,或是大戰過后頓悟,他們倒不覺為奇,但只是留個名,竟也能有所頓悟,這未免太夸張了。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