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讓大家心平氣和談話的感覺,真好
海克斯火炮帶起的深邃藍芒在天空乍現。
天空云團消散，海天共一色，世界為之一靜。
在比爾特沃夫人驚駭的目光中，天空出現一圈圈藍色的光環，光是這激蕩起一層層海浪，都讓比爾吉沃特的船只疲于應對。
更別提在這時，他們更是駭然發現...
空天戰艦就這么在他們眼前緩緩升空,漂浮在半空之上，如同坐落云端的無敵壁壘，光是看著其上鋼鐵的森冷色澤，就不禁讓人為之心畏。
莎拉用力壓著因大風想要飄飛的女帝冠冕，眼神死死盯著懸浮于半空的戰艦，眼底帶著震驚。
空天戰艦就這么平靜的立在那里,她的心底卻是生出了無力的感覺。
那是一種...無論他們怎么努力，也不可能將其擊潰的感覺。
她從未有過今天這般的情緒，哪怕是面對曾經實力懸殊的上任海盜之王，她的殺母仇人普朗克，她也沒有這般無力。
普朗克貴為海盜之王，但仍舊處于她能接受的范圍。但今天空天戰艦這一簡單的炮擊，卻是帶給了她深深的絕望。
“實力...這就是大陸第一帝國諾克薩斯嗎...”
莎拉嘴里喃喃自語，默默仰起頭注視著空天戰艦緩緩向他們駛來。
那原本只是體型大而受人矚目的艦船，此刻卻顯得如此具有壓迫力。
薩勒芬妮立于空天戰艦船頭，耳朵微動，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容。
她這次展示實力的效果，似乎異常的成功。
“布里茨,靠過去！”
這會下方的海浪也漸漸平息，雖然給比爾吉沃特方面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但卻也沒造成任何傷亡。
控制威力這一方面,布里茨并不會計算失誤。
空天戰艦行至莎拉的主艦旁，緩緩從空中降落，落入水中濺起一大片水花，險些讓旁邊對比起來顯得異常渺小的木船側翻。
莎拉無視落在衣服上的水滴,深吸了一口氣,走至船只側翼，對著空天戰艦的方向喊道：
“這就是諾克薩斯的行事風格？”
“莎拉閣下，諾克薩斯和比爾吉沃特一直以來都保持著友好的關系，我只不過是想讓這場會面變得更加隆重。”
空天戰艦上，傳來了薩勒芬妮不急不緩的話語。
明明聲音并不大，但莎拉卻感覺對方是在自己耳畔說話，甚至在她心里，突然涌現出了一股要相信對方的沖突。
她趕忙心神微凜，注意高度集中，時刻保持著警惕。
“你就是諾克薩斯來的薩勒芬妮大人？”
說話中都含有某種魔力，在她看來這人的身份絕對不一般。
聯想到之前托斯比說的話，她很輕易便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不過...這聲音似乎年輕到令人意外...
“很榮幸閣下聽過我的名字。”薩勒芬妮發出邀請道，“莎拉閣下，有興趣來我們的船上參觀嗎？”
“有何不可！”
莎拉面色微正，還不待琢磨怎么上船，就驚訝的發現自己正不受控制的往上飄起。
她強行忍住拔槍的沖動，面色強自保持鎮定，任由這股升力帶她向上。
諾克薩斯的霸道...她算是真正見識到了。
待到升上空天戰艦，看到的畫面讓莎拉雙目微縮。
一種荒誕的感覺，突兀間在她心底彌漫。
空天戰艦很寬廣,輕易便能看清楚甲板上的所有人。
她從未想到,代表諾克薩斯的人居然是一位女孩...看起來不過是14，5歲的模樣，臉上還能看出些許稚嫩。
而在女孩的背后，是一排身著紅黑色軍服的矮個子。
這群矮個子中，莎拉也就只看出那個拿錘雙馬尾的矮個子有點正樣，其余看起來都不像是諾克薩斯的正規軍人。
反倒是...像極了比爾吉沃特閑散的海盜。
就這么一群稚嫩的家伙，卻掌握著能夠摧毀比爾吉沃特防線的武力。
要么是這個世界瘋了，要么是她們瘋了...
莎拉荒謬的胡思亂想中，薩勒芬妮也在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這位海盜女帝。
很遺憾的來說，無論是從靈魂心聲還是實力感知來說，莎拉都沒有能夠值得她重視的地方。
她從未見過這么...嗯，弱小的領袖。
如果說100個凱特琳才堪堪比得上拉克珊娜，那么幾乎和拉克珊娜同齡的莎拉，甚至是不如半個凱特琳。
哪怕是加上莎拉腰間那兩把槍械，她估摸甚至打不過徒手的凱特琳。
至少因為父母的緣故，凱特琳這些日子有刻苦鍛煉過。
當然...
這樣的比爾吉沃特領袖，很不符合諾克薩斯的風格，但卻很符合諾克薩斯的利益。
薩勒芬妮結合之前船上與老師的對話，算是肯定了某個猜想。
“莎拉閣下，很高興見到你。”薩勒芬妮微微點頭，向其致意。
在她的身后，除了波比站的筆直眼睛都不眨一下，其余的約德爾人們都是不自在的晃動著身體，眼睛上下打量著剛上船的莎拉。
莎拉很快回過神，壓抑住內心荒謬的情緒，面色認真道：
“歡迎諾克薩斯來訪，不知帝國有何吩咐。”
她不是那群只知道用蠻力的海盜，從薩勒芬妮選擇開炮的時候，她就敢肯定對方知道些什么。
年齡，從來不會與能力和心性掛鉤。
比爾吉沃特被小孩陰死的海盜，沒有上千也有幾百了。
“莎拉閣下，不必如此戒備。認真說來，我們還算是有一番關系。”
“怎么說？”莎拉奇道。
她可不覺得自己和諾克薩斯人有什么親戚關系，她爸媽都是純種的比爾吉沃特人，也就她一個。
“我是崔法利議會長瑞恩·梅雷迪斯的學徒，老師有說過你的事情。”薩勒芬妮笑的很友善。
瑞恩當然沒有說過什么，她可不怕自家老師沖出來找自己麻煩。
關于莎拉的消息，只要靠近的久了，很自然就全部收集到了。
一位曾經被自己老師救過一命的可憐女孩，僅此而已...
“梅雷迪斯先生...”
聽到這個名字，莎拉的面色顯然一下變了。
再知道薩勒芬妮是那位的學徒后，她心中甚至生出了一股親近之意，不過很快被她壓制了：
“先生他還好嗎？我有很久沒有聽過他的消息了。”
她的表情中帶著三分感慨，更像是壓抑著某種激動的情緒，但她的眼底，卻始終保持著平靜。
薩勒芬妮心中暗笑，像是沒有心機一般的親近道：
“老師最近正在謀劃與神靈有關的事情，自從他上次斬落飛翼保護神后，帝國就在研究和針對下一位神靈。”
莎拉心中微顫，對記憶中的那個高大身影，更增添了幾分畏懼。
飛翼保護神的事情她有聽說，薩勒芬妮的模樣也像是在說假話。
她們比爾吉沃特還想著怎么與人斗，諾克薩斯已經在向神靈發起挑戰了。
這樣的差距，大到令人絕望。
“老師說過，到了比爾吉沃特后可以來找莎拉閣下，說您會愿意給我們提供幫助。”薩勒芬妮面色陳懇。
莎拉不動聲色問道：“薩勒芬妮大人，需要我提供什么幫助嗎？”
雖然薩勒芬妮說過他們有親近的關系，但她要是真的信了在上桿子叫對方妹妹，那么估摸她離死也不遠了。
一直以來危險的直覺告訴她，眼前的女孩很危險...
那位可是能夠擊敗神靈的人類，能被他看上的人，怎么可能沒有一點特殊的本事。
可惜她在帝國沒有什么情報來源，要是能知道薩勒芬妮更多的信息，她也好隨機應變了。
薩勒芬妮面色一下變得垂頭喪氣，哀嘆道：“老師讓我一個人解決暗影島的問題，黑霧已經在不斷朝這邊擴散了，我們需要聯合起來。”
“黑霧...被卷進去究竟會怎么樣？”莎拉不經意問道。
黑霧也是她的煩心事，要是諾克薩斯愿意管，她樂意至極。
以黑霧的擴散速度，不久后就會到比爾吉沃特灣了。
到目前為止，那些被黑霧吞噬過的地方，可沒有半點消息傳來。
要不是某些特殊人員操控的海獸能比黑霧擴散速度更快，他們現在都不會知道黑霧擴散到哪了。
薩勒芬妮苦著臉解釋道：“卷進黑霧里不會有什么大問題，但會被里面的怨靈圍住，如果抵擋不住他們，會被生吞活剝后變為他們的一員。”
聽到這話，莎拉一下就嚴肅了起來。
比爾吉沃特是遭受蝕魂夜最嚴重的地方，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些怨靈們的厲害。
要不是有那些信仰娜伽卡波洛絲的海獸祭祀在，他們每年都得損失慘重。
這還只是面對外溢的部分怨魂，很難想象那些真正被黑霧包裹的地方有多恐怖。
“薩勒芬妮大人，你確定所有被吞噬的人都會成為他們的一員？”莎拉反復確定問道。
黑霧波及到了不少島嶼，就一路吞噬的人沒有上萬也有七八千了。更別說之前無數喪命在暗影島的探險者，那根本就不可計數。
“是的，黑霧會維持靈魂狀態，那是一種非生非死的狀態。一般而言，這種情況會根據生前的善念和惡念，從未變幻成怨靈或是善靈。但是...”
薩勒芬妮無奈的攤了攤手。
莎拉見狀，面色也是異常的難看。
雖然話沒說全，但意思已經是很清楚了。
那些被怨靈殺死的人，怎么可能變成善靈。
哪怕是本該變成善靈的那些，最后恐怕也都變成惡靈了。
莎拉望了眼越來越近的比爾吉沃特灣，剛剛空天戰艦一直在向港灣前行，但腳下幾乎沒有顛簸的感覺，讓她都有點忘了是在船上。
她深吸了一口氣，語氣鄭重的問道：
“我能幫到什么忙？”
既然對方將這件事挑明，她也沒多少選擇的余地。
如果不是想要讓她出力，薩勒芬妮沒必要跟她說這么多。
她也不認為薩勒芬妮說的是假話，這些事情一查就知道是真是假。
帝國可能會將比爾吉沃特連根拔起，但卻不會欺騙和耍小把戲，這一點她心知肚明。
現在的比爾吉沃特，根本沒資格讓帝國重視。
剛剛的那一炮，就是最強有力的證明...
薩勒芬妮聽著莎拉心里的想法，表情也微微松弛了下來。
她也不再矯情，直接開口說道：
“黑霧的下一個目標是比爾吉沃特，我要求動員整個比爾吉沃特的力量，共同抵擋黑霧的前進。”
這番話的背后意思，已經相當于是要接管整個比爾吉沃特了。
莎拉強忍住拒絕的心思，面色微凝問道：
“薩勒芬妮大人，你有把握嗎？”
“沒有！”
薩勒芬妮爽快的話語，反倒是莎拉微微有些愣住了，就連想好的話都不知道該不該接了。
看著莎拉的反應，薩勒芬妮笑了笑：
“這是老師交給我的考驗，我會盡力去做到最好。但你該清楚，我對此并無太大壓力。”
“大人，我不明白！”莎拉緊皺眉頭。
“莎拉閣下，你要明白...”薩勒芬妮嘆了口氣，“如果出現紕漏，最差的結果不過是帝國放棄整個比爾吉沃特，借助空天戰艦和我背后的老師，黑霧奈何不了我。”
“大人...您是在威脅我們嗎？”莎拉咬著牙問道。
“不不不，閣下你怎么會這么認為。”薩勒芬妮故作驚訝道，“我只是將情況先告知于你，我很希望在災難前拯救每一個人，但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會有回報...”
說著說著，她的臉上流露出了悲情和傷感。
聽到這番話，莎拉強忍住掏槍給眼前女孩開瓢的沖突，哪怕心里恨得直咬牙，面色卻還是強保持著笑顏說道：
“大人，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配合你。”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謝謝你，莎拉女士！”薩勒芬妮真摯的致謝道。
感受到莎拉恨不得槍斃自己的想法，薩勒芬妮不禁內心莞爾。
她還記得幾年前在皮爾特沃夫，那會只能眼睜睜看著瘋女孩因為自己的話語掏槍，她無能阻止。
那會她就暗暗發誓，要讓所有人心平氣和的聽她說話。
唔...
某種意義上來說，她現在算是做到了呢。
一切問題，都很合理且簡單的解決了，真好！
薩勒芬妮余光掃了眼身后處的艦長室，看到那道站立在玻璃前的挺拔身影，不由得露出了燦爛的笑容。