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下去,我們全都得死!”
有人踏出,憤怒地說道,在這生死面前,他們想要跟姬青青拼命。
姬青青臉色冰寒,但也知道阻攔他們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她說道:
“想活命的話,就幫我將他們接應上來。”
“接應?那不是找死,他們肯定沒救,離太遠了!”有人怒道。
“他們要是死了,那咱們就一起死!”
姬青青絲毫不退讓,只能逼迫他們。
若此地只有她,她早就奮不顧身沖下去接應了,但她一旦離開此處,靠道心境的寧媽根本震懾不住這些人。
到時淵天碑被推開,全都要死。
“你自己難道就不想活嗎?!”
有人忍不住咆哮道:“至少我們自己能活,為什么要犧牲大家?”
“要么接他們上來,要么一起死!”
姬青青雙目冰冷,沒有去爭辯,此刻任何一句爭辯都是耗費時間,她只給出選擇。
眾人都是憤怒,但誰都沒有行動,這鎖鏈晃蕩得這么厲害,他們都不敢輕易踏上去。
在他們短暫幾句交鋒中,陡然間,下方再次傳來劇烈的震蕩。
囚天島再次被拽歪,只見深淵里的觸須朝李昊的那根鎖鏈拽去,一根觸須拽著鎖鏈,兩根則直接朝李昊二人拍打過來。
李昊臉色驟變,低吼一聲,爆發出神力狀態,全速攀登。
但那妖圣嘴里的吸力如黑洞般,能輕松將山峰倒拔吸入,若非李昊的力量夠強,也早就被吸進嘴里。
“走!”
李昊怒吼,拽著姬云月,向前全速沖刺。
只是,離囚天島還剩上千里,若是正常情況下,數分鐘就能輕松抵達,但現在卻有種遙遠如登天般的感覺。
“孩子,別管我了,你自己去吧。”
姬云月陡然松開了李昊的手掌,雙手緊緊抱著淵天鎖的一道鎖環,對李昊大聲道:
“別回頭,繼續向前,只要撐下去,三祖肯定能察覺到這里的動靜,會趕過來幫忙的!”
李昊只覺手中一松,不禁呆愣住,回頭看著那位先前始終慈祥的老婦,滿臉決然和鼓勵的眼神,他感覺心臟像被撞擊了一下。
瞬間的情緒涌出,但被他克制住,他知道,若是回頭將徹底辜負對方。
李昊緊緊咬著牙,全速向前攀登過去,速度提升一倍。
嘩啦啦!
陡然間,劇烈的鎖鏈震蕩聲響起。
只見那要沖出深淵的血蓮,身體陡然似是停頓了一下,被拽得往下一沉,在其背后顯露出一道道的鎖鏈,全都極其粗壯,跟淵天鎖相似。
這鎖鏈將其束縛,使其無法掙脫出深淵。
血蓮似是憤怒,揮舞出更多的千丈觸須,拉拽鎖鏈,朝李昊攻擊過來。
觸須拍打在鎖鏈上,摩擦橫掃而來,李昊急忙攀爬到鎖鏈的另一邊,躲在鎖環縫中,施展太上功,提高自身的閃避。
雖然不知道能否奏效,但此刻已經沒別的辦法了。
腥臭的觸須呼嘯掃過,從李昊身上擦過,卻沒有造成傷害,李昊稍松了口氣,旋即繼續順著鎖鏈攀爬。
在囚天島上,眾人看著被拽得下沉越來越厲害的島嶼,終于忍耐不住,有人怒吼道:
“一起上,就算是死,也好過死在妖圣手里。”
“去,推翻淵天碑!”
十幾人同時爆發殘存的氣息,朝姬青青殺來。
姬青青臉色頓變,她還沒想出解決辦法,這些人已經沒耐心了,而這生死時速的瞬間,也沒有給她太多機會思考對策。
“除非我死,否則誰都別想推翻這尊碑!”
姬青青怒叱道。
她神魂爆發,御劍殺去。
被鎖鏈拽得搖搖晃晃的島嶼上,大戰爆發,姬青青跟他們交戰在一起,施展出自己的絕學,絲毫沒吝嗇自己的能量消耗,接連出手,將兩人斬落,隨后又打飛七人。
她神焰披在云裳上,像一尊叱咤女將,竟硬生生將淵天碑守了下來。
島下是妖圣在逼近,鎖鏈上是攀爬逃亡的人,而島嶼上卻是十幾人的大戰。
“誰都別想靠近!”
姬青青的氣息漸弱,但她還有不衰之力沒用,退守到淵天碑前,眼如寒星地看著其余人。
“一群可笑的癡兒。”
這時,趴在遠處的老瘋子哈哈大笑起來:“本來全都可活,你們非要尋死,難道你們還沒察覺到這妖圣的異常嗎,它早就被圣祖抹去意識了,如今被鎮壓在這里的,只是它的軀殼罷了。”
“否則它真的出手,哪還有你們在這爭斗的余地,大家早就全死了。”
眾人在喘息調整之際,聽到他這大笑聲,感覺刺耳,但對方的話卻讓他們都是凜然。
確實,這妖圣雖拽動鎖鏈,但這可是妖圣,真要出手的話,一瞬間他們就會全部斃命了。
“它是死的?”
有人驚顫道,問出一個自己都覺得荒謬的問題。
但圣人境的存在,早就超出他們理解的范疇。
不少人看向那老瘋子,他們都知道,對方活得很久,是三祖那個時期的人物。
看到眾人瞧來,老瘋子卻反倒笑了起來,沒再多說,只是一臉揶揄玩味,似是渾然不在意搖晃的囚天島,隨時會被那妖圣吞沒。
眾人見他如此神情,都是心頭憤怒,但對方的話卻給他們提了個醒,有人注意到這妖圣渾身有鎖鏈,無法掙脫出深淵。
“我有辦法了!”
陡然,有人激動大叫起來。
能夠成為罪犯,本身就具有不輸常人的智慧,只是走錯路。
“我們不需要將三座淵天碑全都推翻,只需要推翻兩座就行了,這樣靠囚天島自身的浮力法則,會將那條淵天鎖拉成直線,這妖圣的身體不夠長,頂多只有一兩根觸須能卷到,未必能拽下來!”
那人激動地說道。
眾人跑到島邊望去,看著那恐怖的絕美人臉,以及那朵妖艷的血蓮。
確實,對方停止上升了,被鎖鏈拽住,在不斷掙扎,但拴住它肉身的鎖鏈,似乎也是將其固定在深淵的最中心,導致它的肉身需要向四周極力伸張,才能觸碰到深淵邊緣的巖壁。
若是只有一根淵天鎖拽著囚天島,便會呈筆直的架勢,囚天島也會偏離深淵中心,出現在深淵外面,跟下面鎖鏈另一端木樁似的淵天峰垂直!
到時這妖圣肉身能觸碰到鎖鏈的部位就更少了,未必能將囚天島拽下來。
如此一來,他們也就有活路了!
其他人領會到那人的思路,頓時眼眸發亮,確實,這是一個好辦法。
若這辦法還是不行,那就只能再舍棄這最后一根淵天鎖,讓囚天島升空,接受烈陽圣火的炙烤了。
姬青青一愣,聞言心頭也松了口氣,若是推掉另外兩座淵天碑,倒確實是個辦法。
“這下,你沒理由再阻攔我們了吧。”
有人看向姬青青,擔心她再次發瘋,真要跟他們同歸于盡。
“你們去吧。”
姬青青說道。
見她松口,其他人都是松了口氣,迅速分散,朝島中另外兩處淵天碑沖去。
站她身邊的寧媽轉頭望去,卻忽然注意到另外一處鎖鏈上,有兩道身影在急速攀爬。
“那是什么?”
寧媽背后神魂浮現,視線增強,頓時便看清,那條淵天鎖上竟也有人。
姬青青聽到她的話,也是神魂凝目望去,這一看頓時瞳孔收縮,呆愣住。
那條鎖鏈上,離島嶼還有三百里左右的地方,兩道身影正在艱難地向上爬行。
他們離島嶼極近,數千里的淵天鎖,已經爬行大半,只剩下最后的十分之一路程了。
受到的吸力似乎沒那么強,爬行雖慢,但再過四五分鐘,也能爬上囚天島。
只是,那兩人的面孔,姬青青卻全都認識。
她在看清的時候,只覺腦子似是轟鳴了一聲,像有什么爆裂開來,腦海中有短暫的空白。
李天罡!
他的夫君!
姬云清,他的伯伯!
姬青青如遭雷擊般,有些發懵。
但僅過一秒,她陡然反應過來,神魂猛地升空,沖向那鎖鏈處的淵天碑。
“住手!!”
劍光呼嘯而來,斬落在快要觸碰到淵天碑的四人前。
這四人見姬青青出爾反爾,都是勃然大怒:“你瘋了嗎?!”
“等他們上來。”
姬青青的神魂卻是顫聲說道。
她的神魂飛速降落,守在這淵天碑前,橫劍阻擋,以背為城。
幾人大怒,道:“如果保留兩根淵天鎖,什么用都沒,那妖圣還是會把咱們拖拽下去的!”
“給他們點時間。”
姬青青咬著牙說道。
她的本尊看向那鎖鏈上拼命艱難攀爬的兩道身影,眼眶中淚水奪目而出。
她怎么都沒想到,李天罡也會出現在這里。
先前寧媽說李昊是孤身前來,她還覺得詫異,以她對李天罡的了解,他的責任心極強,怎么會放任兒子獨自過來?
以為里面有隱情,但如今才知曉,他也來了,只是寧媽的消息過時了。
“伱們,你們為什么都這么傻啊…”
姬青青淚流滿面,自己明明告誡過他,沒破開四立境千萬不要踏入姬家,但現在,她一眼就能看出,李天罡的修為只是逆命境。
毫無疑問,對方上姬家,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而來。
就像當初,對方將她掩在身后,對峙滿堂。
一個恪守規矩的將軍,為她第一次破例,打破自己遵從的紀法這也是她決心嫁給對方,一生相隨的原因。
嘭!!
陡然間,囚天島猛地震蕩。
只見一座淵天碑被拔出,推翻,從囚天島上拋落下去。
一同墜落而下的還有那堅不可摧的淵天鎖,在兩根觸須的拉拽下,落入深淵中,砸在了妖圣的血蓮上。
失去一根淵天鎖的拉扯,島嶼頓時傾斜,而血蓮似是被激怒,觸須驀然爆發,拽動這數千里長的淵天鎖,將整個島嶼拉得向下急速墜落。
“不好!”
島上的眾人都有種雙腳離地的失重感,除那老瘋子外,全都駭然失色。
鎖鏈上,正在拼命攀爬的李天罡跟姬云清二人,感受到急速下墜的鎖鏈,也是驚恐全力爆發,向上瘋狂攀爬。
他們眼中只有那數萬米外的島嶼,以及那道鎖鏈纏繞的大碑。
距離雖遠,但他們目力超凡,已經能看清那大碑前的情況。
“那是,青青?”
突然,李天罡看到大碑前的那道神魂,怔了一下,旋即錯愕。
雖然只是一道背影,但他絕不可能認錯,那就是他朝思暮想,日夜思念的妻子。
此刻,妻子似在跟人對峙,守在那道鎖鏈纏繞的大碑上。
他頓時就反應過來,對方在替他守住這條生命的線!
“青青!!”
李天罡大吼,拼命向上攀爬。
而另一端,李昊渾身赤金,即便是那妖王嘴里的吸附力驚人,他的身法也極其迅速,原先還剩上千里的路程,轉眼間就縮短到只剩兩三百里了。
快到了。
李昊雙目赤金,這淵天鎖上受深淵法則的影響,力量無法外泄,自然也無法施展神魂,但他憑神力肉眼,也能看得清楚數百里外的情況。
那鎖鏈纏繞的盡頭,一個女子的背影守在那里,渾身披著神焰,英姿勃勃。
李昊一眼就認出,正是那位母親。
他心頭一震,腦海中不禁回蕩起襁褓中聽到的那句話:
“無論將來如何,娘親都會站在你身前,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那一句十五年前的承諾,她似乎做到了。
以單薄的身軀,守在那道鎖鏈盡頭!
李昊眼眶微微泛紅,低吼著全力爆發,再次提速了一些,全速沖去。
但就在這時,他背后的鎖鏈猛地一震,被狠狠拽落下去。
那妖圣似乎發狂了,竟爆發出極其可怕的力量,鎖鏈下拽的速度猛然提升一大截。
李昊感覺自己像是要墜向深淵,但他短暫失神的剎那,便再次咆哮沖出,天地無蹤術配合諸多圖鑒屬性增幅,朝那鎖鏈的盡頭全速沖去。
妖圣的觸須在背后席卷追趕,李昊像在跟死神賽跑。
而囚天島上,眾人看到這極速的下墜,全都驚慌和絕望了。
“快,再不推翻淵天碑,就來不及了!”
“要沒時間了!!”
其他人全都顧不上別的,朝姬青青憤怒沖去。
“再等等,再給他們點時間!”
姬青青急忙道,卻見其他人都是不管不顧沖來,只好跟神魂同時爆發,全力廝殺。
“別逼我燃盡神魂,施展道域!”
其中一位老者憤怒地道。
他渾身散發出一股超然氣息,赫然是位太平道境強者此刻點燃一點神魂,釋放出強悍的氣息。
他囚禁在這里太久,力量早已耗盡,才低調行事。
加上原先罪名是勾結妖魔暗殺族人奪寶,罪行嚴重,靠祖輩的榮光才保下一條命,后輩也被禁絕來看望他,導致他這些年力量幾乎耗損干凈,只剩下肉身之力。
姬青青看到對方怒發沖冠的模樣,臉色大變,若對方真燃燒神魂,哪怕只能爆發出剎那間的道境力量,她也不是對手。
“等等,再給他們點時間!”
姬青青急忙道:“其中有我姬家道種,那是我們姬家的希望!”
“我才不管什么道種,誰不讓我活,誰就得死!”
“就是,我們都被關在這里了,姬家榮辱跟我們有什么關系,肯定是那道種招惹來的妖圣!”
眾人紛紛怒聲道。
姬青青臉色蒼白,看著那老者渾身越發旺盛的道境氣息,只能低頭懇求道:
“求求各位長輩,再給他們一點時間吧,我給你們磕頭了!”
說著,跪倒在地,將腦袋磕在地上砰砰作響。
“知道我們是長輩,還要拉我們一起死嗎?”
“磕頭有什么用,我不想死,滾開!!”
眾人憤怒,都不接受姬青青的哀求,只想活命,至少爭取一個轉生的機會。
“讓開吧,否則大家都要陪葬,你誰都救不了!”
那老者臉色陰沉,他神魂燃燒,若真施展出道境,他這條命也算丟在這里了,大步踏出道:
“你要是舍不得這個,我們就去推翻那個,你選一個,馬上!”
在他的怒喝聲中,鎖鏈震蕩,囚天島劇烈的搖晃起來,下墜的更加迅速了。
姬青青看著那老者含怒的臉龐,心臟似是抽搐般,陣陣撕裂地疼痛。
她如何不知道,再拖延下去,所有人都可能喪命。
但如何抉擇?
一邊是夫君,一邊是自己的兒子。
“好,我選。”
她站起身來,動作遲緩,試圖為再他們爭取一點時間。
那老者似是看出她的意圖,怒道:“快選!”
“快,要來不及了!”
其他人也都是情緒激動,向前逼近。
姬青青臉上毫無血色,只覺像一柄柄重錘敲打在心口,渾身的血液都似凝固一般。
她轉頭望去,看到那淵天鎖上,一道渾身赤金的身影正急速沖來。
已經相距只差百里不到了。
她憑自己的肉眼,都可以看到那少年的面容。
十五年未見的母子,在這一刻彼此的目光相視,看清了對方。
姬青青望著那俊朗的少年,這就是自己誕下的兒子么?
她有些恍惚,十幾年未見,當初襁褓里的孩子,已經長這么大了嗎?
神力狀態,難怪能成為姬家天驕…
大顆大顆的淚珠從她眼眶中涌出,她捂著嘴,心如刀絞般撕痛。
“來不及了,快推掉!”
其他人看著囚天島被拽得傾斜下墜,都是驚怒大叫道。
他們一擁而上,朝那淵天碑推去。
但這一次,姬青青只是捂著嘴,卻沒有任何行動。
正在極力向上攀爬的李昊,看到了此景,不禁怔住。
為什么…不阻攔?
他的思緒似是停頓了一下,但下一刻,他猛然清醒過來,驚慌中迅速呼喚出功德寶庫。
只見金光自掌心的金紙中快速浮現,李昊迅速選擇兌換一次逆命機會。
很快,功德減少一萬點。
他感受到一股奇異的力量,涌入自己的身體,他試著釋放而出,這股力量也隨之從體內流失。
這是一種極其特別的感覺,既不像氣力,也不像仙力,而是某種難以說清的感覺。
當那逆命力量流失,李昊急忙看向那被推動的淵天碑。
卻看到那群人依然在推動,淵天碑被拔出了,并沒有任何意外發生。
那女子也依然跪坐,不曾行動。
他陡然想到一個問題,瞬間如冷水淋頭般,從頭涼到了腳底。
姬云歌說過,聞道境便可遮蔽天機,讓逆命境無法施展出逆命的機會,而這深淵上的特殊法則,讓道域都無法施展,那逆命的力量…只怕也被遮蔽在外了。
也就是說,逆命無效。
淵天碑終于被拔出了,被推動拋飛下來。
李昊腳下的鎖鏈,頓時從繃緊的筆直,變得松軟了下來。
他極力向上伸手,但整個鎖鏈都失去了承載的力量,隨著那淵天碑而墜落。
他高舉手掌手里那朵血紅的雙生花,鮮艷欲滴,卻再也沒有機會,送到那座島上了。
李昊呆呆地看著那砸落下來的淵天碑,看到那女子忽然起身朝另一處沖去,他順著對方奔跑的方向望去,便看到那囚天島的另一側,離島嶼十多里的地方,有兩道身影正在向上攀爬。
一個他認識。
另一個他也認識。
是他?
李昊怔住。
忽然間,他似乎全都明白了過來。
就像十五年前,那份皇令傳入到神將府中,那位女子松開了襁褓中只有百日大的嬰兒,轉身披掛,跟隨自己的夫君一同上陣,奔赴數十萬里外的戰場。
如今,十五年后。
她依然是同樣的選擇…
巨大的淵天碑當頭砸落,狠狠撞擊在李昊的臉上,鼻梁上,身上,鮮血狂噴…
他全身被重重砸落了下去,手里的那一株雙生小紅花,也隨之松開,花瓣震落,如折斷的蝶翼,慢慢飄蕩在空中。
隨著淵天碑的砸落,李昊全身似是失去所有力量,身體徑直被帶動,朝下面的妖圣嘴中墜去。
他拼盡全力跑過了妖圣的觸須,卻沒能躲過那迎頭暴砸下來的大碑。
先前拽住鎖鏈的觸須,此刻全都朝他揮舞過來。
而失去這根淵天鎖的束縛,那囚天島如展翅的鳥兒,立刻飛揚起來,自身的上浮法則,讓它牽引著僅剩的那一根淵天鎖,從陡峭的七十度,飛快變成垂直的九十度。
粗壯的鎖鏈和淵天碑,帶著李昊的身體,跌落到深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