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移。
燈節。
大商皇都 火樹銀不夜天,登山星橋笙歌滿.
燈懸鬧事,齊唱太平歌。
此夜放禁,通宵夜明,燈品各異,應有盡有。
雪燈,梅燈,春冰剪碎;繡屏燈,畫屏燈,五彩攢成。核桃燈,荷燈,燈樓高掛;青獅燈,白象燈,燈架高檠 更有一些性子飛揚的權貴“斗燈爭艷”,在皇都的矮山上建上數丈的巨塔燈、巨樓燈等等,縱在十多里外的山下,猶然可見。
然而,最熱鬧的必然還是要屬玄武觀。
觀中,那玄武帝君的大道殿前,卻有萬千奇異草被燈照明。
那些香草雅受了燈光沐浴,被烘的宛如深海的七彩珊瑚。
香客行走在流光之間,珊瑚之下,稍一抬頭就會生出一種恍如在天的錯覺。
夢幻的光影,狂歡的嘈音充斥感官,燈節之時,許多人都在縱情狂歡 之前亂世,燈節許是還帶了幾分凄惶,可如今在這有著“玄武帝君”鎮守的國度,那亂世正逐漸變作盛世。
圣童們起壇做法,將軍們卸甲換袍,武者混于百姓,貨郎吆喝買賣,酒家煙火氣濃,青樓歌姬展喉,一曲絲弦管竹卻無半點靡靡之音,道盡此盛世繁華。
“如此繁華,就當醉酒當歌,及時行樂。”
有人于一處清雅酒樓之上,舉杯對月,道,“人生苦短,恰逢此世,幸甚至哉。”
“小二,上酒,上肉!”又有人喚道。
還有人道著:“縱情山水,何必管那紛雜是非?飲酒,飲酒,哈哈哈!”
當戰亂落幕,當和平到來,這大商皇朝的文化思潮也在變化。
戰時那諸多脆弱的生命,突兀的死亡,喚醒了他們對生命的敬畏,讓他們開始珍惜這苦短的生命,渴求著“今朝有酒今朝醉”,而非繼續去追求功名利祿。
熙攘嘈雜里,其下街道熱熱鬧鬧。
少年般的男子攙扶著一個懷孕美婦的手,正走在這邊的街道。
不時有孩子從兩人身側跑過,但男子總會很小心地呵護,以免美婦被無意撞到。
“人生苦短.”美婦忽然輕嘆一聲,“其實,縱然世家子又豈非如此呢?于滄海觀之,世家子又和普通人有什么區別呢?”
男子拉著她的手,正要說些什么,卻聽遠方響起了“噠噠噠噠”的腳步聲,伴隨著的是金屬鱗甲的撞擊聲,不一會兒,卻見一隊甲士從遠而來,為首之人半跪在男子面前,恭敬道:“參見王爺。”
這男子和美婦自是宋成,蘇凝玉。
在蘇凝玉身體稍稍好轉后,恰逢燈節,宋成就帶著她外出走走。
宋成道:“你們巡你們的,我只是和夫人走走。”
“是!”
甲士們拜過這位大人物,又四散開去。
而一轉眼的功夫,不遠處卻又有人來行禮。
一問,卻又是某個兒媳家的,而這一家偏偏還又七繞八繞和攝政王有著關系。
這一家才過,那許多家又匆匆來了。
宋成哪認得那許多人,只是一一點頭。
不一會兒,就取了兩根煙桿兒給小玉兒。
蘇凝玉拿了兩根煙桿兒,在夜空里晃了晃,很快就有許許多多的權貴女子跟著模仿 小玉兒開心地笑著,轉著。
她常年苦修,這般的人間煙火畢竟見得少,此時周圍都是人,都是燈,燈月相映,人面如,端的是熱鬧非常。
這般的熱鬧和繁華,常常會讓人忘記孤寂,忘記冰冷,忘記死亡。
稍后,小玉兒想喝點兒酸的。
宋成想起皇城某處有家“酸湯面”不錯,就扶著娘子往那邊而去。
走著走著,卻見一乞丐坐在木桶中正抬目望月,旁邊有一權貴正在耐心和那乞丐說著什么,好似是想聘請他入家族之類的話 乞丐高深莫測,卻是不應,最后似被煩透了,這才道了句:“我對榮華富貴不感興趣。”
那權貴急了,問:“那你在乎什么?”
乞丐笑著搖搖頭道:“莫要擋了我看這清輝皓月。”
無意的對話,聽得小玉兒也是呆了呆。
她拉著宋成,輕聲問:“會不會是什么高人?”
宋成一眼就看出那乞丐乃是氣境實力,實話說,這境界已經很不錯了,若是某人始終去求,許是能從那乞丐身上收獲“奇遇”。但是,這乞丐對他來說還是太弱太弱了,于是輕輕搖了搖頭。
次日,
又有不知多少的酒鬼在楊柳岸邊醒來。
但宋成卻是在自家暖被醒來。
他身前貼著安大小姐,身后附著童娘子。
老夫老妻了,縱然沒有那般刺激,卻熟門熟路,勝在溫馨。
他又往前習慣性地翻了個身,拱了拱童娘子,讓體內的那股屬于武者的熱血能夠得到釋放。
隨后,待一切平靜,屋里又安寧下來,但府外的熱鬧卻依然隨著春風,穿堂過巷,擠過窗隙,入了此間。
宋成想起昨日晚上那乞丐的事,不禁有些感慨。
他還記得穿越前看些,里總是會在主角進入“長草期”后,出現各種各樣的奇遇,那些從前不曾出現的強者如雨后春筍般冒了出來;而原本主角加入前強大無比的勢力,在主角加入后一瞬間就危機四伏.
可是,他這邊什么都沒遇到。
他就是大商最大的奇遇。
任何人如果能夠和他扯上一點關系,那就是真正地一飛沖天。
而有了他扶持的大商,比原來要強盛十倍百倍。
宋成的長草期過得非常舒服,非常安逸。
他完全沒有離開這舒適圈的打算。
他就不懂,人為什么要離開自己的舒適圈,非要去給自己找點兒挑戰和不快?
一直在舒適圈,就會一直舒適。
居安思危,也不一定非要跳到危險里去。
然而,老夫老妻快速處理好了一切。
兩女如今都是無法離開的,因為宋成給兩人定了死規矩:不入氣境,就不許亂走。
所以,兩女會在早膳后,繼續去和英兒一起修煉。
此時,童娘子簡單地束了個馬尾,因為不出門,所以不需要特別裝扮。
而安大小姐則是精致地梳妝著,這是她的習慣,無論有沒有人看到,她都會讓自己顯得很精致。
待到屋里只剩兩人時,安大小姐忽道:“夫君,可要再納些妾室?”
她能感到夫君的收斂。
夫君根本無法在她們身上得到徹底的滿足。
夫君太強大了,和她們近乎是兩個不同的種族。
在歡好時,她們可以忘情,但夫君卻完全不行。
因為夫君若是忘情,就可能徹底碾碎她們。
可夫君許多時候都會閉關修煉,或是在外行事,難得在家,卻還無法得到滿足,長久下來,是會出問題的。
相比夫君只有三個妻子;夫君的兄弟,哪怕是小安,或是皇都里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都是妻妾成群的,哪有如夫君這般的?
宋成笑道:“不是還有英兒和玲兒嘛。”
安大小姐作為陰癸會會主,遇到的各種江湖情殺仇殺其實極多,而其中有多少是因為女人?男人圖新鮮,縱然克制,卻哪有直接滿足了好。
安大小姐決定要把這“不可控因素”解決,于是想了想,直接道:“我為夫君挑一位吧,也好分擔我和嘉兒妹妹,還有蘇姐的擔子.”
宋成搖搖頭。
他對親人還是很看重的。
如果莫名其妙地多出個女人,他卻只是隨便玩玩,那是不行的。
安大小姐目光閃爍,沒再追問。
然而,兩人相處時間很長,誰還不知道誰?
宋成一看就秒懂,于是又加了句:“安姐,伱別先斬后奏,直接把小姑娘丟我塌上。”
安大小姐見被識破,嗔了句:“多少小姑娘想入宋王府,睡在你枕邊呢。”
宋成道:“那只是她們的家族如此期待。
嫁給我,她們能生出真感情么?
她們有的不過是戰戰兢兢,唯唯諾諾。
時間一久,不過是困于庭院,孤寂終老罷了。”
安大小姐道:“相公,那你覺得她們不嫁給你,難道就會真有自己對得上眼的好人家去么?”
說罷,也不待宋成說話,她轉身,拉住宋成的手,柔聲道:“相公,這回就聽我的吧,我和嘉兒妹妹都商量好了。”
宋成無奈,道了聲:“隨便吧,但若是尋到了,先得讓我看看才行。”
安大小姐露出笑,道:“行”
旋即,夫妻倆又聊起了阿庭。
踏過陰云瘴的阿庭,和那四個伙伴,一路行俠仗義,在萬靈帝國周邊打轉兒,而她們的行動目標通常是“古代遺跡”。
對此,阿庭給出了個入鄉隨俗般的解釋:尋到古代強者,她的祈靈術就能從古代強者身上汲取力量,從而獲得更強的祈靈術。
祈靈師,祈靈術乃是萬靈帝國的特色力量。
也是只能在萬靈帝國周邊動用的力量。
這力量,離了萬靈帝國太遠就無法動用。
故而,萬靈帝國在和熔火帝國的交戰中,祈靈師根本無法遠征。
離家出走這許久的阿庭,對母親“逼婚”的討厭也慢慢消失了,檐頭飛落的小鳥也開始尋找安晨魚報平安了。
對于萬靈帝國的“祈靈師”,宋成是很好奇的。
在他這個層次看來:萬事必有因,一切力量亦皆有源頭。
“祈靈師”的力量源頭是何處呢?
又為何會造成這般的情形么?
可“這些問題的答案在哪兒”,宋成卻是知道的.
不往外求,而訴諸于內。
這個問題,只要變強就能知曉答案。
他期待著“第三個孩子的誕生”,期待著“四兇之地”的形成,也關注著積雷山上那怪異的融合進度。
時間一晃,就又是大半年過去了。初春的燈會猶然還在昨日,但入目卻已是深黃枯葉如潮,覆蓋了皇城的千宮萬殿,在一座座高矮不一的屋脊,在一處處地磚不同的地面上踟躕。
深秋了。
蘇凝玉至此已是懷胎足足十八個月。
這已經不能用怪胎來形容了。
蘇夢真都被驚得從冰棺里爬了出來,來到妹妹身旁日日照顧著她。
順帶一提,那日的“蟠桃實驗”,結論很意外,卻某種程度上也在意料之中:普通人吃下蟠桃如食砒霜,會直接暴斃。哪怕是氣境吃了,也會慘死.唯有偽玄,才能以“蟠桃”踏入真玄。
這個結論,對宋成已經足夠了。
他原本的判斷也得到了進一步佐證。
玄級,可以身入藥,帶來藥人,
而最高則是將武者提升到“偽玄境”。
而“蟠桃”,則極可能是更高層次的存在的“藥”,
故而豈能將“偽玄級”突破到“真玄級”。
對于蘇凝玉的異常,宋成也擔心無比,他幾乎停下了一切行動,終日守在蘇凝玉身邊,聽著蘇凝玉說話。
哪怕和大姨子天天一起,兩人也默契地沒在這時候歡好,而是一起細心照顧蘇凝玉。
此時的小玉兒哪里還有世家子的模樣,整個兒就如一個難產的婦人,時常疼的冷汗直流,面如金紙,氣若游絲。
白晝難熬,入夜亦難眠。
她全身凍得如冰球,好不容易睡著一會兒,卻又是會在半夜尖叫連連,喊著“地獄,鬼啊”之類的話,然后驚醒。
在一陣兒安撫后,再聽她說,就會聽到諸如“我夢到了一條路,很窄很窄的路,像是鄉村黃昏里的路,我走在那條路上,就如同一個普通人似的所有的力量都沒了。我開始感到恐慌。當我走到那條路的盡頭,我看到了地獄”之類的話。
若再問地獄是什么樣,那就會得到“百鬼縱行”,那里到處烈火焚燒,火中有碳尸怪啼,似嬰慟哭;又見刀光劍影,舊墳千里,熒熒鬼火,如真似幻,實難分辨。
宋成是知道“四強”和“四兇”的。
也知道“四強四兇”在一定程度上揭露了這個世界的一部分真相。
一維生物看不到二維,二維看不到三維,那三維的人又如何能傲慢自大,認為世界的極限就是三維呢?
不過是看不到更高的層次罷了。
然而,宋成穿越前在一些科普書上知道的“維度”卻完全不適用于這異界。
穿越前,三維是“線面體”,第四維是“時間”。
而如今,這“四強四兇”中的“四”,卻是“身魂夢域”。
所有人都是“三維生命”,亦即只有“身,魂,夢”.
身在世,魂在身,偶爾能做夢夢到一些游離的、奇異的事情,世界。
而“第四維”則是夢的盡頭,也是“重現世界”的入口。
若說,生命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因果,都是投落在滾滾時間滄海中的小石子,那么.“重現世界”里的一切,就是刻在不朽神山上的圖案。
普通人頂多做夢,讓思緒游離在夢中,縱然有那么幾縷念頭沖入了“重現世界”,卻也轉瞬即逝。
而惡鬼,雖說在“重現世界”有了一席之地,可卻也徹底失去了人的意識,失去了“身、魂”乃至是“夢”,它們是殘缺的。
所以,對于蘇凝玉的夢,宋成是能理解的。
毫無疑問,小玉兒所說的“鄉間黃昏的小路”就是夢境,而“地獄”則是重現世界。
他暗暗苦笑,果然這一次,很不簡單。
阿庭,只是他和“雙鬼”生下的孩子。
而小玉兒腹中的,卻是他和“包括了大暗黑天在內的八鬼”生下的 這還沒出生,就已經在重現世界烙下痕跡了嗎?
“相公,相公!”
小玉兒可憐巴巴地抓著宋成的手,“我是不是快死了?”
宋成道:“哪兒和哪兒?你的晨魚妹妹在懷孕時也這樣,只是孕期反應大而已。”
“嗯”小玉兒輕輕應了聲。
許久,她才平復。
宋成稍稍走出屋子,門外卻是有兒媳求見。
那兒媳抱著個小男嬰,恭敬道:“公公。”
宋成看著那男嬰,男嬰也正瞪著一雙圓咕咕、黑葡萄也似的大眼睛看著他.
這是他的大孫子,也是宋安的長子——宋長建。
“長平喜樂”是他給后輩子嗣定下的名字輩分。
自宋安之后,所有孩子都會遵從“長平喜樂”來定名字。
宋成接過大孫子抱了抱。
那兒媳又道:“我家得一東海暖玉,可驅嚴寒,特來獻上,或可幫助三夫人。”
宋成點點頭。
兒媳急忙獻上。
宋成抓過一看,握了握,心里有數:這是一塊太陽九紋金的金礦,不知怎么和玉石攪在了一起,但融合很不錯,算是極品暖玉了,佩戴身上確可驅邪避寒。
“哪兒來的?”
“稟公公,長建舅舅乃是豐州道運河監察,近些日子,他在河道與東海之間的一處干旱之地,無意所得,得后被我所知,我憂心三夫人,便向他要得”
宋成對兒媳并不苛刻,尤其還是自家大孫子的母親,于是溫和道了聲:“有心了。”
那兒媳受寵若驚,忙道:“但對三夫人有用便好。”
宋成道:“也不能虧待了獻寶之人,這樣吧,你讓他來我府中藏書樓挑一門功法抄錄了帶走。”
那兒媳忙擺手,連連道:“公公,我絕非為好處而來。”
宋成笑道:“我也非因此賜予功法。”
說罷,他想了想,想起這兒媳好似還是姬家的某個公主,姓姬,名幼珂。
于是又道:“幼珂,小安不在,你在府里也辛苦了。”
幼珂公主又和宋成嘮叨了幾句,這才歡喜地離去。
宋成抓著那暖玉,卻并不打算給小玉兒,原因很簡單.若是能通過“鎮壓”的方法去幫小玉兒緩解,他早就做了。
可這種“鎮壓”又豈非是一種對嬰兒的傷害?
如今這種情況,他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走一步算一步了。
大商五萬軍隊,一萬魔獸,經過了大半年的行走,終于七繞八繞繞過了陰云瘴。
少年將軍也開始變得沉穩,他一邊令人繪制輿圖,一邊則往遠處探索,而在數日后,則看到了一座城池。
宋安并未攻城,而是駐營于外,派遣使者入城交流。
他出發前,雖然夸了海口,要為大商拓展版圖,可事到臨頭,卻不會莽撞。
派遣使者,是為了“了解”和“建交”。
如果能夠讓這里的國家和大商皇朝建立來往,那么.他就不枉此行。
而若是遇到麻煩,文不行,那就開打。
傍晚時分,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將一些基礎消息匯報給了宋安。
“將軍,此地名鶴白國,乃是一個叫萬靈帝國的大國家的附庸,話音和我雷云洲口音相差不大,其中金銀亦可用作貿易”
宋安點點頭,再派使者,又帶江南綢緞,豐州香茶等特產,準備正式前往,商談“建交”之事,同時也派人前去采買糧食。
啪嗒。
嗒嗒嗒嗒 石子兒滾落深邃黑暗的聲音傳來。
在堅硬崎嶇的谷壁間來回彈撞許久,才落了底。
“當心點,小媛。”
阿庭喊著。
“知道的,大姐。”活潑的少女回了句,然后又抬手敲擊著石壁,道,“大姐,這里的巖石特別特別堅硬,我剛剛全力砍了一刀,結果只砍落了一丁點兒石屑子嘞。這兒呀,肯定有寶貝。”
另一邊,又有名叫張靈的少年聲音傳來。
“大姐,你和小風,路哥先別動,等我和小媛去探探再說。”
說罷,又一個看似文弱的少年閉目,念念有詞,如在誦咒,如在觀想,然后手中托起一團兒風,然后一指遠處挺拔高大的少年。
那高大少年頓時雙足如纏上了風,動作靈活了許多。
“謝啦,小風。”張靈道了聲,然后跟著手抓巨刀的小媛往前面的黑暗探去。
阿庭拍了拍手,一只兔子,一只猴子也緊隨兩人而去。
她看著眼前這黝黑的怪洞,摸著那冷硬的巖壁,一時間忽的想起了積雷山瑤池峰。
那兒的巖石.也是這么硬呢。
瑤池峰上有蟠桃。
而在萬靈帝國,經驗豐富的冒險者卻已將“這種堅硬環境的古代遺跡必有寶物”當成了一種常識。
兩者,有沒有什么聯系呢?
乖巧的阿庭想了想,一轉眼就告訴了遙遠的阿爹阿娘。
她知道的一切,阿爹阿娘永遠都會知道。
又過一月。
同樣是年底最后一日的子時 北地鬼潮前所未有的爆發了,而除了北地,運河中也突兀至極地爬出了許多怪物。
死者無數。
而長建他舅卻因為要來宋王府抄錄功法,而逃過一劫。
同一日,同一時,蘇凝玉生了。
血液近黑,霜寒遍地。
屋中爐火,府中燈火,城中亮火忽然全部熄滅。
女嬰從墨色的鮮血里爬出,生來便睜了眼那是一雙無暇白玉般的眸子。
可惜眸子呆的很。
女嬰爬出后,就呆滯不動了。
若她不是宋王府的千金,任何人都能看出這女嬰不僅是個瞎子,還是個傻子。
縱然沒人敢說,似乎這現實也不會變。
半個月后,幾乎整個皇都都知道“宋王府三小姐宋墨誕生了”,可關于三小姐的一切情況,絕大部分人卻不會知道哪怕一點.
因為,宋墨確實是瞎了,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