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破局(三)
眼前是一片村莊。
家家戶戶炊煙裊裊，有黃狗吠叫，也有雞鳴之聲。
林開站著的位置，正是村外的路口。
“呃…”
這時，有一個人影正渾渾噩噩，滿身酒氣的從不遠處走來。
東倒西歪。
在靠近林開時，還彎腰嘔吐出了不少東西。
明明他就站在近處，對方卻視他如無物，徑直走向了村里。
唯獨在與他錯身而過時，林開看到了男子臉上，那一雙急切的眼眸。
林開心中明悟，沒有動手。
反而是尾隨前者，一起奔往家中。
只不過在到院門時，一名村婦牽著幼童正巧路過。
見到林開這個陌生人，那小男孩突然轉頭望來，對林開說道：“大哥哥，你是不是迷路了？”
“…”
這讓林開身影一頓。
皺了一下眉頭。
他本來以為這個場景中的所有角色，都是既定的，也就是‘按照劇本演出’，一切的一切都要有條不紊，不能出現一絲偏差。
所以，不管是這個醉漢，還是其他村民，應該對他這個‘外來者’毫不在意才對。
“對不住，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
女人立馬扯了一下兒子，對林開面露歉意。
要知道，此時林開一身現世的裝扮，怎么看，都與這古風的世界很不搭。
但這母子的關注點上，似乎不在這上面。
“爹，我回來了！”
那頭，男子一下將緊閉的院門撞開，用力吆喝著。
“你這個畜生，還有臉回來！一整晚，又跑到哪里鬼混去了？”
“老頭子，你生個什么氣，我不過就是去縣城喝了點花酒，有什么大不了的？對了，給我拿點銀兩，我要去春風樓里說個婆娘…你瞪什么眼啊，趕明用不多久，你就要抱孫子了！”
旋即，院里就傳來了兩個人的對話。
林開的目光瞥向敞開的門板，觀到一個五旬老漢怒目圓睜，氣急敗壞的模樣。
應該是醉漢的父親。
見自己兒子沒個正行，老人家也是氣從心來，拿起一個鎬頭就往后者身上拍。
“啊！”
“爹，你打我干什么？”
“我錯了…爹。”
酒鬼在院子里抱頭鼠竄，但因為酒勁還沒消下去，噗通一聲栽倒在地，根本沒有反擊的余地。
林開見狀，登時就要進院阻攔。
只是，剛一動，就被人拽住了。
一回頭，正是那婦人。
這女人的手勁，出奇的大，原本活靈活現的表情，赫然變得僵硬，嘴巴機械狀的一開一合，發出聲音：“先生還是不要插手了…這范家也不知道觸了什么霉頭，就這么一顆獨苗，還荒淫無度，等同廢材。平日里，我們這些鄰里也是不堪其擾…范大哥若再不多加管教，這人只會變本加厲。”
“更何況，別人的家事，我們這些外人也插不得手，你說…對嗎？”
在說這最后一句話時，女人的面容突然間又恢復了神采，像是頃刻間‘活’了過來。
但手卻依就沒放開。
林開盯了婦人幾秒，突然道：“如果說…我就是要管呢？”
“這范家小子被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撐死就是受點皮肉傷，沒什么大不了的。”
女人依然笑著。
“是嗎？看來是我多慮了！”
林開也猛然一笑，轉身邁步，遠離門口。
似乎是放棄了救那醉漢。
女人也跟著后撤步，抓住他的手掌，微微松了力。
“我猜…我今天如果站著不走，你也不會走吧？”
林開說完，就聽一聲疾響，一抹黑影直接竄出，刺進了對方的頭顱。
直接插在了女人的腦袋上。
婦人當即身軀一僵，當即橫死。
“娘！”
見自己娘親被殺，身邊的小男孩悲戚的一聲大喊。
一副要哭的模樣，但無論怎么努力，也不見他流出眼淚來。
“娘…你死的樣子，真好玩，哈哈哈哈…”
緊接著，下一秒，男孩忽然間笑了，伸手指著婦人，拍手叫道。
開懷大笑！
但是，笑了剛不到幾息，林開的大手直接掐住了他的天靈蓋！
轟然蓄力，將其狠狠的砸向地面，一次又一次！
直到小男孩的整張臉已經模糊，整顆頭顱都變形了。
卻不見一點血…
林開仿佛扔垃圾一樣，將男孩甩出。
指尖一動，插在女人頭上的香火劍自動飛回。
繼而，回首就要踏入院內。
但…啪的一聲，本來敞開的院門，忽的自動閉合，將他隔絕在外。
“咦，我的臉怎么沒了？腦袋是壞掉了嘛…我也死了？對哦，我不會死，人才會死，我不是人，呵呵呵…”
聽著背后傳來的笑聲，林開深呼吸一口氣。
看了過去，就見脖頸本來已經九十度折斷的小男孩，從地上慢慢爬了起來。
并用手摸了摸破損掉的臉，隨后咯嘣一聲，就將骨折的頭顱給扶正了，拍了拍身上的灰。
“大哥哥…你是人嗎？”
頂著那一張爛臉，小男孩歪了歪頭，語氣天真無邪的問道。
林開不言語。
他一腳踏開被香火劍斬殺而散成一團煙氣的女尸，朝男孩走去。
漂浮在身側的香火劍，熾熱且迸發出紅光。
“你是人嗎？”
“你是人嗎？”
整個村子的上空，都在回蕩著男孩的質問。
這一刻，村里的家畜似乎都沒了動靜。
就在林開離目標還有不到幾米時，驟然，整個村子，所有門院關著的大門，整齊無比的全部打開。
然后，他便瞧一個個表情呆滯，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村民，手拿各種武器，朝他聚攏而來。
“人就該死！”
“人就該死！”
所有村民口中不斷重復著這一句話。
男孩猶如螞蚱般后跳老遠，落在了一棵樹上。
匍匐在一根枝干頭，俯視著林開…
他將脖子上的頭顱詭異的摘下，抱在胸口處，“看來要重新換一個頭了…大哥哥，等你死后，把腦袋給我，好不好？”
劍影飛襲而起，虹芒所過，那樹枝立馬被砍掉。
男孩卻靈活的躲過了這一擊。
重新落地，男孩懷里的腦袋，突兀用一種刺耳且尖細的動靜念著：“做人多沒勁啊，來做鬼吧！”
很快，密集的人群就已經將林開的身影完全遮擋。
他被徹底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