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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爵位封賞

  在李家宴會結束的次日。

  遙遠的禹州,皇城。

  那座匯聚天下無數道目光,卻難以翻越那重重高墻的奢華宮廷中。

  一座聳立千年的古殿,莊嚴肅穆,崢嶸的暗金色龍鱗長毯從門口鋪陳到殿內那道龍椅臺階前。

  居住在禹州的文武百官陳列于兩側。

  從正一品的大臣,太師太傅、上將軍等,到從四品官職的各州知府、國子監祭酒等,全都肅然低頭垂手。

  這些官職中最末尾的,跺跺腳也能讓數十座城池的百姓垂首匍匐。

  “恭喜陛下。”

  “青州李家,昨日設立家宴,廣宣天下,李家又出神子了!”

  有人恭敬啟奏說道。

  端坐于那張深邃莊重龍座上的偉岸身影,雖面相年邁,但身軀挺拔,身穿九條黑龍玄袍,目光如燭火般不可逼視,睥睨眾臣。

  聞言,他臉上似露出幾分微笑。

  “陛下,聽說那麒麟子,就是十四年前您賜福起名的李昊!”

  “也是前幾日來此接受聽封的刑部尚書,刑武侯之子!”

  “陛下圣明啊!”

  其余眾臣都不禁稱頌道喜。

  “陛下十四年前就窺見此子有絕世天資,當真如將星下凡塵,實乃是我大禹之幸哉!”

  有人滿臉興奮激動,高興地說道。

  “十四年前,鎮國侯平定蒼州百年妖禍頑疾,斬大妖,屠妖王,可惜卷入到那條幽都級歿河中,飲恨蒼州,至今英魂無所歸依。”

  “也許,這李昊就是鎮國侯將星轉世,是上天賜予我大禹的新福將!”

  有人慷慨激昂地說道。

  面對眾臣道喜,龍座上的那道身影,眼眸中的思緒,似乎也被拉回到十幾年前那悲痛的一日。

  那受賜自己龍血寶玉的嬰兒,如今竟已少年長成,有如此成就么?

  他臉上露出幾分淡淡微笑,目光似掠過殿外,看向那遙遠萬里外的青州。

  “陛下,此子天資絕世,此前卻從未有過名聲顯露,臣認為,李家需要給出一個解釋。”

  等道賀結束,有人忽然站出來說道:“欺瞞陛下,應當降罪!”

  眾人驚詫,微微側目,見是同為神將府的赫連家侯爺,心中才恍然,這就不意外了。

  五大神將府中,有關系較為親密的,比如王家和李家,就有婚約聯姻。

  有親密自然就有疏遠,甚至彼此瞧不上眼的,那就是李家跟赫連家。

  見陛下未開口,另一位武將踏出,他是隨李家出征過的一位正二品都統,他恭敬說道:

  “侯爺,臣以為,刑武侯夫妻倆多年征戰燕北,只留幼兒獨處院中,無所依照,自然想讓其孩兒隱瞞修為,避免被暗害窺視,如此是情有可原!”

  “哼!”

  赫連伯牙冷哼道:“幼子雖小,但在神將府內,有重重武將保護,誰能暗害?莫非你是在質疑李家那些誥命夫人的貞忠,認為他們會陷害幼子嗎?”

  李家夫人,大多都封授過品級,如長夫人賀劍蘭,就是一等國夫人。

  雖無實權,但地位極高,可隨時直接進宮面圣,即便犯錯,刑司也不得直接處罰。

  “臣以為,李家鎮妖多年,斬妖無數,早有無數妖魔記恨,如此防備并無過錯。”

  那都統依然低頭說道。

  赫連伯牙嗤笑道:“你是說青州之地,還有妖魔敢侵犯嗎,你敢瞧不起李家?”

  “侯爺,我覺得李家如此小心行事,也有幾分道理,如今那李昊已經達到十五里境,有自保之力,若是再過幾年問鼎宗師,天下亦可去得,自不會再有顧慮。”

  另外一位文臣走出,微笑著說道:“況且此番刑武侯剛回,便廣宣天下,也無欺瞞陛下之心,只是區區小事,侯爺又何必較真?”

  “既是小事就更不該欺瞞。”赫連伯牙仍道。

  眾人暗暗搖頭,覺得這位侯爺此次發難好沒道理,但他們也習慣了。

  這些年李家封授,除十四年前那次李家真龍隕落,普天悲愴外,赫連家沒敢吭聲,其余的時候,大多都是要插幾句嘴的。

  包括這次刑武侯從燕北凱旋歸來,平定妖亂,擊退圣宮,立下赫赫功勞,這位赫連家的侯爺也是盯著其戰事持久,糧草耗損嚴重等事爭論了半堂。

  而燕北作戰的十幾年,赫連家和其關系親近的文臣武將,有不少都在后方挑刺,還有的提出彈劾刑武侯元帥等不切實際的話。

  但眾人知道,這些話也就赫連家能夠說說,換做別的人如此挑刺,早就被扣上奸臣的帽子打死了。

  而赫連家,有無數功德傍身,你可以說他跟李家關系極差,人盡皆知,但不能說他們家是奸臣。

  畢竟,赫連家流淌在邊塞外的鮮血,也并不少,染紅幾座城池是綽綽有余了。

  “這伯牙侯爺太急了啊,此番刑武侯建功立業,如此關頭就算惹禍了,都不可能責罰的,別遑論如此小事…”

  不少大臣心中暗道。

  此時,龍座上的禹皇抬手,平息了爭論,微笑著道:

  “柳愛卿說的不錯,只是區區小事,不足掛齒,此番刑武侯征戰建功,保邊關而舍小家,忠心可昭日月,還是說說那蒼羽城的事吧。”

  見禹皇下了定性,赫連伯牙撇了一眼那文官,冷哼一聲,沒再多說,只是轉頭看著大殿龍柱,表達不滿,似乎在說你們聊吧,我就不參與了。

  眾人也知道這種事,赫連家不參與就算了,要參與必定是挑刺,也沒多管他,開始議論起來。

  “蒼羽城險些滅城,越書洪負荊請罪,已關押到天牢中,那罪己書寫的清清楚楚,多虧有那李家少爺,才護住蒼羽一城,當真是年少出英雄!”

  “按斬妖數量來一件件數,理當封一等子爵。”

  “護城有功,全城百姓數目眾多,我認為還要再另行賞賜…”

  眾多大臣都開始探討起來。

  靖州,飛將城外的一處叢林中。

  數十米粗壯的樹木急速擠壓倒塌,如雜草般被分撥兩側,一頭十幾米長的吊睛猛虎急速躥動,其身腹兩側各有四只碩大眼眸,泛著猙獰妖異的紅光。

  但此刻,其中數眼卻被刺傷,眼眸閉攏,血流不止。

  猛然間,猛虎回頭望去。

  噌地一聲,天外金光飛掠而來,一道渾身散發著璀璨金光,背后有道佛輪的身影,殺入林中。

  這佛身般的神魂,卻是少年面容,臉色平靜,不見殺氣,但出手兇狠無比。

  “吼!!”

  猛虎怒吼,發出咆哮:“李家,我死也不會放過你的!!”

  “那伱就去死吧!”

  少年神魂拍掌而落,狂暴的神力鎮壓在猛虎身上。

  而猛虎背后也浮現出一道妖影躥出,只是還未沖出數丈,就被那佛光金影的手掌給鎮壓了下去。

  “孩兒們,替我報仇,殺我者青州李家——”

  咆哮的怒吼傳遍山林。

  但很快就嘎然而止,妖魂潰散,巨虎的身體剎止不住,向前翻滾,撞斷了十幾根大樹,才停止下來,渾身的眼眸都已經合閉過半,沒了聲息。

  琥珀色的瞳孔中,倒映著從后方森林中追趕上來的一道少年身影,直至少年臨近止步,腳下的沙子濺在虎眸上。

  少年觀望兩眼,旋即狠狠接連踩踏幾腳,將其虎頭震裂才作罷。

  “斬此大妖,該當有一等功了…”

  少年自語道。

  他正是下山入世的李乾風。

  他彎腰割下虎頭,正要離去,忽然天外一道身形似巴掌小,卻如利箭般帶動輕微音鳴的紫雀飛來。

  少年微怔,丟下碩大虎頭,伸手接住了紫雀。

  這是他娘親飼養的小妖雀,極善于飛行,自身的戰力可能周天境都沒有,但即便是一些神游境的武者,都未必能追趕上它。

  妖族修行境界遲緩,但自有妖族的各類神通本領,就如同人族能夠急速修行一般。

  紫雀張嘴,吐出一道油紙般的信條。

  李乾風搓開一看,略感疑惑皺眉的表情頓時變了。

  十五里境?

  李昊?那是誰?

  七叔的兒子?

  李乾風的眼中露出震驚,關鍵是信條上所說,對方才僅僅…十四歲!

  比自己尚且小四歲?

  他是十七歲才踏入十五里境,對方卻提前了足足三年!

  盡管在天人境前,這三年時光并不算什么,但卻能看出他們資質天賦的極大差距。

  而且,李乾風沒記錯的話,這樣的進展速度,比起九叔都要厲害!

  信條瞬間被兩指捏碎成齏粉。

  李乾風的臉上布滿陰云,原先他的目標只是李無雙,但對方是神游境,他并未有太大壓力。

  相反還留出一部分心思,防備著大娘的一兒一女,那對堂兄堂姐。

  還有三娘的獨女,那位十五歲就去參軍,如今已是女將的堂姐。

  但他們年齡較大,雖有功業在身,但真龍更多看的是資質,同齡中,自己十七歲踏入十五里境,應當是第一!

  但現在…卻忽然冒出一個李昊。

  一個從來沒被他留意到的小角色。

  “憑自己修行,不可能這么快,九叔也是十五歲才踏入十五里境,莫非是老一輩出手了…”李乾風眉頭緊皺。

  他回憶了一下,對方似乎沒拜名師,是留在家中府邸的。

  這就有機會接觸到李家老一輩。

  但,李家老一輩在真龍確認前,不是不能影響后一輩么?這會失之偏頗!

  “看來,等到宗祠時,得請先祖出面求證,另外,此事是否需要去通知師尊知曉?”

  李乾風看了眼遠處,陰沉的眼眸中光芒閃動片刻,最終還是被一抹傲氣覆蓋:

  “算了。”

  他拎上虎頭,急速返回到飛將城中。

  “有此功勞傍身,我先提前回去看看。”

  青州,神將府內。

  家宴結束,山河院也從喧囂中恢復到寧靜,但依然較往日要熱鬧許多,時不時有各院的妾室娘子過來送禮,領著子女,跟李昊打招呼,想跟這位未來的李家真龍,混個臉熟。

  這些庶出子弟中,有的乖巧懂事,有的拘謹緊張,有的已學會溜須拍馬。

  陸陸續續,都算是認識了李昊,這也讓李昊見識到這些庶出子弟的不易。

  至少讓他被父母逼著去阿諛奉承另一個少年時,應當會感到尷尬,但有些孩子卻已經嫻熟拿捏了。

  這種東西似乎跟成熟和閱歷無關,某些小孩哥比大人還要能說會道,巧言善辯,純粹是性格心性的差別。

  而李昊的性子屬于是有些閑散的那種,得過且過之。

  又是一大早。

  李昊仍在酣睡中,忽然聽到房門被敲響。

  他睜開眼,神魂一掃,便看到門外是父親的愛將羽玄。

  他翻個身,道:“又叫我練武嗎?”

  羽玄想到那日的事,嘴角微露苦笑,道:“少爺,元帥讓您洗漱,隨他去拜見先祖,順帶請先祖定奪真龍一事。”

  李昊挑眉,想了想,翻身坐起,叫來青芝迅速更衣。

  很快,梳洗結束,李昊推開門,看了眼這位青年,淡淡道:

  “走吧。”

  羽玄知道那日因為畫作的事,李昊對自己有氣,他也不在意,伸手道:“少爺請。”

  一路轉過回廊,來到了主院正堂中。

  李昊看到早已脫盔卸甲,換了身白衣的父親,但他的氣質上不像五伯那般帶有儒雅,似是常年征戰所致,面容自帶幾分肅殺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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