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涼州轉安

　　“五哥，分明是你自己不小心。”

　　另一個五歲的孩童卻嬉皮笑臉地說道。

　　三人間的較量也停下，年齡較大點的男孩不悅地輕哼道：“你這樣偷襲的話，下次我要動真格了！”

　　“五哥你要是動真格，不是欺負人嘛。”

　　五歲孩童笑道。

　　“哼，誰讓你老是偷襲。”

　　“父親說，打打殺殺的事，不算偷襲，兵法詭也！”

　　“咱們只是切磋。”

　　看著幾個孩童爭鬧，李昊目光微動，聽他們的交談，大概能猜到他們的身份。

　　他思緒一動，眼前浮現出金光。

　　李昊看向陳賀芳，卻見她對懸浮在自己眼前的金光毫無所覺，而金光形成的字隨著自己轉頭，映照在她的臉頰上。

　　[成長]任務進度：5.6。

　　李昊心頭飛快掐算了下，看來自己已經一歲出頭了。

　　這么說，他現在應該能夠說話和行走。

　　“母親？”

　　李昊醞釀了下，試探性開口，頓時吐露出清楚的聲音。

　　陳賀芳聽到這稚嫩叫聲，微怔了一下，頓時低頭看向李昊，臉上的笑容變成驚訝：

　　“十郎，你會叫我母親了嗎，再叫一聲我來聽聽。”

　　“母親。”

　　李昊雖然感到怪異，但還是硬著頭皮叫了一聲，看來自己的聲帶確實發育健全了。

　　見李昊如此聰慧，竟真的聽得懂自己的話，陳賀芳笑靨如花，連道好好好。

　　院里爭鬧的幾個孩童聽到這邊動靜，也都趁機不再修煉，聚集過來。

　　那抱著棍子舞弄的三歲孩童，小跑過來，但忘記丟掉手里的棍子，險些揮舞砸到李昊頭上，被陳賀芳及時擋住。

　　“君夜，別傷到你弟弟。”

　　陳賀芳輕笑道，卻沒責怪孩童。

　　小李君夜也嚇到，連忙將木棍丟到一旁，湊過來好奇地看著李昊。

　　“弟弟會說話了？”

　　“叫哥！”

　　先前歲數大點的小李玄禮驚訝道。

　　而另一個身材壯實的小李天罡卻是直接讓李昊叫哥，一臉氣派的模樣，在逗弄李昊。

　　另一個孩童似乎是李鳳華，長得白白凈凈，眼眸中帶著幾分柔美，似是繼承陳賀芳的性子多些，只是笑著，沒有說話，有幾分靦腆的感覺。

　　李昊知道，這些都是那位親爺爺的執念，準確的說，這是對方的一部分記憶。

　　記憶真假如何，尚待考證。

　　畢竟連自己都被算成十郎，可見某些因素會改變對方的記憶。

　　看到這些家伙揉捏自己的臉蛋，像好奇寶寶似的，李昊有些無奈，將眼睛一閉，等十幾秒后，頓時感覺身邊的聲音逐漸的消失遠去，似乎被什么東西拖走。

　　等數分鐘后，李昊再次睜眼時，眼前卻是一根木棍呼嘯而來，朝額頭砸來。

　　他吃了一驚，但反應極快，就地一滾，躲過木棍，這時感覺到手里攥著一柄木劍，他抬手便揮去。

　　咚地一聲，格擋開對方的木棍，隨后李昊看清，朝自己攻擊的是三歲的小李君夜。

　　此刻他也站在那先前看到的庭院練武場中，手里多了一把劍。

　　想到四爺說的話，他應該是快進了一段時間，如今的他也加入這修煉中。

　　李昊看了看自己的手腳，跟先前的變化不大，應該只長了兩三個月。

　　還真是從娃娃就開始抓修煉啊…李昊心中苦笑，看來這上代的修煉環境，跟他自己在那庭院里獨自度過的時光有些不同。

　　眼看對方又揮棍砸來，李昊身體一轉，雖然關于修煉的記憶被封鎖，但先前累積的戰斗經驗，卻似乎還殘留不少，一劍拍向對方手背，將木棍擊落。

　　啪嗒。

　　木棍掉在地上，但李昊沒什么力氣，小李君夜只揉了揉手背，也沒哭鬧，而是再次撿起木棍。

　　眼看對方又要攻來，李昊連忙道：“不打了，我累了。”

　　這種修煉對他來說，意義不大。

　　小李君夜見李昊認輸，也愣愣地停了下來。

　　李昊朝陳賀芳看去，卻見對方笑著招手：

　　“累了就過來歇會兒，吃點東西。”

　　李昊見狀丟了木劍，跑過去爬到椅子上，剛要抓糕點吃，就看陳賀芳抓住自己的小手，然后用手帕給他仔仔細細擦干凈手指縫里的砂石，才戳了下他的額頭：

　　“就知道貪吃。”

　　李昊心中怪異，但還是抱著東西吃了起來。

　　院內又是木劍咄咄敲擊聲，李昊盯著那位小李玄禮看了片刻，眼前忽然跳躍出一道提示：

　　來了！

　　李昊心頭一喜，立刻選擇是。

　　很快，面板上多出一道訊息：

　　劍道：未入門（可加點）

　　劍技：玄劍寶錄（未入門）

　　藝技點：0

　　李昊想到聽雨樓里的諸多劍法，此劍術只是上品劍術，用來給初學者入門倒是不錯的選擇。

　　接下來，就是要去搞藝技點了。

　　李昊吃完手里的糕點，拍拍手，就一屁股跳下小凳子：

　　“娘，我去玩玩。”

　　“嗯？”

　　陳賀芳有些意外地看著李昊，卻沒阻止，只是對身邊的丫鬟吩咐了句，看著點十郎。

　　李昊松了口氣，看來這位奶奶年輕時對待子女的管教，還是頗為寬松的。

　　他當即轉身，朝院里四處溜達過去。

　　先熟悉這里的環境。

　　至于藝技點，以目前的情況，李昊打算先以詩詞入道。

　　畫畫跟下棋，暫時他還沒辦法接觸，而且就算那位奶奶再寬松，看到他天天趴在棋盤上，多半也要說幾句。

　　丫鬟跟得緊，李昊只能自言自語般低聲嘀咕，頌念著前世的名篇。

　　很快，他眼前跳躍出經驗提示：

　　雖然李昊并未領悟這些詩書，只是輕輕誦讀，這些名篇帶來的經驗也是不菲。

　　他的面板中，自動收錄詩書道。

　　而0段到1段的經驗，只需100點。

　　僅是咿咿呀呀誦讀幾首名篇，他的詩書經驗就達到2段，得到兩個藝技點。

　　李昊立刻用在劍道上，增加到一段。

　　另外一點則保留，等到踏上修行時，收錄到煉體功法，再進行加點。

　　而此刻，憑一段的劍道，他先前剛剛收錄的玄劍寶錄，頓時從未入門提升到圓滿層次！

　　諸多的劍道感悟涌入腦海中，李昊心中暗暗叫糟，又來了。

　　先前他消化這些東西時，可是頭痛欲裂。

　　此刻，這幼小的身體又經受了一次被知識沖昏頭的感覺。

　　李昊捂住腦袋，感覺陣陣刺痛。

　　旁邊的丫鬟被李昊突如其來的痛苦模樣嚇得有些驚慌，急忙讓人傳神醫，又將李昊抱住，要帶回去治療。

　　李昊在顛簸中頭疼的感覺越來越重，好不容易才消化結束，已是極度疲倦的感覺。

　　如今他不光身體回到嬰兒時期，精神意志似乎也是如此。

　　李昊感到困乏，支撐不住，又睡了過去。

　　在李昊跟李蕭然進入歿河時，涼州的第二道防線前，這場戰爭迎來最激烈的時刻。

　　沒有燭火神跟陸淵等人坐鎮，但太虛境跟圣宮、龍門還有別的妖王，這些妖王先前早已從別的邊境滲透進涼州，秘密破壞一些重要城池，斷絕里面的情報傳遞。

　　此刻聽聞第二道防線前的嚴峻事態，都趕赴過來。

　　幾位妖王的出現，讓第二道防線的優勢又變得緊張起來。

　　但在這時，夏家的增援到場了。

　　前來增援的是夏家的老一輩，四立境，配合千機山人，一同阻斷后續過來的妖王。

　　隨著夏家到場，沒多久又來一位四立境，是陳家的老一輩。

　　有陳賀芳那層關系在，同為五大神將府之一的陳家，跟李家的關系素來較好，只是相距太遠，在第一時間出發，也是遲遲才來，畢竟橫跨了數十萬里，有數個大州的阻隔。

　　隨著增援的陸續到場，第二道防線前爆發驚天動地的戰斗。

　　而李昊先前派遣運送的20道戰旗，也在那位身披昊天軍戰甲的天人宗師手里，運送到第二道防線前。

　　20道戰旗的加入，讓局勢更加穩固，重創了一位妖王，險些將其殺死。

　　在這戰場外，一處高空中，腳下踩著祥云的身影出現。

　　林五經目光緊盯著那處戰場，臉色卻是陰沉，本以為是來解救苦難，結果卻只是來錦上添花。

　　望著那戰場上浩浩蕩蕩飄揚的統一旗幟，他眼中既驚又怒，先前在李家爭奪真龍時，他親眼見識過那少年的手段，沒想到才短短一年多時光，對方居然能成長到這種程度。

　　“他們去歿河那邊了么？”

　　林五經低聲詢問。

　　身邊一只童子模樣的小女孩恭順道：“沒錯，他們朝那邊過去了，剛我們探查到的消息，他們都進入了那條歿河中。”

　　林五經眼眸閃動，卻沒說什么。

　　片刻后，他才道：“伱先去吧。”

　　童子模樣的小女孩點點頭，隨即身影一晃，化作一只碧綠色飛鳥，朝遠處遁去。

　　“青州沒來么…”

　　林五經看向那大戰的城頭，有道身影正跟妖王搏殺，爆發出耀眼神光，正是那位鎮守燕北十幾年的李家公爵。

　　其爵位功勛，已經媲美李家老一輩了。

　　而對方此刻所展現出的境界修為，也攀登到了四立境。

　　他眼眸閃爍了下，沒再停留，迅速朝戰場沖去。

　　隨著祥云出現，他抬手揮出一道蓮臺般的紫光，朝一位龍門妖王悄然殺去。

　　這妖王察覺到林五經時，已經來不及，頓時被那道紫色佛光給重創，噴吐鮮血。

　　“混蛋！”

　　龍門妖王怒吼，看到這局勢徹底無法穩住，心頭也是又氣又怒。

　　林五經二話不說，加入到戰斗中。

　　一時間打得天崩地裂，龍門的妖王有人逃出，呼喚自己的大長老，卻沒有音訊傳回。

　　太虛境剩下的妖王也得知自己的門主跟夫人，追蹤那位昊天少將而去，消失無蹤，都是感到氣憤和絕望。

　　又過一日。

　　皇家兵馬馳援而來，席卷涼州，驅趕趁機侵擾的妖魔，處處都是大戰的烽火。

　　而第二道防線外的戰役剛平息，李玄禮便喝令尚有戰力的軍隊，掛上昊天的帥旗，前去平掃各城，將剩下的妖魔徹底驅趕出涼州！

　　隨著先前李昊吸引三位絕學境妖王的離開，到各方馳援而來，涼州先前幾乎被屠滅的危局，終于是暫時穩住了。

　　妖魔的速攻奇襲失敗，大禹神朝一旦援助趕上，便再難迎戰，尤其是在燭火神跟陸淵等妖王高層失蹤的情況下。

　　“咱們守住了！”

　　李玄禮看著防線外的殘陽如血，看著妖魔潮堆積的遍地尸骸，抹去臉上的血水，心中難免激動。

　　李紅妝渾身的鮮紅戰甲也殺得更紅了，頭發都卷進肉碎，她臉上同樣露出笑意，但很快，看到那些揮舞飄揚的旗幟，她的臉色卻是微微變了變。

　　此刻，隨著戰場平息下來，其他殘存的戰士，皆是高舉戰旗揮舞，發出喜悅的歡呼。

　　但有的人卻是滿臉悲痛，在戰場上四處搜尋自己親友至交的尸體。

　　有的卻是熱淚掩面，滿臉悲痛。

　　飽受戰役的邊境將士，尚且表情較為麻木，沒什么變化，只是有些劫后余生的喜悅。

　　而那些第一次參與如此重大戰役的世家軍中，卻是傳出無數喜極而泣的聲音，還有無數相擁痛哭的身影。

　　大喜大悲，讓那些曾夢想仗劍天涯的少男少女們，都在一夜間成長了許多。

　　“爹！我活下來了！”

　　有世家的老一輩，滿臉驚恐地在戰場上尋找自己的子孫。

　　有人等到大戰結束，從破敗卷落的戰旗里爬出，露出驚喜之色。

　　戰場上，一簇簇的幸存者，大多其身邊都聚集著一根迎風招展的戰旗。

　　依靠這戰旗的威懾，才讓那些妖魔不敢痛下殺手，只能避開這些硬釘子。

　　而這也讓他們得以幸存下來。

　　“活下來了，咱們都活下來了！”

　　“多虧軍旗保護，那些妖魔看到就怕，就跟火把能驅散野獸一樣！”

　　這些幸存者親身經歷這場大戰，都深深的感受到那面軍旗能帶來怎樣的巨大安全感。

　　那份威懾，不是來自于軍旗，而是那上面的兩個字！

　　一時間，戰場上除各類痛哭和喜悅的聲音外，還有一聲聲聲震云霄的吶喊。

　　千萬人，齊呼一名。

　　如山海呼嘯般的聲音傳到城頭上，落在李玄禮等人耳中，讓他們心底那份鎮守住無數百姓的喜悅迅速消失，臉色變得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