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夜話
紛亂，驚險的一夜即將過去，除了卷入這場事件的當事人，大多數人并不知道這一夜發生了什么。
一夜轉戰兩地，成功解除紐約病毒危機，黑月鐵騎覆滅危機的琉星也悄無聲息回到自己下榻酒店所在的房間，只是他動靜雖然無聲息，可架不住有人一直在蹲點啊。
“十月哥說你有秘密，但我真沒想到你的秘密這么夸張。”
一直在琉星房間蹲點的三月突然出聲，倒是把躡手躡腳的琉星嚇了一跳。
“你什么時候進來的。”
“我一直都在，放心，九月姐房間我放了點迷煙，她現在還睡著，目前就我知道你出去了，哦對，還有個齊瀟灑，他身份也不簡單吧，VV學院？”
“猜到就不要說出來嘛。”
“你都回來了，他呢？”
“別忘了我們之前在紐約失蹤的兩位老師和同伴啊，瀟灑哥去救他們了。”
“你不跟著去？”
“我相信瀟灑哥，他是我們VV學院的驕傲，話說，你···不問我點什么嗎？”
得益于李飛共享力量，在發覺齊瀟灑深藏不露后，琉星也能直觀感受到齊瀟灑的強度在哪，自然對于他去失樂園救人這件事信心十足。反倒是三月一副淡定模樣讓琉星茫然。之前見你的時候，你可是要死要活的啊，現在咋跟個沒事人一樣？
“你回來，就是給我最好的回答，謝謝。但還是得說一句，你跟九月姐，十月哥的事，我不會幫任何一人。”
說罷，三月強忍著激動的心情關門離去，留下琉星一人在空蕩的房間，月光照在他背上，將他影子拉得老長。而琉星也只是回味著三月的道謝，帶著幾分被夸獎感到害羞，或者說無所適從的笑容在那撓頭。
“怎么今天一直有人跟我道謝啊，我只是做了些自己能做的事而已啊，如果真要說謝謝的話，謝謝啦，另一個我，不管你是真是假，但如果不是你，我還真沒法體驗到一把當英雄的感覺，好啦，英雄時刻結束，該變回那個灰姑娘傻小子琉星了。”
躺在床上，琉星望著天花板，一臉坦然，仿佛之前只手抹殺一眾墮天使，拯救紐約病毒危機，力挽狂瀾，救十二墮天使，黑月鐵騎于水火之中，與最終BOSS繆爾五世一番大戰都不是他做的一樣···哦，最后一個的確不是他做的。
“謝就不必了，交易而已，而且既然說了是一晚上的時間，那就是一晚上，不占你便宜。”
“是嗎？你還真是個好人呢，那晚安。”
聽著耳邊李飛那懶洋洋的回答，不知不覺困意上頭的琉星也只是含糊回了一句，就閉上眼睛睡著了。而在琉星睡著的那一刻，身體內光芒一閃，寄宿在內心世界里的李飛和玄月就出現在外面陽臺上，而李飛坐在那里，看著面前的玄月，一言不發。
在李飛的凝視下，玄月也不復之前的云淡風輕。
“好好好，我知道了，在將小九對十月的感情返還之前，我會找個時間把之前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他。是否返還小九對十月的感情，決定權在他身上。”
“這句話還勉強算是一句人話，以表誠意，九月和三月的炸彈已經拆了。”話語間，光芒一閃，李飛手上就多了兩枚神不知鬼不覺從三月和九月大腦里取出來的神經炸彈，當著路西法的面捏碎。
“謝謝。”
玄月真心實意向李飛道了聲謝，而后才轉過身，開始欣賞夜色之下的城市美景。
晚風吹過，讓玄月感到無比放松。
從他得到觀測未來這個能力叛逃黑月鐵騎開始，他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輕松了，為了救世，為了救自己的弟弟妹妹，他必須成為人們恐懼的惡魔，必須扼殺自己的良心，用他人無辜的生命堆出能夠對抗繆爾五世的資源和戰士。
直到李飛降臨，先是因為干預廢掉了他的觀測未來這個能力，緊接著一通操縱下，世界線開始發生偏轉，或許結果沒有變，但中間的很多過程卻不再讓人抉擇兩難。
扭頭，看著此時正在仰望夜空的李飛，玄月也問出了自己好奇的一點。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一個問題。”
“說。”
“以你的能力，其實在你降臨的那一刻，你就可以輕松抹殺繆爾五世，為什么還要寄宿在琉星身上，推著他走向救世主的道路。”
“要說為什么，原因很簡單，不爽。”
“不爽？”
“對，就是不爽。我是喜歡HE，但我也不排斥BE，遺憾，失敗總是貫穿人生始終，你還記得在你原先觀測的未來中，十月他們因為被你間接殺死，接著被瀟灑哥利用極限治愈術復活并放逐到異界的故事嗎？”
解釋了一句，李飛話題一轉，說到了原世界線上的一個小節點。
“異界燕國？”
作為一名精神能力者，玄月在記憶方面自然是強項，很快就想起了這個在原世界線上一個不影響大局，小小的故事節點。
“是啊，異界燕國。如果十月沒有被放逐到那里，那里依然存在一個BE結尾，但會讓知道的人同情，悲傷，結果拜你所賜，那里的BE變成了一坨臭不可聞的玩意。”
“這樣說有點過分了哈。”
“過分嗎？如果十月沒有因你而被放逐到異界燕國，那里的局勢一樣不會有任何變化，唯一的變化就是可能燕國在國家保衛戰中打到兩敗俱傷，為了國民，公主和親，換取五十年，甚至百年的休養生息。而差點經歷亡國的燕國國民，繼承大統的十皇子也會在這百年間痛定思痛，強國強軍，只待有朝一日殺進草原，接回自己的妹妹。因為他不會忘記是自己的妹妹放棄了愛情，放棄了自己的人生，去給他和他的國民換來這百年和平，他不會忘記身為哥哥的自己，到頭來連自己的妹妹都保護不了的那份痛，他比你更像一位哥哥。”
“夠了。”
在李飛以IF角度復盤，講述本該可能發生的故事話語時，一直聽著的玄月也第一次出乎意料出聲打斷，但他的出聲并沒有阻止李飛繼續。
“但因為十月被你間接引導放逐到異界燕國，本該如此的十皇子變得跟你一樣自私，知道為什么嗎？因為你的好弟弟十月用自己的第七感殺光了蠻族八十萬有生力量，只剩婦女老幼。而他什么都不用做，父母身死，兄長殉國，燕國除了國都被破，其他無損，蠻族茍延殘喘，俯首稱臣，妹妹在不知前線勝利的情況下，還是義無反顧的放棄自己人生，踏上蠻族草原選擇和親，而他，什么都不用干，一覺醒來就成了他那個世界里，權力最大的人，這個時候，你猜猜他該怎么做？”
“夠了！”
李飛講故事的能力并不算出色，但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刀子般插在玄月身上，剖開他的胸膛，不斷問著他的良知，也讓玄月無法再保持一個聽眾的基本涵養，再次出聲。
但李飛不打算放過玄月，繼續說著他不想聽，不愿聽，卻又心知肚明的原因。
“他只需要在國民準備一勞永逸平定草原的時候站出來，帶著繼承大統的大義和竊取勝利果實的喜悅，告訴國民，告訴將士，為了愛與和平，不要再打了。你們看我妹妹都犧牲自己的人生去和親了，你們這樣做對得起她的犧牲嗎？有理有據的大義，完美的受害人家屬，他站在道德高地上，一邊對著這幫要報仇的國民將士指手畫腳！一邊又享受著蠻族的俯首稱臣，感恩戴德，卻不知這幫在他以大義，以道德綁架被迫放下刀劍的國民將士，都是家破人亡的孤魂野鬼，仇恨的種子已然埋下。
也沒有發覺，這幫對他俯首稱臣，感恩戴德的蠻族，暗地里也可能在密謀該如何卷土重來，該如何以守為攻，從和親的公主下手，了解燕國，滲透燕國，最后，取而代之！
你說，對于本不該變成這樣的十皇子，對于那些家破人亡的燕國軍民，對于自己的犧牲毫無意義的燕國公主而言，這是BE嗎？這公平嗎？”
李飛盯著玄月，一字一句的質問著他，讓玄月無法再保持以往那種云淡風輕的神色，一想到那個因為十月被放逐到異界從而扭曲的故事之下是這般面貌，玄月也忍不住犯了惡心，一股無名怒火升起，直接暴起怒吼！
“夠了！夠了！夠了！”
一度壓迫到李飛面前，而李飛也適可而止，帶著幾分得逞的笑意看著他。
“很好，還知道破防，說明你還有羞恥心，現在你明白當你跟我講你要歸還九月對十月的感情，讓他們再續前緣時，我有多膈應，多惡心了吧。”
聽著李飛這點名道姓的批評，玄月憤怒的神色也變得愕然。
“你就因為這個？”
“不行嗎？我就是要你記住，你沒有權力替任何人做選擇，你可以告訴他們有幾條路，但路怎么走，他們自己選。”
“可他們要是選的死路呢？”
“那就證明地球，人類不值得被拯救罷了，死而已。”
“你說的倒是輕松，你又沒死過。”
對于玄月最后的反問，李飛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但也不再多言，而是看著天邊泛起的魚肚白，這才起身。
“夜話到此結束，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咱們都拭目以待吧。”
說罷，伸了個懶腰，李飛也化作光芒重新回到琉星體內，而路西法也是看著熟睡的琉星，所有情緒化作一聲苦笑和嘆氣，也跟著寄宿了進去，漫長的一夜就這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