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奇要殺我?”
珠山夫人還是頗為難以置信。
見她驚愕,元碧野迅速道,“您先隨我回去,我是宋先生的弟子,我對老師尊重無比,我是不會害您的。”
珠山夫人看著這著急的三公主,陷入了思索。
羽州荒原,長草半枯,隨風如刀舞動,晃著月光如是晃著刀光.
風聲呼嘯里,元碧野俏麗的臉上堆滿了擔憂,她眼光急速掃著周邊,似乎擔心那黑暗里有鐵騎沖出來。
“若是今日遇到,拓跋奇可能連我都要殺的,夫人,快做決定吧。”
再一聲催促。
珠山夫人終于調轉狼頭,隨其返回,邊走邊道:“宋成最近如何?”
她已經很久沒和宋成聯系了,而且縱然每次聯系宋成也從不說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如何如何,只是詢問她的情況。
兩人策狼狂馳。
元碧野頗為自豪道:“老師已經很出名了,無論是練兵,還是實力幾乎都已名動天下了。
東海州,趙華手上的那支最精銳的虎豹騎,就是老師帶出來的。
而如今我那原本不成器的弟弟元守愚能夠被父王委以重任,統帥兵馬,也全因當初老師的教導。
我身為質子,在返回蠻族后還能有次地位,多虧了守愚的本事。
這些都是老師贈予的。
而老師的實力,在豐州斷魂谷一戰,更是被傳的神乎其神。”
她眼中露出向往之色,道:“一人顯形破甲三千,破的還是六鎮不敗之兵,公羊谷的神射軍。”
珠山夫人和外部消息隔絕已久,而宋成又不是個喜歡動不動就拿一點兒小事吹牛逼的人,所以她根本不知道這些,此時忍不住愕然道:“我若記得不錯,宋成應該和你差不多大吧?”
元碧野也是一愣。
她這才想起來,好像.確實是這樣。
然而,那位宋老師身上的光環,威嚴太重,重到讓人根本難以記起他的年齡,而會下意識地把他當做一位值得尊重的長輩去看待。
兩人邊聊邊快速往蠻族大營而去。
珠山夫人無比感慨,只覺這幾年的世界變化太快了,她猶然還記得當初第一次見小宋時候的場景。
那時候,小宋還很稚嫩,可如今竟然已經這般厲害了嗎?
顯形破甲三千,這種層次.珠山夫人已經難以想象。
而她觀想的、防范的那位狐仙居然都做了小宋的娘子。
珠山夫人實在不知該說什么好。
時間一晃,都已經快過去五年了。
那時候的她還對整個局勢有著“鎮鼎”的作用,她舞弄風云,將蠻商之間的仇恨暫時壓下,為這片土地帶來了許久和平。
可如今,世家迭出。
世界已經開始迅速地變成她陌生的樣子了。
隨后,兩人返回。
蠻族營里,也正因為珠山夫人的消失而鬧哄哄的。
元碧野把珠山夫人帶到了蠻王大帳,求見父王,然后直接把拓跋奇的所作所為說了一遍。
蠻王顯是喝了點酒,周身酒氣沖天,強壯的身體縱是深秋亦是袒露不遮,左腿右腿上毫不避嫌地掛著兩個白的漂亮女人,這些都是他的女奴,也都是大商皇朝養出的水靈女子。
羽州的勢力了供了不少給他,他挑了二十個好看的,留在身邊,每晚選幾個伺寢。
他此時雙手勾著那倆女人,大刀金馬地坐著,聽著 然后瞇眼思索起來。
一番思索后,他又抬眼看了看外邊那頗有幾分嘈雜的夜色,最終把目光落在那穿著厚襖的胖女人身上。
當初這胖女人幫助蠻族的一幕幕浮現上來。
大蠻王閉目想了想,甕聲道:“珠山夫人,本王與你還是存在交情的。你今后就留在蠻族,哪兒都別去,也別想著把蠻族的信息再往外泄露.那本王保伱平安,也保你榮華。”
珠山夫人道:“老身已經不年輕了,想告老還鄉,蠻王如今應該也是用不到老身了吧?”
大蠻王捏了捏胡須扎成的小辮子,甕聲道:“宋成是個值得尊重的人,也是個可怕的人,而你在我蠻族這許久,便是大巫那馴獸秘術,應該也看了個七不離八吧?如此,你還需要本王再說什么嗎?!”
“哎!”
“哎!”
他左右大腿的兩女忽的發出驚呼,卻是大蠻王狠狠掐著她們的肉。
而大蠻王若一頭須發噴張、擇人而噬的兇獸,惡狠狠地盯著珠山夫人,一字一頓道:“留著,活!離開,死!”
隨后,他又掃了眼元碧野,道:“你既把珠山夫人接回來,那今后就由你來看好她。”
說罷,他講兩個美人提起,又轉身入了大帳,內里傳來咿咿呀呀的淫靡之聲。
這世道,別說大蠻王了,就算是有丁點兒權利的小家族,哪個不是好多女人?真如宋成那樣的,已經算是很保守了。
次日。
大蠻王并沒有懲罰拓跋奇。
因為拓跋奇已是他聯通羽州世家的橋梁。
羽州世家為昭家。
昭家早有人入駐了蠻地。
不僅如此,昭家今日還領了位僧人前來。
僧人求見蠻王,之后便聊了起來。
這一聊便是三天三夜。
誰也不知道聊了什么。
但,三天后,從營帳蠻王卻是心怒放,然后甚至許下承諾,說若是事有進展,定封佛教為國教。
這究竟是什么事兒,縱是拓跋奇也是全然不知。
佛寺眾多,秋雨之中,若登高而眺,入目皆是。
此間掌權的一州之主姓蕭,乃氣境強者。
江南因一道天險之隔,而和北方的混亂形成了對比。
此處猶然太平。
且長久的太平,帶來了兵強馬壯,物資充足,充足到.“這蕭州主為了討好佛門,甚至將自身布施給了佛門,然后再讓整個江南州的各大勢力出錢來贖他”。
如此,蕭州主做了大善事,佛門得了大好處,一舉兩得。
蕭州主樂此不彼。
江南州的各大勢力也是疲于奔命。
無他,蕭家在江南州掌權過多,除了蕭州主之外,蕭家其他族人也是權力甚多。
整個蕭家就是一手遮天。
而“蕭家”背后還有個“世家蕭家”更早已不算是什么秘密。
如今,北方的亂勢,蕭州主也看在眼里。
看著看著,他心底也不禁生出了點小小的念頭:我江南州如此穩固,繁華,又得佛門庇護,為何不能逐鹿中原呢?
為了這事兒,他特地向背后世家請教,而世家則只讓他去詢問佛門的“了寂大師”。
蕭州主就去問了。
了寂大師只道:“緣在北方。”
蕭州主不解,再三詢問。
了寂大師繼續道:“北地宋成,州主若得,大事可成。”
“宋成,我聽說過他,似是傳的神乎其神,說他很會帶兵。”蕭州主興奮起來,既然佛給他指了路,那他順著這條路走便是,于是轉身便返回商量如何去邀請宋成入江南的事了。
除了羽州,江南州之外,便是東海州和皇都所在的天闕州也都有佛門的影子.
天闕州的姬家少年天子,對于“風太后掌權”的厭惡達到了極致,他物色了一圈兒,派遣心腹去邀東海州的趙華入皇都,目的自然是勤王。
至于趙華,則在上個月剛被封為東海討逆將軍。
趙華得到了消息,和手下商量一番,然后又用骷髏雙玉佩聯系了宋成,之后.毅然決定前去皇都。
畢竟,他出生于鬼潮洶涌的苦寒北地,如果能夠進入皇都,那.幾乎是畢生所愿。
最關鍵的是,齊家這邊也和他說,盡管去.去必有成。
趙華整理了一圈兒,留下了抵御六鎮的士兵,自己則領著五千人欲往天闕州的皇都而去。
但結果,才走在路上,那皇都方向又來了消息,說是天子駕崩了,讓趙華回去。
趙華停在半路,繼續打探消息。
緊接著發生的事頗為離奇。
少年天子才駕崩,太后為了安穩朝局,急忙扶持了那少年天子還在襁褓中的女嬰為新皇,對外則宣成是“男嬰”。
可沒過兩天,風太后似乎又被誰勸諫了,一拍腦子,覺得“把一個女孩當做皇帝,這若是被揭穿了,后果可不堪設想,不如趁著事情還沒鬧大,趕緊撥亂反正”。
于是乎,風太后又從姬姓皇室里,將天子的弟弟給拉了出來,然后推上了皇位,同時昭告天下說之前弄錯了,說“錯把女娃當男娃,所以才立了女娃為天子,現在既然發現了,那女娃就不適合再做皇帝”,同時風太后還斬殺了一些太監,說就是那些太監謊報的情況。
這一下,皇都各大勢力,乃至是姬燕兩家全都炸了。
真就是天子你想怎么廢立就怎么廢立唄?
于是,這些勢力在和佛門一陣聯系后,便有人暗中的給趙華去信,說邀請趙華繼續來皇都勤王。
趙華就來了。
太后驚了,急忙派人讓趙華別來。
但趙華根本不聽。
太后又派遣麾下兵馬前去阻攔,可發現調動極難。
再向世家求援,發現也都是石沉大海。
在這個過程里,雙方爆發了一點小對峙,但趙華領的五千人皆是精銳中的精銳,不僅囊括了宋成原本的虎豹騎,山盾營,藥人,還有從外吸聚而來的怪面鐵騎,東海鐵騎等,還凝聚了趙華自己的不少心血,在百戰百勝之后,這五千軍隊早就凝為一體,太后那邊的人哪是對手?
趙華就一路推推推 眼見著就要推到皇都了。
太后慌了,病急亂投醫,想了個主意她帶著后宮嬪妃全部入了佛門,請佛門庇護。
而趙華的五千軍隊,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順利入了皇都。這位曾經北方小武館館主的兒子騎著高頭大馬,行在入皇都的路上。
這皇都,他很陌生,因為他知道真正的危險還未解除。
這一切順利的像是圈套。
皇都這個籠子,與其說是他打進來的,不如說是自己忽的開了個口子讓他進來的。
而皇都的各大世家,各大勢力則是錯綜復雜地交錯在一起。
世家有不少人都來拜見,也來相勸,說風太后既已削發為尼,那就算了吧。
他們越勸,趙華心中殺意就越重 身為一個玩慣了手段的人,他覺得自己好似鉆入了一張網里。
不過,他從來不是逆來順受之人。
既然不讓他殺太后,他就一定要殺。
順帶著連同這林林總總的大勢力的頭目,不若都殺個干凈。
問題是什么,或許很難察覺。
怎么解決問題,或許很難做到。
但是,只要把出問題的人給解決了.那就可以了。
朝廷勢力太多,皇都家族太復雜,這就恰如一團亂麻。
既然解不開,那就一刀斬斷,然后再在這張空白的紙張上“作畫”。
趙華有信心,只要以某個理由把朝廷官員,乃至這些官員背后的家族首領邀請到一起,他的兵馬是能夠快速碾殺的。
這一類的事,他之前也做過,但從沒有做過這么大。
所以,他特意把幾個心腹拉來一起商議。
這些心腹,自然有從漢平府就行來的鐵振衣,歐陽煞,還有后來到來的歐陽恭,除此之外還有六鎮原本神武鎮高家的高尋樂,以及掌控著“怪面鐵騎”的趙家兄弟當然,除了這幾位,還有在他入了東海州后收的一些手下。
趙華把主意一說。
眾人里,除了少數兩三個外,皆是驚愕無比。
大家都干過類似的事,但這么大的場子卻從來沒遇到過。
殺了滿朝文武,殺了皇都各家勢力,然后再重新規劃,這.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許久之后,再再度走出屋廳大門時,臉上皆是露出了強烈的殺意。
“大將軍,要不要再問問宋先生?”歐陽恭顯然還是存了點遲疑,聲音都有點顫抖。
趙華瞥了他一眼,凝視許久。
他如今因為殺戮過多的緣故,周身氣質,甚至是眼神都充斥著兇煞魔意,給人的感覺就是周身上下爬著不少惡魂,流淌著不少新鮮血液。
這些兇煞讓他那原本文質彬彬的面容多了難言的威嚴,縱然歐陽恭也根本不敢看他,哪怕兩人其實境界都只是形境。
趙華道:“說了,讓他擔心。等做完了再說。”
隨和的語氣,好似都流淌著刺鼻的血液。
歐陽恭喉結滾動,急忙應了聲“是”,便不再多言。
而趙華也是看似平靜,但其實內心早已波瀾起伏。
“殺盡一朝官員,再換上他自己的人”,這絕對是他這輩子做過的最刺激的事,但沒辦法,他看不透圈套,也不想遵循這些人的游戲規則去玩。
所幸,他本身殺性就很重,并且大哥也曾經給他上過一課:動手,不需要理由的,你覺得需要,你覺得有了機會,那.就殺吧。
之前北雪州五分半堂,大哥八字沒一撇就把五分半堂往死里栽贓。
可憐五分半堂還沒反應過來,就大兵壓境了。
如今,他也一樣。
沒有人想到他要殺盡滿朝文武,殺盡各大勢力統領。
若不是那些人,他根本進不了皇都,正常的路子不是該和他們相互拉攏,相互勾結,然后開始按照他們的規則進行游戲么?
既然沒人能想到,那這就是他出手的機會。
皇都的水太深,他不知怎么淌,那.就換一塊水池好了。
棋盤的游戲規則不對,那就掀了棋盤,換上自己的。
‘大哥,你教我的。’
趙華默默道了句。
小半個月后,是皇家的一個祭祀。
這祭祀往年未必隆重,可今年卻必須隆重。
因為只有隆重,那滿朝文武、各大勢力的首領才無法推脫,才會齊聚一堂,也才可以被一網打盡。
半個月后。
“趙華已經入皇都了,他很快會變得飛揚跋扈,他的軍隊也會肆虐皇都,到時候那滿城公卿必定求援。到時候,便看蠻王的了。”
“可我怎么名正言順地南下?”
“滿城公卿,必會相邀,然后許下可任由蠻族洗劫皇都三日的代價.蠻王屆時想搶錢財就搶錢財,想搶女人就搶女人,想要探尋皇家神兵殿的神兵之秘,也可盡去探查。”
“大師乃是中原人吧?為何要如此幫我蠻族?”
“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商存在如此之久,也是時候換人了,蠻王既有實力,自可去爭一爭。”
“和尚也關心天下大勢?”
“此乃善舉,阿彌陀佛。”
蠻王摸著下巴。
雖然不明白眼前這由昭家帶來的和尚要做什么,但這事兒對蠻族確實很好。
之前在北方,他是做夢都想不到居然還能洗劫皇都。
皇都的美人,都是用牛奶泡出來的肌膚,劃一劃,便如在上好綢緞,更何況.還有財寶,還有資源,還有神兵。
“那,就讓我蠻族為這善舉出一份力吧。”蠻王哈哈大笑。
他對面的僧人溫文爾雅,生的白凈,似是無論發生什么事都不會被驚動。
僧人微微閉目。
這些日子 佛門任由風太后作死,然后又收容風太后;
佛門暗邀趙華入皇都,此乃將亂的種子徹底種下;
佛門同時又勾結北蠻,待到北蠻洗劫皇都,那除六鎮之外的第二個亂局又徹底爆發;
除了這些,佛門還聯系了漢平府的宋成,待到宋成和蕭家綁定,那么南方的第三個亂種又會入土。
天下大亂,指日可待。
而所有人,都不過是棋子.
縱然外面紛亂無比,暗潮洶涌,旋渦藏匿在平靜之中,卻又隨時要將人吞噬。
但漢平村這邊卻寧靜無比。
宋成發現自己的信息渠道太少,除了“骷髏雙魚玉佩”之外,就再無其他。
不過,陰癸會的探子已經開始到位,并準備假扮難民南下了 為了和陰癸會天罡營做個區分,這些探子乃是陰癸會神風門的人。
天罡營的先生,乃是宋成。
而這神風門的門主,則是一個極其神秘的大人物。
沒人知道他是誰,是男是女,身在何處,因為縱然是會長也那位大人物也諱莫如深。
那個人只有一個代號————北落師門。
如果說宋成是陰癸會最強的人,那北落師門就是陰癸會最神秘的人。
而這最神秘的人賜予了神風會每個探子以“祝福”————一只能夠和他們交流的動物。
這動物大多是鳥。
那鳥能說話,能看,能和你交流,甚至能幫你做事 對于一個探子來說,哪有比這還要方便的贈予呢?
此時,宋成掃了一眼那虛歲四歲的神秘“北落師門”,看著她奶聲奶氣地喊了聲“爹”,便返回閉關之處了。
在所有人眼里,他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和蘇夢真一起參悟《九尾狐靈經》的三尾功法。
他乃是陰癸會實力的天板。
他越強,所有人才會越安全。
入密室。
月光落入,卻見穿著嚴實的蘇夢真正閉目于天窗的月下,似在感悟什么。
度過重現劫后,神魂強度大幅度提升,所以正是需要借助月光修煉,期間需要反復無數次,直到神魂飽滿,生出三尾。
然后還需反哺肉身,修煉三尾狐火,這個過程縱然是妖孽中的妖孽,沒個二十年也是練不好的。
蘇夢真是抱著長期修煉,所以才來到這里的。
對長生種來說,二十多年時間并不長 可二十多年還只是妖孽的修煉速度,大部分人其實都需要費更長的時間。
宋成掃了眼大姨子,坐到另一邊的天窗下,盤膝而坐,沐于月光,運行法門,可心中卻在思索著“玄級乙品”。
那是個什么境界?
那個境界該如何突破?
無論是蘇家遺留,還是他自己的經驗,其實截止此時已經到極限了。
后面的路,怕是只有那佛門的羅漢或是什么圣天佛知道了。
畢竟,佛門好似藏在這片土地的幕后,比之世家還要高了一個段位。
想著,他忽的又掃了眼身側的大姨子,只覺真就是一場夢。
自那日山泉里,他閉目歡好后,大姨子便裝作什么事也沒發生,縱然是入了密室一同修行,也是彼此相敬,舉止得當,毫無半點僭越。
然而,那桌下晃蕩的汁小足,茵茵綠草上爬動的野性,深寒的無限高塔里死前的坦白,還有山泉中的極度放蕩和嫵媚,都在此時這端莊得體、甚至是保守高貴的姿態里被無限放大。
這種強烈的對比,讓任何人都無法抵御,都忍不住心動。
宋成也心動了。
但他樂于這種心動,甚至呵護這種心動。
所以,他心甘情愿地遵循著大姨子的規則,因為.這是難得的體驗。
世上女人很多,可如大姨子這樣的壞女人他還是第一次見。
想要得到一個女人容易,可想要遇到蘇夢真這般的.卻極難。
附:鍛煉了下,肌肉酸痛,連著腦子都僵了,就寫了這么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