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理由

　　“金丹。”

　　李純鈞感應著自身那種渾圓一體，甚至充斥著“長生”之意的精氣神狀態，對“金丹”的概念有了一種全新的領悟。

　　煉神大境第一階段元丹中的金丹，取的就是“渾圓不朽”的概念。

　　而黃金這種金屬作為最古老的礦藏產物之一，便被視為“不朽”的代表。

　　因此，金丹亦相當于圓滿之金的象形化叫法！

　　不過，那種叫法并無意義。

　　此時的李純鈞體內精氣合聚。

　　劍氣的強度相較于先前來增長不明顯，但穩定性卻攀上了一個新臺階。

　　精神同樣如此。

　　增幅程度不大，但其“圓滿”特性，卻大幅減少其中浪費，使得心神之力能更好發揮。

　　兩者的性質…

　　就像同樣的工作，同樣的工資。

　　但前者前途不定，未來渺茫，后者卻知道自己是鐵飯碗，最終帶來的消費能力，卻是天壤之別。

　　“這種內耗減少、穩定性增加，讓我無論劍氣、劍意、神識，都有了立竿見影般的增長。”

　　李純鈞運轉體內劍氣。

　　哪怕至今為止他連焱凰煉日都未修行大成，可靠著玄凰劍氣凌厲，仍然具備了搏殺尋常金丹的戰力。

　　這是只指劍氣，劍意、神識、飛劍，都不在計算范疇內的情況下。

　　也就是尋常修士只指法力，連法術都不用的情況下。

　　劍意方面，心神穩定，所能發揮出來的威能亦是有所攀升。

　　而最能輕松判斷出來的是神識。

　　李純鈞神識彌漫，剎那間一去兩百里。

　　直接打破了元嬰初期和元嬰中期的壁壘！

　　且兩百里仍然不是他現在的極限。

　　他的神識繼續彌漫，達到兩百一十里、兩百二十里、兩百三十里…

　　最終，到了兩百四十六里后，才堪堪達到極限。

　　這個范圍…

　　在元嬰中期中都算得上不錯。

　　明明他的“神”增長并不高，卻因為“圓滿”帶來的心神穩定性，令神識探查范圍再漲五十二里。

　　“如果說先前擊殺四象真人還是依仗了符箓之力，那么現在…正面相抗，我亦不懼半分。”

　　李純鈞心中不禁涌現出強大自信。

　　片刻，他將心神集中到元嬰方面。

　　元嬰，相較于元丹最大的區別就是孕育出自己的神通。

　　而神通…

　　就像煉氣九重可以孕育神識一樣。

　　在金丹境實際上已然可以開始試著修行了。

　　修行者體內的術法種子會在晉升元嬰的那一刻，生根發芽，仿佛生長出一個全新生命一般，蛻變成神通。

　　這道神通，既相當于修行者的第二器官，又如同血脈本能、個人天賦。

　　由于它幾乎相當于一個全新的生命，在體內孕育，甚至會讓人體進行第二次發育，使得自己更加契合于這門神通，所以，人們又將這個境界稱之為元嬰境。

　　“元嬰，就是對自己天賦、血脈的一次重塑，生命的第二次成長，讓自己長成最適合‘神通’的樣子。”

　　李純鈞思忖著，將心神沉浸在焱凰混洞經和虛空劍經。

　　這兩大傳承關于元嬰境的突破，并沒有搞什么新奇之法，也著重于“法術”上。

　　也就是殺招、秘術。

　　焱凰玄光、虛空劍閃。

　　這兩大術法修煉到“圓滿”后，就能化作神通種子，朝著其對應的神通蛻變，生長。

　　這期間，也需盡可能的將本命飛劍養在體內。

　　使得自身、神通、飛劍，三者形成一種共生狀態。

　　難度不小，但卻不像煉劍成丹那樣，不成則死。

　　反倒是煉氣路徑的金丹，法術種子蛻變成神通的那一刻，可能導致法術種子崩潰，功敗垂成。

　　從這一點來說，劍修突破元嬰，或許要花費長一些時間，但安全性卻比煉氣修士突破元嬰高得多。

　　“殺招、秘術。”

　　李純鈞稍稍感悟了一番焱凰玄光和虛空劍閃…

　　太浪費時間了。

　　“直接練大黑暗天。”

　　李純鈞神色堅決。

　　用大黑暗天作為第一道本命神通，晉升元嬰境界。

　　他腦海中，大黑暗天這門神通不斷流轉。

　　下一刻，體內磅礴的焱凰之力洶涌而出，并且形成一個巨大漩渦，急速旋轉，將修煉場數百米空間盡數籠罩在內。

　　得益于他生命等級帶來的底蘊，他體內精氣熊熊燃燒，衍化出來的的焱凰之火無比茂盛，明明連大黑暗天這門神通的皮毛都沒有摸到，可靠著“量”的堆積，衍化出來的焱凰之火仍然遮天蔽日，聲勢浩蕩。

　　可這種狀況維持了好一會兒，李純鈞不得不停了下來。

　　“這門神通要求的生命精氣我雖然達標，但對焱凰之火也有一定依賴，而我現在的焱凰之力，并不算強，估計比之姜婉瑜都有所不如。”

　　李純鈞試驗了一番，將目標轉向太墟劍意。

　　太墟劍意著重于劍意。

　　有些類似于四象真人的神識神通——鎮岳。

　　但相較于鎮岳完全針對心神，這門神通又具備一定實質性殺傷力。

　　而且…

　　這門神通再進一步，可衍化成大神通——墟天劍意。

　　這等大神通對修成劍意之上的更高級力量——劍勢，有著極大幫助。

　　幾乎相當于“劍勢”之力的基礎。

　　李純鈞嘗試修行一番，倒是很快有所收獲。

　　金丹境，本身就具備孕育神通的基礎。

　　就像煉神九重可以試著孕育神通一樣。

　　李純鈞在金丹境修煉神通，效率比之真丹境來，明顯有所增長。

　　不過，縱然有所增長，但要練成一門神通仍不是件容易的事。

　　數日下來，李純鈞對太墟劍意雖有領悟，可卻遠遠達不到他的要求。

　　他稍稍估算，很快得出了一個數字。

　　“五到六年！”

　　五六年，可以將太墟劍意修行入門。

　　這點時間，相較于那些將神通修行入門動不動幾十年、一甲子、上百年，甚至始終難以入門的金丹來說，已經是快到不可思議。

　　尤其是他還打算跳過法術修行，直練神通的情況下。

　　可李純鈞顯然無法枯燥的苦修五六年，只為將這一門神通入門。

　　“應該會有資源輔助。”

　　李純鈞道了一聲。

　　凝嬰丹，可以提升法術種子蛻變成神通元嬰的概率。

　　可他都打算直接練神通了，凝嬰丹這種東西自然就不需要，他可以換成其他的資源。

　　如果實在不行…

　　就只能盡快將生命等級提升到30級圓滿，借30級圓滿帶來的頓悟完成一輪修為上的突飛猛進。

　　只是…

　　“會很難。”

　　李純鈞低頭。

　　生命等級28級，尋常真丹修士只能給他提供100到200的經驗，金丹修士的經驗也就600到900區間。

　　除非他真將其他幾宗的元丹都殺上一遍，不然根本湊不齊生命等級29的經驗所需。

　　這還不算什么。

　　關鍵是生命等級29級以后，真丹修士，不會再有“經驗”獲得，到30級時，金丹亦將如此。

　　就像他現在已經無法從虛丹修士身上獲得“經驗”一樣。

　　數值被遞減到“1”以下時，煉殺這些修士對他而言便沒有了意義。

　　這也是他攻破星州后沒有理會煉氣修士的原因。

　　可以預見，30級倒30級圓滿的路，會很難。

　　“或許那個時候我已經具備對抗，乃至斬殺大真人的實力，但…藍星小界的上限，是元神！”

　　李純鈞思緒至此，停頓下來。

　　他選擇的路，真的很不好走。

　　但既然已經走上了這條道路，無論如何，也要走下去。

　　“如果，當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會很輕松吧。”

　　李純鈞心中道了一句。

　　不在乎姜玉秋、江遇雪、秦舟這些人的處境。

　　也不在乎煥暝、百煉的立場。

　　更不在乎姜婉瑜心中的想法。

　　將太虛劍宗的好處拿盡，再想殺誰就殺誰。

　　大開殺戒滅掉赤陽劍宗，乃至其他宗門元嬰后，轉頭去玄黃大界，壓根不理會太虛劍宗是否會有什么結果，展現出自己的天賦，加入一個愿意幫他抗住身后這些“小麻煩”的大宗。

　　然后，繼續在這個大宗身上吸血，不理會所有人情，不在乎任何責任，不考慮任何擔當，一邊殺戮，一邊獲取資源，一邊快速成長，等達到一定程度時，繼續走人，換下一個目標…

　　這樣，他的成長絕對會很快。

　　可同樣…

　　真這么做了，他所謂“秉承自己身為平凡眾生一員的本心，去看看萬物萬靈，是否真的有所不同”的本心，還有何意義？

　　李純鈞坐在修煉場，沉默無言。

　　他回想自己一路上所做的點點滴滴…

　　在很多人眼中他已經是一個“壞人”“惡人”了。

　　只不過他自己仍然堅持著自己的底線。

　　作惡了，卻偏偏還要說服自己，這不算惡。

　　這叫…

　　矯情。

　　李純鈞眼中光芒流轉。

　　五六年！

　　他知道他等不下去！

　　既然有一條最快的道路擺在面前，快速成仙，為何，他卻要躊躇不前，舍近求遠！？

　　不去殺人，他還想當個好人不成？

　　好人…

　　沒那么好當。

　　所有人會拿著放大鏡在他身上找缺點以打破他身上“好人”的濾鏡，再不斷的踐踏他的仁義道德，以滿足自己的欲望，證明人性本惡。

　　反之，只要當一個壞人…

　　世界將迅速進入簡單模式。

　　尤其是對有天賦、有能力的人來說。

　　“所以…除非有一條絕對強大的秩序，能確保世界真正的公平公正，否則，它就會暴露自己的本質——弱肉強食，讓心狠手辣者上位，讓遵紀守法者沉淪，生生逼的所有人去做一個壞人！”

　　李純鈞心中有了一絲覺悟。

　　絕對強大的秩序，需絕對強大的實力。

　　他的一切痛苦便是來源于此。

　　而解決這個痛苦的根源和他本身的目標并不沖突。

　　既然世界沒有了規則秩序，要逼迫所有人去做一個壞人。

　　那么…

　　為什么他不能是最壞的那一個！？

　　最肆無忌憚，無法無天的那一個！？

　　以殺入道！

　　用尸骨鋪墊大地，用鮮血淹沒人間！

　　直到…

　　讓所有人重新想起秩序的美好！？

　　李純鈞想好了自己“成仙”的理由，平靜的站起身：“下一個…先天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