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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九龍真人

  靈城四野虛空扭曲顫動,隨著磅礴水汽與地氣升起,有山河異象即出,滔滔水勢,巍然群山,若水墨暈染天地,將虛空禁錮,與往世隔絕。

  消瘦的身影踏異象而來,黑白二氣纏作其喪衣,腰間三枚卷軸道韻流轉不休,若非那張空無一物的詭異面龐和帶著邪性的淤紫鬼手,還真像一游方道人。

  “你也實在是不識時務,甲子猖君六十首,此刻盡在這靈紙法觀之內。”

  “執意不退,怕也是要終作玲瓏老大手上的一副美人皮!”

  無面猖君步履悠悠,將場中眾人一齊圈入那符圖之里,一尊又一尊的猖君展露神通,叫這九龍山的道人們愈發感到不妙。

  這法猖…何止像是猖兵?簡直就是一頭頭活生生的鬼神!

  “哼!”

  華貴道人冷哼一聲,抬指喚來天邊金霆,將劍花一挽,那金雷法劍便再度出現在手中。

  他并非蠢人,自然明白眼下的局勢該作何抉擇,先前得門人稟報有外府道人尋上了靈紙法觀,這便趕來一探究竟,但看來人手段,既要強奪靈紙觀真傳道法,又要同時開罪九龍山。

  怎么看,那對男女都不是個尋常人物…

  可惜,此刻不是探究那人身份的時候,若不退走,他有預感,真有可能栽在這群妖猖手上!

  橫眉睥睨了那幾尊日游猖君一眼,這華貴道人仿佛要深深地將它等記在心底,拂袖便要離去。

  就在他轉身的剎那,深入骨髓的寒意陡然降臨,恐怖的氣息瞬間入侵他的四肢百骸,使之動作一僵,他想要反抗,但理智告訴他絕不能動,那會死的。

  “這…”

  華貴道人呆立原地,顫栗不休,在他久修九首火龍道的渾厚神識之中,唯見自家肩膀、背心、腳踝處各攀附上了一只幽然鬼手,其所觸及之處,瞬間便形成了一道淤青手印。身周的地面上,盡是雜亂的黝黑腳印,滲人的氣息從那鬼腳印中彌漫而出,毛骨悚然。

  噠…噠…

  足履輕踏地面,蘊含奇異律動的腳步聲再度自他身后脆然響起。

  “且不急著離開,我卻是很好奇,你,與這靈紙道有何恩怨?”

  那聲音清朗,卻是蘊含著不可置疑的霸道,一言定下,四方山河異象解散,陰雨鬼蜮漸收,自九龍山這尊華貴道人身后走來,讓他一瞬間生出了面臨死亡的絕望之感。

  磅礴的魂壓具象,在這靈城之郊仿佛卷起了黑潮,更令眼前這九龍山道人不敢直視。

  “沒…”

  這道人立刻推脫,但想到自家身份似乎不該如此,便又立時接口補道:

  “靈紙道曾于我九龍山開宗典禮之時壞了大事,觸怒九龍真人,結下因果。”

  “昔年那件事情鬧得不小,嶺南府中,應當是無人不知!”

  靈紙道中有一先輩,曾執掌過嶺南古寶往生轎數甲子,更在此基礎上,創下了一尊白紙橋法門。

  在嶺南旁門九龍山大典時,便曾受托為那新晉的散修真人打造輿輦行轅,只是卻不知那靈紙道的主事為何在大典前突然反悔,叫那九龍真人在當日顏面盡失。

  可一介紫府法脈如何抗衡陰神道統?開罪至今,這九龍山主已與白骨道尊魂老祖稱兄道弟,而靈紙道卻是凋零至廝…

  華貴道人帶著幾分謹慎的回復著身后男子,鬼手攝氣,足印奪魂,他不敢不敬。此刻,也只能在那微弱的言辭之中略微保留一分氣度了!

  那飛猖此時方才從碎石中翻起身來,被金雷撕裂的劍痕正緩緩被靈紙修復,本欲再度找茬的兇性在一見到自家老爺的剎那,胸中惡氣當即去了八分,將兇相一收,拱了拱手便立往一側去。

  與此人交手,他實是不懼,可那把金雷法劍著實鋒芒太盛,三兩個回圜便破開了他的尸霾狼煙,斬落了他的紙羽罡刃,仙道法器,著實賴皮!

  “你做的不錯。”

  前方道人謹慎回稟,黎卿卻是不答,轉頭望了飛猖一眼,頷首示意。

  “先前那荒域那尊陰神尸鬼留了一副不腐骨,待以不腐黃氣祭煉完往生輿輦之后,由你執掌那一副不腐鬼骨。”

  飛猖性如兇犬,侵略性十足,在群猖之中亦是刺頭,每每成事之后,急需主上的認可賞賜。

  而其先天跟腳,在甲子諸猖之中都是上乘的,黎卿倒也不吝于推動它一手。

  他也想看看,這憑一口尸霾氣舞動乾坤的飛猖將軍,得了那不腐黃氣之后,是否真有幾分尸王的威能!

  那尊尸鬼骨骸?

  飛猖將軍聞得主上之言立時一驚,三頭尸鬼的恐怖它當日可是見識過的,便是自家道主也是底牌盡出,喚來鬼母娘娘攜手才能拿下此獠,蘊含其不腐不壞神通的鬼骨,那可是不遜于法寶的重物。

  這大猖心頭一顫,正欲納頭拜誓之時,黎卿卻是右手一擺,免了那虛禮,轉頭再打量起了前方的九龍山道人。

  靈紙道與那九龍山到底有什么恩怨,其中是非對錯,黎卿不想知道,也不在乎!

  他只欲借此去全了一筆因果交換,取來紙人真傳便罷。

  若真要隨他所想,以厭勝為媒,御詛咒而行讖書,更修釘頭七箭法,這紙人真傳便是最適合他的載物。

  “老道長,不妨也出來一見?”

  “貧道平生不好斗,唯好解斗,今見二者因果甚重,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不妨敞開了談一談?”

  “再大的臉面,半個甲子,也該氣消了罷!”

  黎卿右手一招,那正在靈紙法觀內里窺視著的老道人立時便瞳孔一縮,“招魂”神通一起,其動作一僵,緊接著整個人都似是提線木偶一般,不由自主地敞開了步伐向眾人走來。

  如此詭譎的神通,整個天都也找不出來第二道,令那九龍山道人心頭更加沉重。

  ‘此人手段詭譎,怕是根本就不在意那靈紙法觀的死活,但也同時…不在意我九龍山嗎?’

  “他到底是誰?”

  九龍山的少東家與僅存的那位紫府侍從對視上一眼,二人皆是互相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地忌憚。

  此刻,他不由得有些懊惱出來的太匆忙了,竟連此人的根腳都未探清。

  可一元尊道大法舟尚在石龍崖坊市,黎卿駕云隱遁數千里,他短時間內又怎探得出黎卿底細?

  感受到身邊那不知何時已經悄然消失的鬼手與鬼腳印,九龍山少主轉身稽首,宣了一聲道兄,卻是委婉道:

  “這位道兄,此事涉及到九龍真人,我等就算應了,又能如何?”

  “或者,閣下可投宗脈拜帖,參見師祖他老人家…”

  與陰神有關的一切事情,都會是大事,他等小小一紫府,便是再天資縱橫,也不過是玩鬧罷了。

  南國諸府才有多少陰神真人?每一尊陰神皆是一方巨擘,跺一跺腳便能令整個個州府顫上幾分,閣下既然這般雄橫,不妨自己去找九龍真人面談!

  他等能清楚的感知到,這位外府來的孤高青年,或許是仙門道子級的人物,至少也是陰神道統出來的核心人物。

  可九龍山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被人踩在腳下的。

  “九龍真人?”

  黎卿眉頭微蹙,似是想要在記憶中找尋有關這位真人的印象。

  好在,落在后方的彩蝶兒捧著一卷不知從何處得來的嶺南錄,輕聲提醒:

  “九龍山人久歷南海修行界,以一手九龍神火道聞名,修行六甲子終證陰神尊位,故而回返嶺南辟脈九龍山。”

  “按理來說,應當是隸屬于白骨道的附屬宗門…”

  諸府旁門之中,也總有天縱奇才者,能頂著各方壓力成就陰神真境,顯然,九龍真人便是這般人物。

  然而黎卿得聞那九龍真人的底細之后,卻是沒有絲毫的猶豫,只是微微頷首,隨即便一指點向虛空,顯化作一道波瀾水鏡。

  “九龍山在何處,道友可否前方帶路?”

  “靈紙道的老仙叟也隨吾走一遭罷!”

  再隨著虛空中波瀾漸生,一座奢華若侍神的輿輦緩緩出現在空中,這座輿輦形似諸王鳳輦,內里構造卻是與古寶往生轎一般無二,更為奇異的是那王輦座上竟立了一座法壇,其上六十甲子猖神符圖栩栩如生,紅底透猩紅,鎏金勾法相,寶象莊嚴間又帶著極為濃重的邪性。

  輿輦行轅、法壇驅神,這諸般看似不搭調的元素糅雜在一起,卻是有著詭異的契合度。

  他等明明是拿九龍真人恐嚇,可這人,他真要尋到九龍山上去?

  九龍山二道不敢置信的望著黎卿,頗有想扇自己嘴巴的沖動。

  不是,你真要上門尋我家老祖的麻煩?

  真將此人領至九龍仙山,不說此人會不會被九龍真人一番教訓,他們兩個不成器的家伙定然是要受一頓皮肉之苦。

  可事已至此,他等又還能如何呢?面前之人十有八九是哪一方仙門的道子,門第高上一等,那是實打實的壓制,五方仙門的道子,還真就只比那九龍真人矮上半輩分而已…

  幾人正在此處難辦之時,穹天之上卻有驕陽橫空,刺目的火光遮天蔽日,頃刻便將百里漫卷染作火燒云。

  “今日修行之時突感雜念橫生,老夫只道是何事?原是有客臨門。”

  “怎得,幽篁行走不承尹祖之德,在天南好好盯著那幾頭老妖,反倒入我嶺南耀武揚威了?”

  雄渾的道音一起,卷動百里紅云傾覆,那火燒云頭坍塌,自上而下,無形之間便凝作萬丈火龍,九首低垂,攜天火降世,俯首便向黎卿幾人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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