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鳳這個施展魔法之人離開,引來的魔頭無有依憑,兇蠻雖然不減,卻已經不能從虛空中源源不斷而來,余英男幾人自不再擔憂,飛劍縱橫交織,一劍一個,很快將此地清空。
石生將法寶收起,抱住陸蓉波,母子兩個一起痛哭。幾個師兄師姐都是一臉欣慰,余英男掩嘴偷笑,小聲道:“羞羞。”眼里羨慕滿溢。
另一邊慧珠、金須奴以及二鳳也顯露出來,縮在清寧扇一團金霞之下,身軀微微發顫。
楊達將玄陰簡一收,說道:“三位道友,你們還是出來吧。這法寶雖然厲害,可我們要破之,也并不難。”
金須奴心中慌亂,不知如何行事。慧珠卻當先走了出來,說道:“道友容稟,此事與我們并無太大關聯。當年三宮主將陸道友帶回,大宮主本意是好生賠禮道歉,放了回去。
不料邵冬秀說:‘既然已結下大仇,放走無異于縱虎歸山,將來必遭報復。’她攛掇三宮主一起,迷惑了大宮主,才有后來將陸道友被強留一事。
現下陸道友也脫得身來,可喜可賀,幾位道友竟可問她是否如此,我若有虛言,甘受懲戒。”
“多謝幾位道友相助我脫劫。”陸蓉波止住淚水,過來拜見楊達等人,又道:“這慧珠所言不差,當年之事,大半是冬秀與三鳳惡性惡言,也有一點初鳳的受魔所惑,與這里三人,倒是沒有關系。”
楊達點頭道:“陸道友良善,難怪有石師弟這般心思純凈的孩兒。既然你這樣說,我也相信。不過他們三個既然受了紫云宮興旺的好處,那其罪孽,也應一并承擔,死罪可免,這里卻不容他們再待。”
三人雖有不舍,總算能夠保命,松了口氣,金須奴連忙站出來,跪倒在地,雙手捧起清寧扇,說道:“小人愿意奉上手中法寶,求幾位高仙高抬貴手,放我等離去。”
二鳳也連忙跪倒,說道:“除卻手中法寶,還有金庭玉柱中也有神物,因大宮主見我等用不上,又練就魔法,將玉柱禁制,怕妄動以至地火涌動,便暫且未取。”
楊達尚未答話,石生從他身后鉆了出來,轉著圓溜溜的眼睛,看著清寧扇,這件法寶的威力,他方才領教過,不在自己手上幾件之下。
余英男一捂額頭,過來一把揪住他的臉,捏了捏,說道:“瞧你這點出息。”擋在前頭,不讓他看。
石生將她的手拿掉,嘟囔道:“就看看怎么了,又沒說要,我才不稀罕呢。”
余英男伸手一招,三鳳那璇光尺落在手中,晃了晃,光華閃動,灑落片片清輝,道:“你真的不要?”
“我…”石生腦袋隨著來回搖動,眼睛眨也不眨。余英男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將這法寶塞在他手里,說道:“你先拿去玩,等會山后,讓師父教你用法。”
她又轉過身,對楊達說道:“大師兄,我先取一件戰利品,不妨事吧?”
“你只當兩國交戰,原本就不限制。”楊達笑了笑,又轉身對金須奴、二鳳說道:“你兩個且起來,今日我也不處置你們,現下將你姐妹幾人尸身收斂,帶著身上幾件法寶,就離去吧。”
三人大喜,不敢怠慢,與慧珠一起收拾首尾。那冬秀兩人都十分厭惡,草草用火焚了事;二鳳與三鳳平素也不對付,只是畢竟姐妹一場,心有戚戚。
及至看到初鳳,兩人才露出一點傷感,又想她能夠轉劫,算是幸運無比。當下更是不敢違背楊達,能留得一命,將來也好度初鳳重新入道。
至于報仇,今番見了對方神通,根本不敢生出半點心思。又知對方確實饒恕,謝過對方,便入到血沙甬道,匆忙離開。
一行人到了后面金庭,見得里頭玉柱根根都是霞光萬道,瑞彩繽紛,中間一根主柱更是巨大無比。
楊達站到前頭,用雷火燒動主柱,不多時光華越發奇盛,幻成異彩,閃動幾下后,漸漸由盛而衰,地底雷聲轟隆不絕。余英男、米明娘、鄧八姑三人落在一旁,齊齊發出劍光。
火光已斂,地底風雷聲越來越盛,接著又聽金鐵交鳴一陣,主柱忽然轉動起來,緩緩而起,離地面約有半丈,柱基處現出一個深穴,里面彩氣氤氳,奇香透鼻。
楊達一矮身,入到里頭,乃是一個圓球般的地穴,里面奇熱無比。當中珊瑚案上,放有一個光彩透明的圓玉盒子,里面乃是天一金母的遺書及兩件厲害的法寶,能御罡風劫火。
盒前燃著一盤其細如絲的線香,香煙散為滿洞彩霧,若得線香燃盡,洞窟便自行封閉,立刻地心真火發作,無論人物,俱化劫灰。
他不敢怠慢,先將四壁懸著的十余件奇形怪狀的法寶取到手上,才取玉球,誰知那玉球竟重如泰山,用盡平生之力,也動不得分毫。
他忙將昊天寶鑒取出,涌動法力往上一照,玉球光彩頓解,上去一把拿住,遁出洞外。余英男三人即將劍氣收斂,主柱落下,穴底微微響了一下,并無別的動靜。
楊達松了口氣,說道:“還有庭中玉柱,藏有各樣法寶靈物,先取了來,交與師父分配。”
幾人分頭行事,不一會便將各玉柱中的法寶靈材取出,其中左側第三根玉柱之中,有一玉瓶葫蘆,上有朱書篆文,寫著“地闕奇珍,天一圣泉”八字,便是能化解南明離火劍外功德神泥的天一貞水。
楊達將這些寶貝,連同昊天寶鑒一起裝了起來,遞給余英男道:“余師妹,你腳程快,先將法寶送回三折崖,我們幾個,還得將此地打掃一番,靜候師命。”
余英男點點頭,接過法寶囊,取了一粒血砂母,過得甬道,架起劍光往北面趕去。
行到半途,忽一道金霞掃到飛劍上,將她攔了一攔。
她認得是清寧扇所發攻擊,心頭惱怒,暗道:“好一個金須奴,大師兄方才饒了他幾人一命,現下便來偷襲,真是不是死活。”
將劍光往下一沖,到了海面,見著金須奴狀若瘋狂,拿著清寧扇亂搖,金霞、寒輝鋪天蓋地的朝著對面峨眉笑和尚與一個陌生的女子打去,時而飛上天空、海中,驅散云氣,激起萬卷浪濤。
笑和尚喝道:“你這幾個紫云宮孽障,又準備去哪里害人?還不快快束手就擒,領我們去見初鳳,叫她出來求饒,或可留得一命。否則定要你等如眼前妖女一樣,一劍兩斷。”
對面慧珠懷中抱著的不出意料是二鳳,耷拉著腦袋,身形扭曲,氣若游絲。余英男定睛一看,原來是上下身子已經分離,凄慘無比。
笑和尚見著她到來,臉色一變,立刻說道:“原來你們一干妖孽和清玄派這等左道旁門有了勾結,難怪如此大膽,見了我兩個,扭頭便走,是要通風報訊么?”
余英男喝道:“小賊禿,休得胡言亂語。你師父苦行頭陀才仙逝不久,你不留在峨眉好好靜修,便出來為非作歹,不怕他真有靈,從天上一道雷劈死你么?”
笑和尚邊上那少女喝道:“小丫頭放肆!苦行道友何等高真,為挽救天機,甘愿奉獻己身,乃是大慈悲行徑,正道中人無不欽佩。
清玄一門,果是外道,非得背后詆毀,端是不當人子。你等不識好歹,叫囂逆天而行,卻不知天機早有定數,容得你們放肆?還不速速退去,免得我劍俠無情,丟了性命。”
她身材極其矮小,頗似七八歲的幼女,相貌似故意扭曲過,以至丑陋,穿著一身青色衣服,腰系紫絳,提著一個長約七八寸的紫荷包,背插一口尺多長的短劍。
余英男見她一雙星眼,威光顯露,說話又老氣橫秋,疑心是上一輩人物,本要行禮問詢,卻聽她口中甚不客氣,也冷下臉,說道:
“哪來的無知之輩,不懂修道珍貴,要在己身勇猛精進,方能渡劫如等閑。偏要只知攀附峨眉,妄想借助外力,實是自甘墮落。
我見你還算是有點道行,卻將一些老調重彈,無甚新意;每每拾人牙慧,還洋洋自得,真是貽笑大方。”
這女子勃然色變,正要駁斥,卻聽余英男先喝罵道:“無恥匪類,竟敢偷襲。”周身放出白光,環繞周身一丈,后背一柄薄如蟬翼的飛劍立時顯形。
慧珠大叫道:“仙師小心,二鳳便是被這禿賊用這飛劍暗傷。”那金須奴也冷靜一些,倒轉清寧扇,打出一道寒輝,往笑和尚襲來。
女子冷笑一聲,提起一把兜率寶傘,瞬時張開。寒輝落在上面,頓時起了一層白霜,她臉上立刻異變,匆忙將這法寶收起,見未被凍壞,才松了口氣。
那邊余英男早將飛劍放出,分成幾道劍影,一道抵擋住笑和尚的無形劍,另幾道往對方身上殺去,只幾個回合,就將對方殺得大汗淋漓。
笑和尚惱羞成怒,從法寶囊中取出一個羅盤樣的東西,上面有一根指針,催動起來,發出一道兩極子午神光線,直直朝著對方而去。
余英男聽師父說起此宙光盤厲害,不敢托大,忙一催劍丸,又分出一道劍影,擊往神光線,卻只是挨著一下,劍影即刻消失,神光依舊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