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出現的剎那,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上一秒還得意揚揚的虞慎卿,下一秒突然沒了聲音,想木頭一樣杵在那里,他手下的士兵都知道出事了。
可因為角度和距離的關系,眾人并不知道具體出了什么事。
甚至連開槍的人都看不到。
直到虞慎卿艱難的轉過身,顫顫巍巍的抬手指著封云天。
努力想說什么,最終沒有說出來。
帶著滿眼的不甘和不敢置信,噗通一聲硬挺挺的撲倒在地上,露出了被他擋在身后拿著手槍的封云天,眾人才終于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
也因為明白發生了什么事,一個個被嚇到臉色大變。
看向封云天的眼神中,除了驚恐便是膽寒的畏懼。
太狠了!
大敵當前率軍臨陣脫逃,按軍法處置確實能就地槍決。
可真去這么做的沒有幾個。
更何況處置的還不是一般士兵,而是一個主力團的團長。
“他竟然真的殺了團長?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一團的將士們迷茫了!
自家團長被打死在眼前,一團眾將士有心想要討個公道。
可一想到封云天連團長都敢殺,那殺他們這些團長以下的人,豈不是和殺雞崽子一樣輕松?
而且封云天殺虞慎卿師出有名,他們又該以什么明目站出來討伐?
一團士兵們因為各種忌諱,加上雙方間身份差距懸殊,膽子小怕惹了一身騷,不敢站出來為難封云天。
此時已經嚇得臉色慘白,滿臉是汗的一團副團長耐不住了。
作為一團說得上話的二把手,虞慎卿這次為了保命丟下怒江陣地跑路,他在其中扇了不少風點了不少火。
本以為虞慎卿有師長撐腰,臨陣脫逃也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可現在有背景的虞慎卿被殺了,他這個副團長上頭可沒有人,就等于他這次臨陣脫逃沒有了靠山。
上頭一旦問罪下來,樂子可就大了。
怎么辦?怎么辦?
一團副團長急得滿頭冒大汗,絞盡腦汁想自保之法。
眼看士兵們都彷徨不知咋辦,正好處于思想不穩定的階段,副團長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行的辦法。
趁封云天殺團長的這個混亂點,把這團水給徹底攪渾。
只要慫恿士兵們把封云天殺了,現場就剩他的官最大。
到時候是非黑白怎么顛倒,就都由他一個人說了算,只要把鍋都甩出去,他就有很大機會能活下來。
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一團副團長惡向膽邊生,以冠冕堂皇的正義姿態呼吁。
先是從感情上入手,說團長平日里待兄弟們不薄,把大家當成家人對待,現在卻被外人給殺了。
難道你們就不站出來,替團長組織公道嚴懲兇手嗎?
然后又威脅說虞慎卿是師座的胞弟,死在這里師長肯定會怪罪下來,要是士兵們毫無作為讓兇手跑了。
師座知道這件事情后,在場的所有人都跑不掉,肯定會被嚴懲不貸。
還別說!
經過副團長這一波慫恿加恐嚇,原本還畏手畏腳不敢上的士兵們,都開始你推我我推你,膽戰心驚的走向封云天。
拿在手里的槍雖然發著抖,但是已經有人開始上膛了。
封云天既然敢動手殺虞慎卿,就已經做好了應對一切的心里準備,完全沒有被一團這些人所嚇到。
面對慫貨硬挺的那口虛氣,你一旦認慫他們就會得寸進尺。
反觀你要是拿出氣魄,完全不慫站出來正面硬杠,慫貨們心里的氣一泄,根本就不會有什么作為。
這個道理封云天很清楚!
于是面對一團士兵的步步緊逼,封云天沒有去做解釋,也沒有去放低姿態,好言好語勸他們不要沖動什么的。
而是轉身兩個大步跨到吉普車上,端起了架在車后面的重機槍。
“咔嚓”
拉槍機子彈上膛。
槍口對著正前方,毫不猶豫的開火。
“嗵嗵嗵嗵…”
重機槍如猛獸一般咆哮,蛋殼如雨點一般往下掉,砸在車上叮叮當當一陣暴響,滾得車上地上到處都是。
嗖嗖破空飛出去的重機槍彈頭,精準的打在一團士兵們前方地面上。
在硬土地面上留下一排深坑!
本就是壯著膽子向前的一團士兵,看著在地上畫下的這一條子彈坑線,全都嚇得屁股尿流的往后跑。
慫恿了大半天的一團副團長,沒想到封云天會這么的瘋。
當場就給嚇懵了。
封云天手上這挺M2HB重機槍,使用的是點50(12.7)大口徑子彈,能夠輕松將人的大腿打成兩截。
真要是在這人員密集的公路上,扣下扳機掃掉一條彈鏈。
一團前面一排數十人,沒一個能活下來。
面對這樣一個手段兇狠的瘋子,一團上下所有將士都很相信,他們要是真的敢上去抓人,這個瘋子一樣的團附肯定會開槍。
他們本就是臨陣脫逃之兵,真要被打死那可就白死了。
哪個還敢上去!
就在雙方成僵持之勢時,封云天身后的公路上傳來吉普車引擎咆哮,由遠至近的速度非常快。
以這個行駛速度不能分辨出,來的人心情非常急切。
過了僅僅不到一分鐘。
身后拖著一條塵土黃龍的吉普車,便轉過樹林口的彎道,出現在了封云天和一團眾人的視線中。
“這時候過來人會是誰呢?師座?二團的人?還是唐副師長或者陳主任?”
禪達這一片配了吉普車的屈指可數,封云天完全能夠數過來,可究竟是誰他一時半會兒無法猜測。
在封云天疑惑的目光注視下,吉普車高速行駛過來,以一個急剎停在封云天的吉普車后面。
一團眾人終于看清了來人,紛紛在原地落槍敬禮。
虞慎卿陰沉著臉走下車,高筒皮靴踩在地上吱嘎吱嘎作響,右手的馬鞭在左手心里輕輕拍打。
一路走到封云天的吉普車邊,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虞慎卿,又抬頭看了眼擠在路上的一團。
本就陰沉的臉,又冷下去了幾分。
身體一轉死死盯著封云天,毫無感情的沉聲說道:“封團附,你能告訴我,這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