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欲天。
一座座宮觀寺廟屹立云端,寺廟頂端散發圣潔寶光,佛音禪唱,云彩仿佛大米一般雪白,莊嚴神圣,宛如仙境。
“不一樣了。”
陳宣立刻發現六欲天內的情景煥然一變,清凈不染塵埃,不再詭譎邪異。
最后一座巍峨站立的天王神像,寶相莊嚴,祂手持金色巨錘,佛眼悲憫,流露出無盡的遺憾情緒。
“冒犯,陳宣你意欲何為?”
顏玉書疑惑,她一襲黑裙,猶如一朵怒放的黑色玫瑰,雙瞳剪水,肌膚雪白,猶如白瓷的完美面容,閃耀著晶瑩的光彩。
她神圣清純,猶如濯清漣不妖的仙蓮,同時,也有一種稠麗嫵媚的妖艷韻味,反差感強烈,令世上所有男人心中火熱,恨不能得到。
顏玉書坐于地面,微微仰頭,眼神警惕盯著陳宣,心中聯想到面紅耳赤的畫面,立刻呵斥道:
“過分!”
陳宣眼神平靜,并未第一時間開啟心齋,而是轉身,指向最后一座六欲天王神像,問道:
“我在思考,假若當日你我不曾相遇,四座天王法相壓下,惡念侵蝕,你會發生何事?”
顏玉書指尖微微停頓,黛眉微蹙,回答道:
“我將徹底走投無路,隨心所欲,成為一位沉淪欲界的妖女…成為某位存在的明妃。”
“然后呢?”
“…一篇完整版的六欲真經,會衍化而出。”
“…所以,我破壞你好事了?”
陳宣說道,心中聯想到桃花源中進入柳蛟天命中的情景,只有半部真經顯世。
顏玉書搖頭,語氣認真道:
“陳宣,天命者,承天之命,應運而生,但所謂天命,亦是工具,我們要掌握天命,而不是被天命主宰。”
“我認為將一身大道根基,全部寄托于天命上,不是好事,將來會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
她語氣堅定,擁有強大而堅毅的意志,認為修道一途,可以適當借助外力,但最重要的,還在自身。
大道在身,莫向外求。
顏玉書有這樣的驕傲與資本,即便沒有天命六欲天,她亦是世上最頂級的修煉天才。
陳宣微微頷首,旋即轉身,微笑凝視運動中的顏玉書:“道友所言有理。”
顏玉書微微側身,躲避審視的目光,語氣不自然道:
“說話就說話,回頭作甚,快些修煉罷!”
前一刻,她在揮斥方遒,指點江山,展現心胸氣魄,但現在,只被陳宣看一眼,她立刻面色緋紅,身上冒起熱氣,猶如一只蒸熟的蝦米。
太窘迫!
顏玉書羞愧欲死,特別是與陳宣已經相熟,自己卻時常在他面前干這種不要臉的事,氣勢上天然矮上一截,被死死壓制。
“轉過身去。”
陳宣命令,讓顏玉書轉身,然后盯著她婉約瘦削的顫栗背影,啟動心齋。
“嗡!”
灼燒感自眼瞳中誕生,眸光破開層層迷霧,照見一副最深處的真實畫面。
“錚!”
一枚枚金色古篆文自黑裙下飛出,伴隨著佛音,猶如一道金色神鏈縈繞。
“六欲真經…”
陳宣如癡如醉,聆聽精深佛法,這門無上仙經玄妙無比,他很快將第一篇真經銘記腦海中:“六欲炁…”
緊接著是第二篇,第三篇。
“六欲真經記載的道藏名曰六欲身,第三篇記載的寶體名曰六欲明妃妙體。”
陳宣沉浸在奧妙經文之中,心境出塵,鯨吞蠶食這些得之不易的修道知識。
他動用太陽炁,眉心處亮起天光,照透萬物,他目光隨著金色文字,穿過黑裙,一直追尋到這篇經文的最深處。
“果然,同柳蛟一樣,只有半部仙經。”
陳宣心中遺憾自語。
片刻后,他結束感悟,然后,毫不吝嗇的將半部真經傳授給顏玉書。
顏玉書領悟力極強,聽聞一遍,全部記下,但對于經文含義,卻是一頭霧水,需要花費大量時間去理解。
陳宣遂將自己領悟的見解,簡單述說一遍。
顏玉書很多疑惑之處,立刻撥開云霧,理解通透,她忍不住艷羨道:
“你雖然根骨資質略有不足,但這領悟力,真是舉世罕見,高到駭人地步了。”
她心中震驚,這是一篇不世真經,但陳宣片刻時間,便能熟讀,甚至得到許多有用的獨到見解。
陳宣大方表示;“你若修煉此經文,將來有不解之處,可以問我。”
顏玉書點頭,正要繼續專心磨煉身體,突然間意識到了什么,猛地回頭,驚聲道:
“我的真經,為何從你口中說出!”
她遍體生寒,眼神恐懼到了極點:“陳宣,你的天命,到底是何物?”
顏玉書原本以為陳宣,只是能夠進入天命中進行快速修煉,并幫助其他天命者消除隱患。
但此刻,對方連她這條天命仙路上的真經,都得到了!
這種事情荒誕絕倫,仿佛,陳宣的天命,從根源上,凌駕六欲天,甚至一切天命者之上。
陳宣聞言皺眉,回答道:
“我的能力,就是這樣的。”
他心中同樣有這種疑惑,心齋的位格高到超乎想象,畢竟,這是連小陰間都無法記錄的能力,甚至南荒的山鬼娘娘,也同樣感到疑惑,無法看清。
顏玉書心情難以平靜,眉心緊蹙,沉思片刻,說道:
“等我回到師門,翻閱古籍,幫你查查看吧。”
陸篆師門來自外域,其來楚國當赤鴉城主,完全是為了截住顏玉書。
這個宗門很古老,傳承久遠,從上古時期便已經存在,長青不敗,記載了很多練炁界中并不流傳的秘密。
陳宣道謝,旋即開始修煉黃粱真經。
做了很多事,耽誤小半個時辰,時間很緊促了。
“嗤拉!”
時間如流水,最后一座六欲天王神像,逐漸出現蛛網般的裂縫,碎石崩落,驀然,一根手臂斷裂墜下。
緊接著,脖頸處有裂縫蔓延,頭顱要掉落下來了。
“哞…”
云層之上,宮觀寺廟中的禪唱佛音,逐漸停歇下去,一片死寂。
赤鴉城中,城主府。
一個幾歲大的粉嫩道童,黑色道袍,雙手負后,仰望著繁星點點的夜空,眼神空洞無神。
陸篆。
他嘴里不干不凈,碎碎念著:
“好徒兒啊,道門女冠不當,通天大路不走…敗壞門風,哪里冒出來的野小子,把你魂都勾走了。”
陸篆心中郁悶,因為顏玉書,大晚上的,再次偷偷去南荒了。
不用想,都知其干什么去。
赤鴉城中少了一具道藏修士尸體,毫無疑問是被顏玉書吃下。
“自甘墮落,這窮鄉僻壤之地,哪里有人配的上你啊…”
陸篆恨鐵不成鋼,嘆息著,但是事關徒兒私事,特別是這個徒兒前途太大了。他無法責怪,更不能去探查,只能獨自一人悲嘆。
一個身穿城主服的中年男子出現,敦厚威嚴,正是新任的城主崔天河,溫聲問道:
“陸篆道友何時啟程?”
“明日吧。”
陸篆轉頭,裂開嘴角,露出一個敷衍式的假笑…若非顏玉書一再拖延,幾日前便該離去。
崔天河點頭,旋即低聲問道:
“陸篆道友乃是雨師道,精通占卜,可有話教我?”
陸篆嗤笑道:“南荒把練青炁的黃粱夢勾去害死,上一世記憶必被查看。你們楚國亦有人請天衍道推演局勢。貧道無話可教。”
各方勢力,幾乎在打明牌。
還有什么好說的?要繼續爭的,拼硬實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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